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到白蔻居然这么大胆,在自己的工场使用火药,那么大的动静,连城防营都赶来了,还偷什么东西,逃命才是要紧。”

宫灵筠看着自己刚修过的手指甲,计谋失败她自然也不高兴。

“小玥,我们请来的是外面的人,人家拿钱办事不卖命,危机关头当然自己的命要紧,败了就败了吧,没办法了。”

“唉,本来还想着偷些机密,将来我们自己挣大钱呢。”

“歇了吧,没打这主意了,这次幸好还有那些皇子皇孙替我们背了黑锅,不然要是把我们牵扯出来,这个白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为什么?她对别人能轻轻放过,赔钱了事,对我们就要追究到底?”

“糊涂呀?我们现在都是纺织圈子的人,没有直接接触,可总有间接关系,别说让白蔻知道了,就是让我们皇爷爷知道了他也要生气的,还有我们姑姑家的表哥,他带我们入的这行,他和顾昀又是好哥们,你说他会不会气死?我们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站在顾昀面前?现在局面已经是顾昀和白蔻势大了,纺织行会还会不会留我们都是两说的。”

“姐姐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宫玥筠尚未及笄,与姐姐相差两岁,心智没有发育完全,自然考虑问题不那么细致。

“所以呀,我们要弄白蔻只能悄悄地弄,不然一下子就能牵扯一大堆人,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犯得着为个从良的贱人损害自己名声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圣人的亲孙女,我们父亲行事不地道,惹祸累及子女,我们可不能再主动往自己头上泼脏水,否则我们将来还怎么嫁人?”

“我们将来还能嫁谁啊,顾昀娶白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要想这婚事办不成,那就只有杀了白蔻了。”

“杀白蔻?!”宫玥筠捧着心口,面色震惊,“姐,办得到吗?!”

“我们手上现在有多少钱?”

“不太多,这次请人偷文件花了不少,偏那人失败了,不然要是成功得手,我们自己用不上,转手卖出去也是好大一笔钱。”

“那我们现在首先任务是弄到钱,请杀手要更多的钱。”

“姐,要不我们进宫看祖母的时候,问问她有没有好主意?”姐妹俩苦于自己手上没钱,家里现在也不富裕,玥筠灵机一动,有了个主意。

“请祖母帮忙吗?好主意呀!正好我们这个月还没有去看望过祖母,趁着快要冬狩了,我们试试看向祖父求情,让我们在冬狩那几天陪祖母住在宫里。”

“好呀好呀!”

宫玥筠兴奋地拍手叫好,宫灵筠起身拿来纸笔,姐妹俩商量着起了一个给祖父求情的信件草稿,然后誊抄好,吩咐管家送进宫去。

与此同时,鲜不垢的账房收到衙门送来的赔偿金,得知有宗室子弟卷入其中,也是咋舌不已,白蔻倒是一脸的淡定,心里可惜赵嫔居然沉住了气,她本以为那个老妖婆会忍不住插一脚。

虽然一直没有确实证据,但白蔻就是觉得自己这几次遇刺一定都和赵嫔有关,除赵嫔之外,别人与自己没有到要命的深仇大恨,有这种仇恨的人已经服刑去了,比如曾经的顾二夫人,所以白蔻认为一直以来只有赵嫔有谋害自己的动机,白业宏这一房留在京城的两个孙女,白蕊不足为惧,自己却是一根扎在肉里拔不出来的肉中刺。

当年的知情人有的死了有的犯事了,没有一个直接证据落在白蔻手上,可是表露出来的间接证据足以证明白家之所以出事,赵嫔和她儿子是幕后黑手,女儿有没有参与其中目前不知道,毕竟嫁出去的女儿哪有身为皇长子的豫王重要。

现在他们势力大损,全都偃旗息鼓老实做人,很难再抓小辫子,只能这么耗下去,看谁活得命长。

白蔻思索片刻,就把赵嫔扔到了脑后,现在真不是动她的时候,与其天天思索怎么找她报仇,还不如多赚些钱来得痛快,现在她这边形势一片大好,就该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己方实力一再增强,早晚有一天能心想事成。

暂时把赵嫔扔到一边的白蔻专心地忙起她的正事,除了要准备参加冬狩的行李,还要去兵部衙门谈生意,意向是挺一致的,可要化成纸面上的契约条款那就是一字一句都要讨价还价,但这都是正常的,己方利益当然要最大化,这自然就得一趟一趟地跑,而白蔻非要以兵部的名义签约才能保证政策的长期连贯性,避免发生一朝尚书一朝政策的事情来。

至于先前那个告白蔻的京城石家,白蔻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一个正眼,对手又弱又没脑子,上本奏疏还把圣人挂墙头,这种蠢货做皇商,不知道坑过朝廷多少钱,没秋后算账已经是朝廷的仁慈,那么她也会心软一点点,抢走他们的生意,赶他们出京城就好。

花庆玉的手下人挖到了石家好多黑历史,除了子孙不争气惹出来的各种官司以外,还有石家人早年前为了争生意抢地盘打压竞争对手时干的龌龊事,全都在平民百姓中宣扬开来,那些旧事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证据早已灭失,只能算是传闻或丑闻,但对现在风雨飘摇的石家来说那真是雪上加霜,分家的争产纠纷也让京城百姓看了好大的热闹,各房头的石家人都没脸在京城呆下去,只想赶紧分了家产去外地生活。

这场热闹转移了百姓们对鲜不垢工场的关注,工人们在得知工场收到赔偿金后也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但白蔻却收到了花庆玉的信,告诉她找到了那唯一一个逃脱的家伙,休养生息了几日重新在道上露了头,虽然人身是自由的,但人却被废了,挣饭吃的双手都受了重伤,所以才会痛快地卖了幕后指使,换笔银子离开京城。

白蔻看到信上说这条消息那人作价两千两银子时眉毛一挑,但后面附上了这人对办公区环境的描述和其中一栋小楼的内部装饰,以此证明他的确潜入了,看到这里白蔻就知道这人极有可能是那个逃走的人,他潜入的地方就是放机要文件的小楼,只有这栋小楼留下了一人潜入的痕迹,因为放的都是重要文件,陷阱威力也是最大的,这人没死在里面算他本事大。

既然说得出外面环境和室内装饰,白蔻也就不多作怀疑,拿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封入信封给花庆玉买情报。

这一等就是两天才收到花庆玉的回复,他这消息贩子做事也是蛮谨慎的,让那人把所知的一切都倒了个干净,顺藤摸瓜找了上去,这才把最终结果寄给白蔻。

雇凶行窃的是豫王府的那两个县主,这对姐妹这些天在纺织行会学习新知识,天天出门,有了见识,也结识到了不少新朋友,年轻貌美的县主挑拨几句,自有愣头青拍胸脯表示愿意为县主出头,但干这事的人实在是应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老话,几杯好酒就被人把实话套了去。

白蔻握着信冷笑,这正愁找不到赵嫔的小辫子,她的孙女就主动地双手奉上,怎样收拾她们呢?布个局让她们嫁人?可是谁愿意娶身上染过脏病的县主呢?

哎呀呀,还真有点难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