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念完了。
直播室依旧是静寂的,针落可闻。
林风见那个女听众半天没有动静,皱了皱眉,耐心的继续道:“这首诗的名字叫《最遥远的距离》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飞鸟与鱼》。
我不知道你听完这首诗以后的感受,或者……你依然固守己见,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认为的那一片海,那15000公里?
我只想告诉你,真正的距离是不能跨越更不能衡量的。
你说你爱那个黄粱?
很抱歉,我不能理解你的这份爱,对这种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爱情我也不能接受。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的爱只是因为一点点地理距离的阻挡,就让你有了放弃的打算。
那么它不应该称之为爱,或许叫做一种悸动或者冲动吧。
姑娘,其实从始至终你都未曾有勇气正式你所说的那一份爱,不是吗?
别再给自己的爱找借口,更不要用你的生命玷污了爱情。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你仍旧坚持,仍旧要不负责任的放弃你年轻的生命,那么轻便。”
沉默。
直播室的沉默。
电话那头的女听众也在沉默。
这种沉默是压抑的,死亡和抉择,这两个词汇让本来娱乐性质的《星访》直播变得沉重。
没有人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漠视生命,所有人都期待着电话那头的女听众能够放下刀片,做出对生命足够尊重的选择。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女听众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呜呜……飞鸟,与……鱼,飞鸟与鱼,呜呜……”
虽然是哭声,却让直播室里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哭,代表着软弱。
只有将内心深处软弱的一角暴露出来,女听众才有求生的欲望。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哭,是对生命的动容!
女听众自始至终表现的太平静了,这时的哭声反而是所有人迫切而期待的。
她哭的泣不成声,声音也在时断时续:“林老师,我不想死,可我……真的又不想放弃他。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风低头沉吟了一会:“我没有办法给你太好的建议,路是你自己走的。”
“路是我自己走的?”电话那头,女听众一片茫然自语:“可我的路在哪里?
不,我没有路。
我感觉我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我看不到光明也看不到希望,所以我才逃避才想要自杀。
我很迷茫,我真的不知道在这一片黑暗里,怎么样才能找到属于我的路。
林老师,我该怎么办啊?”
躲在玻璃窗后面的毛才良急了,一个劲的给林风打手势,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来。
其他人也是暗自心焦。
你告诉她啊。
你开导她啊。
她不知路该怎么走,你给她领上道不久完了么?
急啊!
眼看着就要把女听众给劝回来了,偏偏林风那边直掉链子。哪怕随便搪塞一句也行啊,只要她不自杀,怎么都好说。
周晓丽在桌子底下踢了林风一脚,你倒是快说话啊。
林风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眼神也是无动于衷着。
女听众还在哭诉:“林老师,我愿意相信你,也只相信你,你告诉我……呜呜,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真的很茫然也很绝望。
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哭,一闭上眼就想起了朋友跟我说的黄粱退出演艺圈的消息。真的,我不知道属于我的路在哪里?
或许……其实我的周围早就已经没路了。是我,是我自己把我逼到了绝路上,我没有去的路,更没有回去的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任性作出来的。
林老师,您,您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吗?”声音颤抖的说着。
这边的林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愿意说话,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我是我,你是你,我没权利替你去决定什么。
不过……算了,我最后送你一句话,希望你能从里面听出自己的感悟吧。”
林风压了一口气,气沉在丹田,尔后通过胸腔共鸣雄浑的发出声来:“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玻璃窗里,毛才良突然抬起头来。
其他人望向林风的目光闪闪发亮。
简单的一句话,仿佛蕴含着人生哲理。
仔细琢磨,仔细品味。
这句话已经上升到哲学层次。
这……
这也太牛掰了吧!
随口一句话就是人生哲理,林老师这学识和底蕴,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电话那头,女听众也在咀嚼着这句话。
许久,许久……
“林老师,我懂了,谢谢你!”
在场的人如释重负。
林风淡淡一笑:“其实我更好奇的你最后的选择。”
女听众道:“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取舍,只是……我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就像林老师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
相比起来,曾经横在我心头的那一片海,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
谢谢你,林老师!”
女听众自己挂断了电话。
显示器上,网友的评论快爆了,按一次f5,每一次刷新都要卡几秒十几秒的。
“天啊!”
“林老师太厉害了!”
“666!”
“林老师87v5,那首《飞鸟与鱼》吊炸天了有木有?林老师,我要为您点一万个赞!”
“我还是觉得那句——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太有感觉了。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这句话就是我的人生格言。”
“林老师不愧是讲故事的,之前听别人说林老师故事讲得好我还不信,我从今开始我要每一期都收听《少儿故事会》林老师,以后我就是你的粉丝了。”
“我是铁杆粉!”
讨论的内容相当热烈。
节目时间到,周晓丽拿着麦说了一句:“听众朋友们,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直播到此为止。
毛才良等人呼啦一下涌上前来,一下子将林风围住。
“好样的林风,干的漂亮!”毛才良大力的一拍林风肩膀,用力之大,彰显着他异常激动亢奋的心情。
“刚刚都快吓死我了,真是惊心动魄。”
“还好有林老师。”
“林老师真是好文采。”
警报解除,大家纷纷为林风鼓起了掌。
小王编辑还在林风脸上吧唧了一口,一个大男人的强吻,可把林风给恶心够呛。
“林老师,你那首《世界最遥远的距离》帅爆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林风:“……”
小王这话很夸张,但也有些理由。
这次要不是林风力挽狂澜,他这个电话编辑可就完蛋了。再生父母有点扯,但是给了他事业上的第二条生命,这倒是真格的。
提起工作上的失误,毛才良很快将目光转向了周晓丽。
“领导,我认罚。这次事故主要是我一手造成的,任何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周晓丽主动低下头去,充满了歉意的道。
毛才良原本真是想要重罚周晓丽的,但见她认错态度诚恳,而且初衷也是为了把节目做好。
要追究责任的话,毛才良和其他领导也有责任,是他们把担子压得太重了,要不然周晓丽也不会再节目中这么过激。
挥了挥手:“明天写一份检讨书给我。
今天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诚然,你在节目中的表现有些差强人意,但本意我们都明白。
我想就算没有你的那些话,那个女听众也是要自杀的。这样说起来,合着我们还救了她一命,也算是积德行善。
不过……今天这事可是个教训,以后包括我,和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杜绝此类的错误再次发生。”
“谢谢领导。”周晓丽感激道。
林风却在人群里左看看又看看。
“林老师,您看什么呢?”小王忍不住好奇道。
“元台长呢,她刚才不是还在吗?”林风又左右看了看,奇怪道。
“元台长在直播结束以后就回去办公室了,怎么,你有事找她?”毛才良回过头来问道。
林风连忙摇头,转移了话题。
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失落的。
他不好意去找元芳,而元芳也从来没找过他。
两个人现在的境遇,很尴尬。
周晓丽走过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林风。
“周老师,怎么了?”林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首诗是你做的?”
林风点了点头。
“你真会作诗?”
林风:“……”
毛才良大笑了两声,站出来道:“晓丽你少见多怪了吧,我跟你说啊,知道以林风的条件,当初为什么能通过面试吗?
因为当时他在现场即兴发挥也作了一首诗,还是俄文版本的。我给你们念念听听啊。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恨恨地将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看吧,它飞舞着,象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
……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真的假的,这首诗感觉更有力感!也是现场创作!?”
“还是俄文版本!?”
“不管你们服不服,反正我是服了,林老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偶像。”
林风愣了一下,回头笑骂道:“你不会也为了我殉情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