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琛正好买了早饭回来,见许安晴又在跟许雾城打电话,丝毫不掩眸色中的阴鸷,二话不说抢了许安晴的手机扔了,背对着她坐在的桌子旁边开始吃东西。

许安晴:……发什么疯?

两人也不说话,良久,倒是顾祁琛忍不住厉声道:“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我小舅。”

“哼,跟他说什么?”

许安晴低声道:“他说他后天就要走了,但想着要和我妈解开心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都好几年过去了,一家人没必要貌合神离。”

就要走了。

嗯,这几个字成功让顾祁琛黑了的脸色变的阴转多云。

他轻咳了声,拍了拍身边空位置:“过来吃饭,顺便跟我说一说。”

……

许雾城的确是许陈香的亲弟弟,但他却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当地颇有势力的张家的唯一的养子。许陈香先前死活不让他去做别家养子,但家中太穷了,穷到吃不起饭也养活不了许安晴的地步,许雾城便毅然决然的去了,后来一直被许陈香记恨着。

后来他找了女朋友去见许陈香,被拒之门外,女朋友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当即狼狈的跑了,但误打误撞竟从山崖上掉下去了。

坠海。

尸骨无存。

经此一事,许雾城也离开了张家回了许家,但和许陈香总是有隔阂的,后时日久了,又有各样流言蜚语,他便离开了。

一走好多年。

跟顾祁琛解释了这一通,顾祁琛也不吃醋了,反倒是若有所思道:“家里那么穷,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这好像不是重点,许安晴说,“我家穷,但我妈一直在很努力的工作。”

虽然清洁工一月只有两三千的工资,但许陈香不甘对命运低头,还会去做各色各样的兼职,因这么勤劳的榜样,许安晴也知道要做兼职自力更生。

顾祁琛表示了然。

“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解开他们的心结应该对他们都是好事。”

“……谢谢。”

回应她的是顾祁琛霸道的堵住了她的唇,巧取豪夺尽她甜美气息,半晌才气喘吁吁的松开她,命令道:“以后对我不许说谢谢。”

许安晴懵了下:“那我说什么?”

“叫我亲亲老公。”

“?!”

顾祁琛似邀功听表扬的小孩子一样,闭上眼作势道:“叫。”

许安晴感觉还是难为情:“我不好意思。”

顾祁琛恬不知耻:“我好意思。”

“……”

顾祁琛不悦的蹙眉:“你叫不叫?”

察觉到顾祁琛身上的威胁性和暴戾恣睢的因子,许安晴立刻不要脸的抱住了他的大腿,“亲亲老公!”

许陈香病情恢复很好,很快就出了院,不由分说继续拿着扫把就去扫大街,许安晴不让她去,她就咬住快发工资了死活不肯不去。许安晴找到她时,她正扫干净了街道在一旁歇息。许安晴拿着一瓶水过去,也没管干不干净的,就坐在了许陈香旁边,犹豫着叫了一声妈。

许陈香看到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气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学校里去。”

许安晴为难道:“我遇到小舅了。”

“……”

许陈香冷笑:“你遇到他了就遇到他,关我什么事?”

“妈,小舅他在国外也一直牵挂着您的,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听说了您住院的事,现在他就要再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您非要这样吗?”

许陈香冷笑了两声,“他愿意回来是他愿意回来,我不愿意见他是我不愿意见他。”

许安晴知道许陈香倔强。

却不知她也能倔到这个份上,自己都说了可能没机会再见了,许陈香也不松口也不退让。

真是的。

何必?

许陈香却不愿再听她的唠叨,摘了手套伸手推搡着她硬是把她推开:“回你的学校去,这里不用你。”

许安晴只能放弃。

学校里今日有两节必修课,虽然指点议论必不可少,但有了近日来安家的八卦新闻,这些流言与她而言,也不算是如芒在背。

熬就熬过去了。

第二节刚刚上课,天边却突然来了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震耳欲聋的雷声,许安晴往外看,不出少顷瓢泼大雨便下来了。

她想到许陈香。

立刻摸索着手机给许陈香打电话,许陈香电话关机,她担忧的给顾祁琛打,说明了缘由,顾祁琛毫不犹豫的说他派人去接许陈香。

也好。

许陈香无处可避,这里并非繁华街道,没有店铺开放着,她躲不了雨,也没带雨伞,自然被淋的始料不及。正蜷缩着身子准备熬过去时,有一男人走到她秒面前扔下一把很大的黑伞。

许陈香急忙大叫:“先生,您的伞掉了!”

男人声音很哑,“送您的,这么大的雨,您可千万别淋坏了。”

顾祁琛的车很快就来,将许陈香接上了车。转角处,黑色雨伞下的许雾城目送着车子消失在雨幕中。

雨的确很大。

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第二天已又是晴空万里,许安晴征得顾祁琛同意来送许雾城,见他脸色苍白,身形似更加瘦削,忍不住道:“小舅,你感冒了?”

许雾城轻笑:“昨天睡的不老实。”

许安晴百种心思在里面,最后也只能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小舅在国外,更加要小心,千万别再感冒也别再生病了。”

“……好,我记下了。”

到了该登机的时候许雾城却还没有动作,许安晴自是没忽略掉他时不时往外看的动作,虽是心酸,却也不知该说怎样的话安慰才好,就也只能沉默着。

终是到了最后时间。

许雾城冲着她摆手权当告别,沉声道:“顾祁琛应该对你不错,我和他有过交流和沟通,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也不要再不切实际的妄想着其他的东西,抓住眼前的就好。”话音落了,他终是推着行李往里走,很快就消失在人山人海。

再也看不到了。

许安晴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就看到了倚着墙泪流满面的许陈香。

飞机起飞了。

该说的到底是因为隔阂未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