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泪水:“各位,炼鬼张家的张海牙,也就是人称的牙叔,已经投江自尽了……”

说完,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脑海中回荡着牙叔当初浸入江水前,那诀别的一道挥手。

听到我的话,叶无双终于放下手机:“牙叔跳江?自尽?我们为何不知道?”

吴三叔也赞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他死就死了吗?”

二毛动了动嘴皮子,没有说话,也没有站队,持观望状态。

博二叔虽然也十分震惊,但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自然了解我的性子,当初莽子死了,他曾顶着压力帮过我,怎么说都有些感情。

“九九,你告诉二叔,刚才那话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可是,我没办法给你们提供尸体。”话音未落,桌上就炸开了,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就是轮番轰炸。

到了最后,是毛家的小徒弟飞鹤砸碎了杯子,一声刺耳的脆响,让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听她说完!”飞鹤冷静地控制住场面。

我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将曼妮姐惨死,牙叔人脸疮断裂,即将魂飞魄散,在临走之前将炼鬼张家托付给我,接着去江边跳河,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大家,虽然叶无双和吴三叔不太相信,但这时二毛终于弱弱地开口了。

“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认得这枚戒指,确实是张家的传家宝,牙叔从不离身。”

“那也可能是……”叶无双还想说下去,却被飞鹤一道冷冰冰的眼神给瞪回去了:“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妄加猜测。”

博二叔赞同:“张家的本事谁人不知?老牙子那性格古怪又狡猾,谁能对他下手?”

关于牙叔这事,暂时被压下去了,但吴三叔提醒我,这件事涉及到牙叔的生死和炼鬼张家的传承,我必须另找个时日跟八大阴行解释一番。

我点头,这不是问题。

在一阵不愉快的气氛中,我稳定情绪,再度举起酒杯,这一次,所有的人都仰头喝下了这口白酒,不管愿不愿意。

喝完之后,大家就边吃边聊。

我首先开口,提起江城这几天发生的怪事,然后主动承认了错误。

“各位,都怪我一时大意,竟然让有心人偷走了玉水滴,令江城陷入水火之中。”说完,我心里难受,仰头再喝了一口。

那叶无双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说,几天前夜里不安宁,明明是在阳世,却如下到了墓穴之中,阴冷至极,原来都是因为你!”

二毛摸着自己稀少的头发,叹道:“最近来找我们拍棺门的事主多到需要预约,看来,周围邪祟涌出,定跟这仙墓有关系。”

听到这事,博二叔就窝火:“鬼怪横行还能怪谁?要不是那个阴人咬我们博家一口,夺了这赶尸的活路,现在,我们早拿着手铐、脚镣捉鬼去了。”

提起这事我就想到邵成,当初邵成是因为我而去报复的博家,让阎王免了博家赶鬼的差事,由邵成担任阴阳摆渡人。

现如今,邵成堕入魔道,无心管辖江城的鬼事,导致江城到处都是妖魔鬼怪。

吴三叔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林九九,这件事吧,是你惹出来的,那理应由你去解决,找我们来,到底想做什么?”

“我希望能够联合八大阴行,共同守护江城。”

听到我的话,吴三叔切了一声,我知道他看不起我是个晚辈,自然不会听我“发号施令”,但情况紧急,江城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整座城市的上空笼罩着一团乌云,那些失去亲人的哭声徘徊在空气中,令人感伤。

可是吴三叔却不以为然,我知道,死的人越多,他纸扎店的生意就越好,这人身上越来越没有阴行人该有的责任和担当,反而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我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也不打算多费唇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期盼的眼神望着场上其他的人,二毛说:“拍棺门这边,我回去禀告师父,他老人家最近也很忙,一直在处理那些邪祟的事。”

“好,多谢。”

叶无双这方,一边玩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地说:“当初,我们被赶出江城,只能去外地点金,现如今可不敢贸然回来,万一被上天责罚,说我们对江城图谋不轨,那可真是无事惹身骚啊。”

这话酸溜溜的,我明白,当时他们被奕赶出江城,做过约定,不能在江城点金掘墓,但,一码归一码,保护百姓,跟他们的仇怨有什么关系?

“叶师父,我记得我爷爷曾说过,叶家一直都是盗亦有道,皆是源于一则祖训,所以,你们虽然表面看来跟百姓并无过多的交道,但我知道,你们每次点金回来后,都会接济百姓,修桥铺路,这般仁义之心,为何今日变了?”

他冷笑一声:“世人皆是不懂感恩之人,就算你对他们再好,这些人也会以德报怨。”

听叶无双这话,似受过伤啊。

罢了,他们都不遵循祖训,我还能说什么呢?

“随你吧!我不勉强。”

然后目光投向飞鹤和博二叔,飞鹤朝我点点头:“我刚入绝尺毛家不久,这件事,师父年纪大,没法出山,唯有我临阵磨枪,能帮一分是一分。”

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飞鹤还挺有血性,问了一圈,终于有个人直接站出来支持我了。

“谢谢你,飞鹤。”

博二叔皱着眉头,连喝了三杯酒,喝得脸红彤彤的:“九九,这件事,二叔应承了你!”

他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原本以为莽子那事,守宅林家和赶尸博家彻底翻脸,没想到博二叔竟答应得那么爽快。

“不管博家人会怎么说,怎么做,总之,我是我,会将这件事担在肩上。”他举杯:“九九,咱们喝!”

“好!”我十分地欣慰,动作也变得豪爽起来。

干完了这杯,角落里的老头子打了一个嗝,他疯疯癫癫地举起酒瓶子:“我也要我也要!”

“白老太爷,你的意思是……”

他发酒疯,一脚踏在椅子上,酒瓶举过头顶:“我也要……喝!”

原来是说喝酒,但我总觉得那老头儿的眼里有光,似乎死去已久的心又重新活过来了。

这一顿饭吃完,各家的心思我都了解了,虽然没有全部获得支持票,但好歹也有几家连成一线。

我将博二叔、二毛、飞鹤拉了一个微信群,方便沟通交流,大家有些微醺,先各自回去了,明天,我们就要开始着手来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