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穿戴整齐,轻揉着太阳穴,走进书房,见朱武正坐在里面。朱武一见祝彪进来,忙起身行礼。祝彪示意朱武坐下后,自己也坐下,问道:“土改的成功与否决定着我军在今后的作战中能否获胜,只有老百姓人人分到了一份土地,他们才会全心全意的支持我们,没有老百姓的支持我们是站不住脚的。”祝彪顿了顿,道:“这次去视察土改工作不需要太多人,就你,再带着郭盛与吕方,我再把三娘叫上,我们一路看一路听,把情况摸清楚,完善我们的土改政策。”

朱武早上刚知道祝彪要去扬州苏州视察的事情,于是道:“寨主,这样怕不安全。”

“没关系,只要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不会有事。”

朱武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祝彪捏了捏鼻梁,道:“今天吧。”

朱武见祝彪揉了揉太阳穴,又捏了捏鼻梁,问道:“寨主看上去很疲劳,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没事,找辆马车,我在车上睡一会儿就行了。”

祝彪、朱武、扈三娘与郭盛、吕方视察的第一站是扬州。他们先过江到了浦口,然后再沿着长江东下,径直往扬州去了。

祝彪因为很疲劳,他在马车小睡了一会儿,当扈三娘叫他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名叫山河镇的地方。祝彪疲倦的走过那段吊桥式的小路,走进一座高大的山寨大门。他在青砖铺地的院子里立住脚,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他觉得头微微的有些痛。

扈三娘走到王伦的身旁,替他披上一件棉袄,道:“还是初春,天凉得紧,你要注意身体。”祝彪抚摩着扈三娘的手道:“这个山寨过去是什么人驻扎在这里?”扈三娘道:“进镇子的时候我们问过,这个山寨的主人原来是个地主,寨子里面过去豢养着两千多乡勇。”祝彪微笑道:“进寨子的时候,你发现没有,这个山寨的地势很险要,大队的军马上不来,小队兵马攻不下。”

朱武笑道:“还是掌柜的心细啊。

祝彪没说什么,只是一笑。这是一个梁山兵士过来,道:“掌柜的,住宿的地方已经准备妥当了,请您先用过晚饭再去休息。”

祝彪点了下头,没有说话,和扈三娘一起进了寨子中央的一个房屋里面。这个房屋因为好久没有人住了,所以显得十分的残破,柱子上的油漆都已经脱落。

吃过晚饭后,祝彪躺在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扈三娘坐在床头,朱武与郭盛、吕方坐在一旁。

“分田分地必须抓紧着办,日后还有更大的战事在等着咱们。”祝彪靠在一堆破棉絮上,不急不徐的说道:“兵无粮自散,如果不能提高百姓们种粮的积极性,那就不能保证日后咱们梁山军能立于不败之地。”

朱武道:“寨主说的甚是,百姓有了土地,收的粮食归百姓自己,百姓的积极性提高了,就会全力种粮,就会踊跃从军,支持我军作战。”

正说着,几个装扮成小厮的梁山兵士进来,其中一个梁山兵士名叫丁黄狗,他问祝彪道:“掌柜的,镇子里面正在聚会,准备分土地,我们什么时候......”

祝彪知道今天晚上山河镇要聚会分土地,祝彪正想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分土地的情况,所以他在吃饭以前就对几个兵士许诺,要他们去参加聚会分地,然后将聚会的情况汇报回来。几个兵士当然是满口答应,因为他们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出去耍耍。

几个兵士走到街上,迎面走来几位百姓。冬末春初黑得早,看不清面孔,声音却听得清。百姓在议论:

一个瘦长得汉子,不阴不阳的叫道:“这亲成的好!不骑马,不坐轿,溜溜达达就过来了!”

又一个矮个子的阴阳怪气的附和道:“唱戏也没这么快。”

“这土改可真不赖,地也有了,小娘子也搂上了......”

丁黄狗扯了一下另一个名叫马大根的兵士的袖子:“听他们说什么?”

马大根向这几个百姓打招呼道:“老乡,谁娶媳妇啊?”

“除了里正,谁有这福气呢?”几位百姓说完便走过去了,口气分明不满,但又不愿多说。

几个梁山兵士互相看看,马大根把手一挥:“走,到里正家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正是位老实巴交的穷汉,住在一间茅草屋里。他是在梁山军攻占了扬州以后被任命为里正的。

祝彪之所以任命这样的穷汉为里正也正是为了保证分田分地能够公平有序的进行。

马大根上去敲门。过了许久,门慢慢打开了。

“请问几位是?”里正在半开的门口露出头脸。他背着光,看不清楚表情,但那样像猴子一样忙乱的动作和含糊不安的语气都表明他有些慌乱。

“我们是梁山军的兵士,听说里正成亲了,我们来看看。”

“啊,啊,”里正一听是梁山军的兵士,本能的朝外堵堵身子,马上意识到不妥,又把门开大些,“哦,是军爷,屋里坐。”

茅屋虽破,但还比较温暖。几个亲兵一下子走进了茅草屋,屋里顿时有些挤。里正坐到床沿,虽然还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他抓起两只粗碗,不曾倒水又放下。他已经是三十多岁了,按传统观念是可以叫老光棍。如今,他是黑黄消瘦的脸上泛出阵阵红晕,结实的下巴垂下来,嘴唇不停的抽动。在他的背影后面的一条凳子上端坐了一个女人,没有起来迎客,低着头,羞怯怯的。另一个叫王八的亲兵眼睛较尖,他看哪个坐在床的哪个女人最多不过二十多岁,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但却遮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和青春气息。皮肤那么白皙光润,肉嫩得好象能掐出汁水来。

此时的场面非常的尴尬,梁山兵士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里正已经流出了汗,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是喃喃那句:“坐,坐吧,军爷们坐......”

马大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良久,方才问道:“里正是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也不说一声?”里正依旧是那句:“坐,坐吧,军爷们坐......”

梁山兵士没有坐,他们退了出来,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王八小声道:“看来这个里正一定是娶了地主的女儿当老婆。”

“那个姑娘......好可怜。”

一行人来到百姓聚会的地方,马上弄清楚了情况。里正果然是娶了镇上一家地主的女儿。原来那地主过去因为逼一家穷百姓交地租,那家百姓交不出,这个地主为了杀一儆百,就将这个百姓一家七口全部杀死。如今梁山军要施行土改,清算地主欠下的血债,在他前面已经有三个地主都被砍了脑壳,他怕自己被梁山军杀死,于是便把梁山军新任命的里正拉到自己家,说自己愿意分地,而且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里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