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门的日子过得平凡又有趣,白天沙璃跟着天枢老人学习剑法,晚上和洛玉湮楼清霄打打闹闹开小灶,深夜继续修习却邪功法。
不到十日的时间,沙璃已经能够完整掌握第却邪剑法第二层的精髓,剩下的就是日积月累的修炼了。
天枢老人见沙璃掌握了第二层,紧接着就是教授第三层的功法,沙璃只好累死累活的跟着天枢老人继续学习新的功法,这几天所学,赶上之前一年所学了。
“师父,您让我喘口气……”沙璃拄着三生剑,看着一旁坐在竹椅上喝茶的天枢老人。
天枢老人扫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沙璃,点点头:“过来坐吧。”
“哎!”沙璃喜滋滋低收起三生剑,跑到竹椅上坐下来,她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又觉得不解渴,又倒了一杯。
天枢老人拿着竹杖敲了她一下:“慢点喝,小姑娘家的也不注意些。”
沙璃一抹嘴:“没事,您是我师父,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注意那些有的没的。”
“嘿,你倒是很心安理得。”天枢老人笑了两声,“你平日在家中也如此不拘小节?你既然不是从小入山门,定是有家人的吧?”
难得天枢老人主动提起修炼之外的事情,沙璃点点头:“对,我爹之前在朝中做官,就是个清闲的文职,后来因为废侯一案牵连到了我哥哥,所以我家就只好逃难到落仙镇,再后来我就上山拜师了。”
“煌朝现在如何?”
“如何?”沙璃一怔,“肯定是不如之前了,因为废侯一事皇上有些心病,据说现在大肆搜查所谓的废侯余党。当年哥哥其实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递了一封信,那封信上的内容已经无从对证,但还是被押入牢狱。”
“然后呢?遇到了大赦?”
“然后啊,我就拉着二公子和楼公子冲进大牢,把我哥给救出来了。”沙璃一想到曾经的英雄事迹,还是忍不住笑了,“我觉得我可厉害了!然后都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就是连累了爹和娘,一把年纪还要奔波,隐姓埋名。”
天枢老人摇摇头:“你还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你爹在朝为官,还是文职,自然家教严格,有你这样的女儿还不得把他气个半死?”
“家里其实就一儿一女,我哥死里逃生,我还安稳地在山门修炼,其实已经算是我们家最好的归宿了。爹和哥哥在落仙镇开了个小学堂,为落仙镇的小儿启蒙,只觉得爹比在朝时起色好多了。”沙璃真心说道。
天枢老人品着茶,悠然说道:“不谋朝事,悠然自得,从这点来看,修者界倒是自由潇洒得多。皇权的功名利禄之心,其实与修者的争强好胜之心是一样的,挣脱不开的。你啊,无论何时何地,定要记得山门戒规,所谓正道就是本心清明,懂得何所为何所不为而已。”
沙璃听着天枢老人的幽幽感慨,点头说道:“弟子谨记,师父您就放心吧。”
“去,再练习一遍让我看看。”
“是。”
沙璃明显觉得这几日真是进步神速,第三层功法已经基本掌握,剩下的就是勤加修炼。
“还不错,总算是掌握了精髓部分。”天枢老人捋着胡子,语气中透着满意。
“您看,我真的没有偷懒!”沙璃心里这个高兴,被师父夸奖了还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那两个小子呢?”天枢老人问道,“还在修炼?”
沙璃耸肩:“谪仙应该在某处修炼吧,萝卜条不知道,可能一边修炼一边埋酒。”
“埋酒?”
“嗯,萝卜条酿的酒可谓是山门一绝,他酿好的酒喜欢埋在灵气充裕的地方,说这样酒会更加醇香。”沙璃解释道。
天枢老人笑道:“他这个钦天使倒是会生活。”
洛玉湮和楼清霄结伴而回,正听到天枢老人谈论到自己,楼清霄说道:“人生苦短,酒乃人生一大乐事,别人喝酒醉生梦死,而在我看来酿酒才是一大乐趣。”
“不觉得为他人做嫁衣么?”天枢老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会啊,有人喝酒自然就有人酿酒。他人喝酒尝世间,我酿酒品百态,追求不同感悟不同而已。”楼清霄淡淡说道。
天枢老人抚掌大笑:“好一个酿酒品百态,人人都想做品酒之人,倒是你不拘一格。”
“我倒是想做个品酒的,但是我不做就没有好酒,那我就只好舍二取一喽。”楼清霄满是傲然。不得不承认,这酒还真是他酿的最好。
“可不是么,没他的酒,总觉得少点什么。”沙璃也跟着笑道。
天枢老人看向洛玉湮说道:“之前未来得及问你,你可是十几年前误入小山门的那个洛家小子?”
“没想到师叔祖都知道这事。”洛玉湮浅笑。
“你当日坠落之地正是我闭关之地,可惜那时候我似乎受到了一些干扰,不得分心,便传音给云将师叔,让他前来救你。”天枢老人似是在回忆。
洛玉湮神色凛然,立刻起身拜道:“玉湮拜谢师叔祖救命之恩。”
“这些日子你们竟是拜我了,赶紧坐下吧。”天枢老人赶紧让他坐下,“你我也算是有缘了。”
“人生际遇便是如此奇妙。”洛玉湮感慨道。
“兜兜转转总会回来。这个道理我可比你们明白多了。”天枢老人起身,拾起竹杖,“天色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明日我再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将明的时候沙璃就爬起来练功,天枢老人早早就到了。而洛玉湮与楼清霄准备离开的时候,许久不见的道峰尊者来到了竹屋前。
道峰看到天枢老人也在,明显腿都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去问好。
“道峰见过师叔祖。”
“你不去守着结界,来此做什么?”天枢老人心中一沉,已经有了答案。
沙璃等三人见到道峰来了,心中多少也有了些猜测,还是洛玉湮出面将道峰尊者迎了进来说话。
“师叔祖,道峰奉掌门之命,来接洛二公子回去。”道峰恭敬地说道。
既然是来找洛玉湮的,天枢老人让到了一旁,洛玉湮走上前,沙璃和楼清霄也不说话了,侧耳倾听着。
“掌门可说了什么事?”洛玉湮问道。
“据说是要执行什么弟子交流的任务,几大门派前不久都离开了,归墟岛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但也在两天前离开了,掌门说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这事三人都清楚,掌门想将修者界这些正道都拉拢过来,将散沙聚为一体,只是现在的修者界还未到将倾的时候,很难让众人一条心,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人只知是加强各个门派之间的联系,而少数核心人才知道,掌门洛玉笙不仅想要探查一些隐秘之事,更有想要暗中控制几大门派的想法。且不论于公还是于私,这份野心就足以让人慨叹。
在这其中,洛玉湮就相当于掌门洛玉笙的影子,很多事掌门洛玉笙没法做也不方便做,那便都交由洛玉湮。洛玉湮作为核心之一,楼清霄与沙璃多少都能从这些事情中窥得一二,这其中不少事还要接着楼清霄钦天使的身份,倒是沙璃,天天吃饭睡觉修炼,不用顾虑太多。
“我知晓了,带我整理一下便离开。”洛玉湮点点头。
楼清霄走到洛玉湮身边:“你要是走了,那我也出去吧,酒埋了不少,等我再入小山门的时候估计就是一坛坛陈酿。”
“喂!说好了共进退的!你们走了,那我也要跟着走!”沙璃不干了,赶紧挤到两人身边说道。
天枢老人着急了,这不能眼看着刚刚拜师的弟子就这么跟别人走了。“等等!你个小丫头跟着凑什么热闹!”
“师父,不是凑热闹,山门需要我!”沙璃叉着腰,两颊鼓鼓的。
天枢老人抡起竹杖:“就你这修为,还山门需要你!你师父我脸都没那么大!”
洛玉湮和楼清霄赶紧拦着,洛玉湮挡在沙璃身前说道:“师叔祖息怒,沙璃她也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她要是有你的修为,她爱干啥干啥,我肯定不拦着。她勉强掌握了第三层的功法,修为都还没跟上,我怎么放她出去?!”天枢老人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沙璃可不敢惹自己师父生气,赶紧说道:“师父师父!您先消消气,我知道我修为低,但有些事修为也不是万能的对吧,外面的事情您也有所耳闻,谪仙和萝卜条都在为山门的事情奔波,独留我在小山门,我也待不住啊,肯定还得惹您老人家生气。不如让我暂时先去看看,如果没事我再求掌门让我进来。”
“你当小山门说进就进的啊?!”天枢老人哼了一声,“你要是能说得动我,我就让你出去,方才的理由不行。”
沙璃看了眼楼清霄和洛玉湮,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师父,我前几日与您说过家里的事,此是并无半点虚假。”
“然后呢。”
“我爹曾是当朝太傅,皇帝的师长,而我皇权下的名字叫做孟镜,身份是……嗯……皇上御笔亲封的和裕长公主,如果涉及到皇权,我与钦天使楼清霄出面,会事半功倍的……”沙璃瞄着天枢老人的脸色,怯怯地说道。
天枢老人千算万算可怎么都没有想到沙璃还有这一层身份,他张着嘴,眼睛都没动一下。
半晌,他才苦笑着说道:“我这到底收了个什么弟子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