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晴睡了,顾祁琛却是辗转难眠,思忖再三还是悄咪咪起身去了书房给慕容打了电话,慕容居然也没睡,立刻就接听了电话不说,声音也未见慵懒困意,格外清明。
顾祁琛开门见山:“张蝶要离开,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顾祁琛冷笑:“我已调查出你失忆曾经爱上了张蝶的事,你也不要侥幸的以为说什么年岁久了找不到证据就能蒙混过关,否则我一定会拿出证据来搅乱你和张秉故的订婚仪式,打你的脸,你信吗?”
信,为何不信。
只是慕容有些疑惑,“你这么想要天宵老先生的家业,那你何不直接和安小姐结婚?到时安家总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手到擒来,岂不是比天宵的家业更强大?”慕容是当真的不明白,“你何必不放过我?”
顾祁琛冷笑:“我不想要天宵老先生的家业,但你也不能要。”
“那你就去找证据吧,老先生说三天后就把继承人名字公布,到时希望你已经拿到了证据。”
……
白日里,宋哲调出出来龙去脉解释:“慕家如今面临破产,讨债的人一波又一波,慕家高负荷的运行方式已让许多人叫苦不迭,但慕家心高气傲,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破产。慕容此举说是想得到天宵老先生的家业一展宏图,其实只是想得到足够的运转资金,助慕家度过难关。”
顾祁琛轻叩桌面。
思忖半晌,他方才问:“所以他才会在这节骨眼回国?”
“是的,慕家如今其实就是强弩之末。”
顾祁琛也并非善人,他活动了下酸涩脖颈,认真道:“那我就更不能让他得到天宵老先生的家业资产了。”他说,“这时候不趁火打劫,着实是亏。”
……
试探慕容也并未听到自己满意回答,顾祁琛挂了电话就去认真翻阅有关天宵的资料,最后还是起身自己去亲自下场调查。
天宵的确结了婚,但好景不长,他一直保护着的妻子三十岁死于难产。
这资料已经很难查找了,多年前的事若是要最近才要扯出来,还要高清图片做对比,一听就知道不会是容易的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
居然有。
他慢慢浏览了一遍,打开手机和壁纸上的许安晴对比,发现果真眉眼神韵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右眼下的泪痣,几乎生在了同样的位置。
唯一不同的就是许安晴没她有气质。
安知晓端了一杯红酒。
平日里,跟踪许安晴的人这会就该给她发短信和照片和窃听录音了,可今天竟然迟迟没有动静。安知晓给那人发了消息,却久久未能得到回应,她头疼的翻阅着聊天记录,指尖停在了和林东方的聊天界面。
他们聊天千篇一律。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而林东方更是一成不变的“嗯”“你也是”……
她却觉得格外有意思。
喉间酸甜苦涩滋味百感交集,却能在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时瞬间欢呼雀跃起来,似是所有痛楚在看到他后就都不重要了。
安知晓犹豫了半晌给他发了:“睡了吗?”
林东方听到消息提示声,放下书拿起手机,发现是安知晓发来的消息,他稍顿一瞬,关了手机,犹豫着又打开,回了句:“睡了,也祝你好梦。”
安知晓看到消息,却近乎虔诚的捧着手机轻吻,后才满足的灭灯睡觉。
意外的。
在凌晨三点左右,安知晓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轻笑着问:“安小姐,记得我吗?”
安知晓没听出来那人是谁,皱着眉问:“你是?”按理来说这是她的私人电话,不会轻易就有人能得到她的电话的。
那人轻笑着,除了他的笑声那头寂静无声,铺天盖地压迫的荒芜感将她吞没,“你不是最近在调查许安晴的事吗,她的事我应当都知道,你不想来问问我吗?”
安知晓皱起眉,她察觉到危险,眯起眼不耐烦的再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天宵。”他说,“你算计过的天宵。”
“啪嗒——”
她手机不重不轻的摔下了地。
醒了。
心有余悸的爬起来,摸索到手机打开发现那人已经给她发来了今日的监视跟踪内容,她擦拭着额头冷汗,并未找到未知来电才松了口气。
做梦了。
张蝶一贯不是擅拖泥带水擅寡断的人,说要离开自是很快就办理了辞职手续,跑海关去处理诸多事宜,她父母虽是对女儿执意出国不理解原因,但女儿执意要走,他们也只能支持。
母亲在她坐上出租车后,突然大叫道:“你别忘了回来时给我带个女婿!”
张蝶:“……”
亲妈就是亲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女婿,她透着车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记下,转过了头。
真好。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呢。
因今天也是慕容和张秉故订婚日子,故而顾祁琛抓住许安晴就想让她一起参加宴会,许安晴当然不愿意,“我要去送我学姐,我才不要去负心汉和别人的订婚仪式虚情假意的祝他们幸福。”
顾祁琛循循善诱:“新闻呀,这是惊天大新闻!”
“我都被小报社给辞退了,你给我新闻我也发布不出去,也没什么用。”许安晴咬牙切齿的盯着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恨的几欲要啃他一口,但还是屈服于威严下,无奈道,“再说了,慕容之所以订婚就是想着这件事被营销号和媒体吵的上天去了才好,热度越高对他越好,我就算去了拿到了一手的资源也没用,那么多知名媒体都在呢,我的新闻就不值钱了。”
也是。
顾祁琛思忖一瞬:“那我让宋哲送你去找张蝶。”
“别,我自己去吧,你需要司机更需要助理。”
今天的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商业牵绊纠葛定然牵扯,宋哲对公司业务深谙于心,如果真的给了许安晴显然也没什么用。
顾祁琛便伸手揉乱了她刚收拾好的东西,妥协道:“我尽快处理好订婚仪式上的事。”他是快被安知晓整出后遗症了,安知晓和张秉故都是无法无天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行。”
许安晴在机场等到了张蝶,她气色不佳,大大的墨镜,还戴着黑色的口罩,且看着越发的瘦了,似乎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许安晴忙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环顾一圈问:“没人送学姐吗?”
张蝶轻笑:“这不是还有你?”
许安晴喉咙被哽住,心尖泛起些许酸涩痛楚,她垂眼似乎从缝隙里看到张蝶墨镜下红肿的眼,还有她略微沙哑的声音,无一不在透漏着她情绪极差。
哎。
慕容和张秉故要订婚的事传遍了市内,张蝶又在知名媒体工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许安晴找了空位拉着张蝶坐着休息,“学姐要去哪个学校进修?那么久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呢,嘿嘿,我想着以后我要是有时间了,可以去学姐那里找学姐玩。”
张蝶微顿一瞬:“我想开始新的生活。”
许安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圆场,“学姐开心就好,我就想让学姐开开心心的生活,要是真能摒弃现在糟糕的状态,开始新的生活也绝对会是好事。”
张蝶抬头看着她,她的情绪皆被口罩和墨镜遮挡的严严实实,可许安晴却还是感觉到了她在笑。
她说:“可不是嘛。”
熙熙攘攘,觥筹交错。
天宵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吵闹声,慵懒的闭上眼,问:“仪式可是要开始了?”
助理看了看时间:“快了,还有十分钟。”
天宵本不愿出现此地,若不是张秉故觉得今日会出事,拿着昔日交情道德绑架让他来震场,他就真不会来。他这辈子最不愿的就是亏欠谁东西,要是这次能还了,也行。
“结束了告诉我。”天宵伸手撑着头,“我睡一会。”
同时,慕容穿了黑色西装长身玉立的停在宴会正中间的位置,灯光璀璨印照他身,他波澜不惊环顾一圈,果真未曾发现许安晴也未发现张蝶。
他微蹙眉。
快登机了。
张蝶看着还在翻阅着别国风土人情兴致勃勃的讲给她听的许安晴,疲懒的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马上就要登机了,你还不回去吗?”
“我要亲自送学姐登机了再走。”
张蝶点头,起身说,“我去个厕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好。”
但是许安晴这一等就等到了提醒马上就要起飞的广播,张蝶还没回来,许安晴终有些慌神,找到巡逻保安拜托照看着行李,她就往厕所里跑。
许安晴去了东南方向的厕所。
许安晴找遍了也没找到张蝶,忙去调了监控,发现张蝶进去厕所后没多久,有个穿黑色长裙和黑色连帽衫的女人扶着步履蹒跚的张蝶出来,出了候机大厅。
许安晴慌了神。
顾祁琛正在周旋生意场上的事,看到手机来电,想也没想就点了接听,瞬间,许安晴崩溃的大叫就传来,几乎震聋发聩:“顾总!我学姐,她被人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