这么来了一出:*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怕是此后,北沧无人不知,阑帝宠妻,闻氏祸主了。诚然,这太岁头上,没人敢动土了吧。这啊,是闻柒的下马威,她便是要宠惯后宫,便是要祸国殃民,谁能说什么?
辰时三刻,云霄殿中,羽翎军程大统帅宣:
“陛下有旨,”顿了片刻,继续,“*苦短,免朝。”
一旨落,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自古,因贪欢而荒废朝政的君主有之,这般昭告天下光明正大,绝无仅有。
当下,百官哄乱,众说纷纭,大多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
“什么?!”左相大人,首当其冲,脖子都梗红了。
随之是司礼监大人:“这这这——”老脸爬满恼色,大人重重一甩袖,一抖胡须,说道,“荒唐!”
秦太师义正言辞:“白日宣淫,陛下好生糊涂,那女子实在祸乱朝纲。”
秦太师言之有理,众卿家同仇敌忾义正言辞,一时间,争论不断,众说纷纭。
武官之首,铁卫将军正满脸愤慨:“这闻氏一来,陛下就荒废朝政,简直是——”
慷慨陈词才道了一半,高台石阶上,羽翎军统领沉声,只道:“谁有异议?”
异议?岂敢岂敢。
众卿家半响不吭声,而后,温太师为首,躬身上前,手举笏板,跪地高呼:“臣等在此恭请陛下圣安。”
以退为进,这只老狐狸。
顿时,百官效仿,跪地齐呼:“臣等恭请陛下。”
这一个一个,都是老奸巨猾,不以死明谏,也要一表决心。
“程统领,”太监总管魏公公看这阵势,甚是为难,请示,“这可如何是好?”
程大言简意赅:“他们愿意等,便让他们等着。”说完,转身走人。
徒留一殿文武官员,跪地,瞠目结舌。冬至已过,北沧严寒,这云霄殿的地上铺的可是大理石,冰凉入骨,怕是不出三个时辰,竖着走进来的文武百官,大多要横着抬出去了。
“妖女!”
“祸害!”
“狐媚!”
“……”
照说,这大殿之上的,哪个没吃点墨水,这谩骂之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实在寒碜。尔后,九华殿里,闻柒听之,窝在她家爷怀里坏笑,掩嘴说道:“爷,你家臣子们,一定都在咬牙切齿地骂我。”
爷笑着亲她,说:“我们用膳。”
以退为进?一表忠心?明谏君主?这算盘,要落空了,北帝陛下可不是能左右的人,胤荣皇后更不是吃素吃软的主。
整整三个时辰,百官跪到腿软,跪到昏厥,跪到吐血……跪着吧,没人让他们起来,云霄殿的大理石已经被百官们的膝盖捂暖了,那一条条老腿,只怕都冻僵了。
这天下,诶,真冷。
闻柒抱着裹了白裘的青铜暖玉的小手炉,全身上下裹得严实,白色绒毛的披风厚重,大大的兜帽遮住了班半张小脸,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眨巴眨巴,吐了一口白气,挥了挥小手:“嗨!”
叶家姐妹一左一右站着,身后宫人侍女护卫站了足足三排,将这出入南宫门的必经之路堵得严严实实。
前头,轿撵骤停,宫人侍女护卫同样足足三排,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这一行人,正是太妃殿的人,今日,温太妃遵旨遣送出宫。
轿撵中,温太妃稍许不喜:“怎么停下了?”
轿帘未被掀起,太妃殿的掌事夏嬷嬷上前,战战兢兢地禀报:“太妃娘娘,她……她来了。”
一时,静了,众人都知道,这个她是谁?北沧皇宫,敢如此兴师动众招摇过市的女子,以前没有,昨日,刚来了一位,陛下心尖上的人,谁也不敢多言、乱言、妄言。
多言、乱言、妄言,后果很严重呢,这夏嬷嬷,可不是说错了话呢。
“她?”抱着暖炉的女子笑了笑,明眸皓齿,生的灵气精致,不见恼色,她玩笑似的反问道,“可说的是本宫?”
北沧宫中,这大燕皇后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尊称,总是叫人拿捏不准,眼下,是错了。
温太妃并未言语,夏嬷嬷随即跪下,面色惶恐:“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这位娘娘,传闻很多,大抵是如何祸国殃民,如何心狠手辣,如何杀人不眨眼不动刀……虽不曾得见,也闻之色变。
只是,闻柒笑,总是不恼不怒的样子,看着,纯良无害。
“紧张什么,谁让你跪着了。”闻柒抱着暖炉在脸上蹭了蹭,小脸这才暖了,红扑扑的,她笑起来甚是灵气好看,说,“这宫门人来人往的,你是要让本宫招人诟病吗?”
九分玩笑,一分不正经的话,却叫人心惊胆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罪名,谁担得起。
大冬天的,夏嬷嬷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连叩首:“奴婢知罪,娘娘饶命。”
闻柒瞧了一眼轿撵,温太妃并无动作。
哟,这尊大佛很难请啊。
闻柒上前几步,微微俯身对着夏嬷嬷打趣:“还跪着作甚,快起来,叫人看了去,又要说本宫祸乱北宫无恶不作了。”
这位大燕皇后,与传闻中无异,一颦一笑,都杀机重重,一言一行不动声色。
夏嬷嬷跪着,低头继续叩首:“奴婢不敢。”
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闻柒真的很纳闷啊,她是个多平易近人、多善解人意的良民呢。
她反问:“不起?”
夏嬷嬷不敢起,脸都吓白了。
闻柒呵呵一笑,拢了拢被被风吹乱的发:“这么喜欢跪着啊,那好,”抱着暖手炉指了指地上,她似真似假地说了句,“就把你脚底下那块石板跪穿了再起来吧。”
不动声色,毫无章法,这位主子根本就难以捉摸。
跪穿那块石板,焉能有命在?听说云霄殿里的众位大人们才跪了三个时辰就开始宣御医了。
夏嬷嬷脸色当下惨白如纸,重重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直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很快,夏嬷嬷脚下那块石板,便沾了几点血色,原是磕破了头。
夏嬷嬷还喃喃不断地重复那句‘奴婢该死’,闻柒随口接了一句:“该死?”
含笑反问,与那句‘不起’有异曲同工之语调,不起,好,跪穿地板,该死嘛……
这位娘娘的心思,谁摸得透,完全随着性子,才来了一天,九华殿的宫人们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小祖宗给赐了太监做对食,暗地听人说:
宫人说:奴婢有罪。
这位主子就说:有罪啊,得治。
宫人说:娘娘恕罪。
这位主子就说:恕罪啊,那就是有罪咯,拖出去,治罪。
宫人说:奴婢没罪。
这位主子就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死不悔改罪加一等,拖出去,治罪。
宫人说:娘娘饶命。
这位主子就说:本来没想要你的命的,干嘛提醒人家……
以此类推,保不准那句‘奴婢该死’之后就是‘该死啊,那去死吧’。
夏嬷嬷那句‘奴婢该死’卡在了喉咙,是怎么也不敢吐出口了,满头的冷汗,她低着头,颤抖着。
不说话了?好啊,闻柒喜欢乖巧听话的人,俯身,拍了拍夏嬷嬷的肩,她宽慰:“乖,闭上嘴,跪着做个安静的美少女。”
夏嬷嬷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闻柒又笑了:“趴着也不错,这姿势曼妙得紧。”
夏嬷嬷再也不敢跪直了,也不敢躺下了,就半跪半趴着,脚下那块地板,冰冷到了骨子里。
闻柒啊,这是杀一儆百,杀鸡儆猴呢。
以后,这宫里,谁还敢直呼她,眼下,这轿撵里,温太妃终于坐不住了,掀开了轿帘,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却隐忍不发:“何必为难一个宫女,胤荣皇后若对本宫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
直说?她闻柒是这么直来直往的人吗?她喜欢阴来阴去呢。
闻柒淡笑,扯了扯脖颈白色的貂绒围脖,睁着无辜无害的大眼睛:“不满?哪的话,本宫哪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太妃娘娘一定是误会什么了,这两日鹩都闲言碎语的不消停,想必太妃娘娘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都是些空穴来风,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鹩都确实流言蜚语天花乱坠,只是,都是空穴来风?传闻闻柒阴险狡诈,传闻闻柒心狠手辣,传闻闻柒摄魂摄魄……
都是空穴来风?
温太妃并不多言,只说:“胤荣皇后不妨直说。”对上闻柒,多半是多说多错,不说也错。
闻柒就直说了:“本宫听说了,太妃娘娘今日前去护国寺。”
单刀直入,来者不善!
温太妃道:“是有此事。”
闻柒笑笑,不甚在意般,语气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本宫还听说啊,太妃娘娘甘愿削发为尼为国祈愿,诵经念道以求国泰民年。”
削发为尼?甘愿?
凭空捏造!迂回手法,这闻柒,盯上温太妃了。
温太妃身处后宫二十余载,从后妃到太妃,北沧后宫的女子几乎死绝了,独独留了她温氏,除了温家弃暗投明唯新帝马首是瞻之外,温太妃又怎只是个无谋之人。只是,对手是闻柒,她只有让,只有退,步步惊心。
新帝宠妃无度,她举步维艰。当初,万不该为帝选妃,万不该举荐了一个与闻柒九分相像的云家女,万不该起了执掌后宫的念头,晚了……
沉了沉嗓音,温太妃保养极好的脸,有些失了颜色,回道:“是。”
多聪明的女人啊,给了台阶就下,给了坑就下蛋。
闻柒喜欢这样聪明的女人,她一脸崇敬地看着温太妃,满目的赞许:“本宫听了甚为感动,对太妃娘娘壮举钦佩有加,特地向陛下请旨,前来送娘娘一趟。”
请旨相送?迂回了这么久,下文来了。
温太妃神色已乱,微微惶恐,站起来睁大眼睛:“陛下有何旨意?”宽袖下的护甲,几乎掐进皮肉里。
陛下的旨意?怕是闻柒的意思吧。
闻柒抱着暖炉,还是觉得冷,下巴搁在青铜暖炉上,白色的狐裘映得她眸子格外晶亮,她咬字很轻,不锋利,却能穿透人心似的:“陛下口谕,感念太妃贤德,诰封一品皇太妃,赐,白绫一条,木鱼一盏,陪侍一个,还有,”顿了顿,她弯起了眸子,一笑,继续,“离酒一盅。”
白绫,离酒……
温太妃身子一软,几乎坐不住,直直往后栽去。
“娘娘!”
宫人阵脚全乱,温太妃由侍女搀着,摇摇欲坠,万不该打这新帝的主意,万不该小看了这女子,终归逃不过白绫毒酒,他们要一个太妃的命,轻而易举。’
“太妃娘娘节哀顺变哦。”言笑晏晏着,她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去,直嚷着,“天真冷,暖炉都不暖了。”缩了缩,将狐裘裹紧,转身便要走。
节哀顺变……
说得真轻巧,真随性,温太妃几乎昏厥过去,前头的女子却顿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先是笑了笑,说:“哦,本宫还听说啊,这离酒既能让人求生不得,也能让人求死不得,倒是个好东西,太妃娘娘可要好好享用。”
话里有话,真真假假,全凭揣度。
说完,她步调散漫,越走越远,冷风大作,只能瞧见她白绒绒的身影。随后便有人从来白绫一条、木鱼一盏、离酒一杯,陪侍一个,这陪侍,不是她人,正是那生得几分像闻柒的云家姑娘,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却不见任何伤口,想必,闻柒是用了什么折磨人却不露声色的法子。
闻柒说:这离酒既能让人求生不得,也能让人求死不得。
确实,这离酒是北沧皇宫的秘药,闻柒既然有,自然是新帝纵容她,这秘药专门用来赐死北沧犯了罪责的皇室,极少有人知道,这离酒是天下至毒,也是折磨人的药。离酒,离之一字,取意生离,让人求生不得,还取意剥离,让人求死不能。有传闻,新帝剥皮之时,便是用这离酒,剥下的面皮完整的好似画皮……
温太妃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前头,闻柒一走一蹦,心情甚好,只是天气冷了些,小脸冻得有些发白。
“主子这是何意?”
叶十说完,便得了叶九一个冷眼,叶十性子不如叶九沉稳,藏不住话,主子的事情,哪能多嘴。
不过,闻柒对自己人向来大方,直言不讳,她说:“本宫慈悲为怀。”
慈悲为怀?亏得她敢说,这回答,比不回答还不靠谱。
叶十困顿不已:“云清那张脸与主子有九分相像,温太妃又聪明缜密,这二人若留下,对主子有害无利,将来保不准再生祸端,主子为何留了后路,何不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这才是闻柒的性子,她哪里是慈悲为怀的人,斩草除根是她惯用的手段。只是,这次,闻柒没有亲手将那毒药灌进温太妃的嘴里,也没有亲手勒死那云家姑娘,诡异了。
其实,闻柒也想亲手那么干的。
闻柒说:“今儿个我要是一劳永逸了,明儿个得有多少张嘴等着诟骂我闻柒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保不准一个没弄好,史官大人那么一笔下去:大燕闻氏,善妒成性,残害宫妃。那百年之后,我可就要让北沧千万臣民戳去脊梁骨了。”她想了想,摇头,自个笃定,“这么亏本的生意,做不得!”
闻柒要耍坏、要阴人、要心狠手辣,想想,是不是一次都没有留把柄,她向来光明正大地干各种勾当,只是,史书里,没有一笔她的血腥,多数是谋略。
生杀予夺,闻柒用的不是手,是手段。
叶十不太明白,还在纠结于没有亲手结果了那两人,她说:“主子若有所顾忌,属下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要杀了,才放心!
叶十这性子,太直,当然,秦宓教出来的人,都狠。
闻柒咋舌只笑:“都说,蛇蝎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叶十不好再开口了,蛇蝎也许,美人称不上。倒是闻主子,担得主蛇蝎美人四个字。
“似玉啊。”
叶十很不情愿地应道:“是。”闭月、羞花,如花、似月,这四个名字真的很俗气,比程大白二齐三晋五梁六叶九叶十……都要俗气。
闻柒走在前头,没有回头,步子随意懒散:“千万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里头,哪一种是最妙的吗?”
叶十在想,叶九也在想,暗杀、投毒、活埋、剖尸……太多了,找不出一种最妙的,总之能神不知鬼不觉都是好的。
闻柒突然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笑:“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等同于独善其身外加栽赃嫁祸,不是最妙,是最阴险,最恶毒。
若论起蛇蝎,闻柒当二,谁人堪首?
只是,如何借刀杀人?叶十直问疑惑:“属下不明。”谁借谁的刀?又杀谁?
闻柒耐着性子,教人阴险之道:“白绫一条,木鱼一盏,陪侍一个,离酒一盅,你觉得怎么用最好?”
这厮,在教坏正直的人。叶九叶十姐妹都在往歪处想了,怎么阴险怎么想,只是,没有答案,猜不出闻柒的阴毒。
闻柒扔了手里已经冷却的暖炉,搓了搓冰冷的小手,跟话家常一样的口气:“先用白绫勒死陪侍,再用离酒剥皮,蒙一张人皮玉面的木鱼,然后不问红尘俗世,青灯古佛,木鱼为伴,了此残生。”
自相残杀,渔翁得利,而且神不知鬼不觉,闻柒两袖清风,史官要下笔、天下要诟病,都有温太妃担着,留她一条活路,顶着谩骂,木鱼为伴。云家姑娘死了,干她闻柒毛事。确实,这是最阴毒的法子。
叶十顾忌:“温太妃若心有不甘——”
闻柒挥一挥衣袖:“离酒伴白绫,我送她一路好走。”杀人不见血的法子,闻柒还有的是。她轻笑,“不过,温太妃是个聪明人,本宫只和聪明人玩耍。”闻柒又想了想,抱着手耸耸肩,“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是不知道青灯古佛木鱼为生的日子,温太妃能熬多久呢,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用那条白绫一了百了了呢。”
叶九叶十哑口无言,都惊呆了。蛇蝎美人,以此人为最。
这么说来,闻柒心情更好了,一蹦一跳地,还唱起了小曲:“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叶家姐妹抬头看天,今天的天气不晴朗,乌云密布,不知道是要下雪还是下雨。
“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也忙……”
忽然,小曲儿戛然而止,闻柒顿住脚步,靠着南宫墙的一侧,前头便是拐角,她凝神静气。
细听,拐角那边有人闲言碎语,议论纷纷。
“哼,那个妖女,不知道是给陛下灌了什么*汤。”
中年的男人,语气很冲。
闻柒料想是个武夫,要问为什么啊?天寒地冻的,云霄殿里百官为表忠心整整跪了三个时辰,除了被抬去太医院的,还能站着走出宫门的,一定是武官,底子好。
有男人附和,慷慨陈词:“谁知道是修了什么道行。”
便有人回了:“定是那狐媚手段,一来便教唆陛下荒废朝政,那妖女怕是想牝鸡司晨,野心大着呢。”语气,很不屑,很不耻。
“后妃不得干政,何况她身出大燕后宫,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就不怕天下人诟骂?”
果然是莽夫,瞧瞧这话说的,要多招人恨就多招人恨,生怕脑袋长得太严实了,要不是碰见善良大度的她,一定要治个杀头的大罪不可。闻柒靠着城墙,对着随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听。
“天下人哪个敢多嘴,看看大燕便知,那妖女手段有多高明,十三岁入宫,几个月便连迁三宫,这才三年不到,大燕后廷、朝纲、甚至兵权,皆在她手里捏着,难道她就名正言顺了?谁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铲除异己,市井都传,闻氏胤荣能色授魂与呢?”最是这人激动愤慨,正是武官的一品大员,铁卫将军,打仗是好手。
“总不是空穴来风。”
“不说远的,大燕皇室的两位燕王爷,还有陛下,还不是都着了这妖孽的*道。”
“甚至还有传言说西启的萧太子……”
拐角那边说得正热乎,这头,闻柒回头,瞧着叶家姐妹,一脸无辜地问:“那妖女,”指了指自己,“说得是本宫吗?”
眸子一转悠,保不准闻柒在想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最妙法子。
叶九回答:“是。”没法否认,罪状太明显,伤天害理到这地步的唯有闻柒。
闻柒抬头,小声地自个嘀咕着:“色授魂与?原来本宫这么牛逼啊!”
色授魂与,也不是空穴来风,闻柒确实前科累累,罪状罄竹难书。
叶九请示:“主子,要不要属下过去?”
闻柒摆摆手,很大方:“不用。”她确实很大方,自己夸着,“本宫很大方的,不跟一群莽夫计较。”
大方得很诡异,闻柒是个斤斤计睚眦必报的人呢。
叶家姐妹也没多问,准备转身,从南宫门另一侧离开,这时——
闻柒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叶家姐妹惊呆了,顿时,宫门那头的议论停了,禁卫军都提刀出阵了。
果然,这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
“啊——”
一声惊叫过后,闻柒轻咳几声嗓子,整整衣裙,抬头示意叶九:“去吧,去传旨。”弯着眸子一笑,她很温柔的提醒,“记得传你家爷的旨哦。”
这人,真毒,真阴!宁惹天下人,莫惹闻柒。
片刻之后,叶九站在南宫门前,抱着剑挡住路,对着正要出门的一众武官大人,面不改色地说:“陛下有旨,刺客潜伏北宫,意图行刺,禁闭宫门彻查。”
铁卫将军一愣,不太在状态,小心地问着:“叶少将,那臣等?”
叶九还是没有表情,将剑拔出了剑鞘,说:“闲杂人等,不得出入,若有违旨,当刺客论处。”
众武官傻了,他们都成了闲杂人等了,这西北风,不知道要喝到猴年马月,跪了三个时辰,这会儿,又要受这罪过。
这都是谁造的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