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吃食中,煮面算是梁笑棠最拿手的。当然,也是唯一拿手的。

梁笑棠对生活质量要求并不高,简单说来,只要饿不死他就行。而速食面这种即快速又不难吃的食物已经完全能够满足他的需要了。

不过三五分钟,两碗热腾腾地面便被端上了桌。

苏星柏不客气地捧起其中一碗,先喝一口汤来暖胃。

也许是水加多了,汤的滋味有些寡淡,但苏星柏却觉得格外的美味。

这也许是心态的缘故吧。来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一种结果比现在来的好。即使是几天之前,他也无法想象自己可以坐在梁笑棠的家中,吃着对方给自己煮的面。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其实,凭苏星柏的智商怎么会藏不住两箱毒品。他之所以堂而皇之地找到梁笑棠家里来,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底线而已。

苏星柏都不知自己是哪里来得自信,但心中就是有个感觉,让他觉得这次还是会被包容也说不定。

不可否认,他这是在玩火。但是,苏星柏却慢慢地爱上了这个危险的游戏。他就是想不断地撩拨这人的逆鳞,看他何时会爆发……

“威利,他人现在在哪里?”一边吃着面,苏星柏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怎么?想追过去彻底灭口吗?”梁笑棠戏谑地反问。

“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苏星柏坦承说道。

威利这个人实在不能留。留着他就是给自己给梁笑棠留下一个不定时会爆炸的危险!

“瘸子,你杀过人吗?”梁笑棠放下手中的面碗,严肃地看向苏星柏。

“没。只有一次杀人未遂,你是知道的。”苏星柏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杀过,不止一次。”梁笑棠冷笑,“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可能要去杀人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淡定!开枪的那刻我几乎吓得尿了裤子。”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死我活!都说鲨鱼是海中霸王。你知它刚出生时才多大?怕是煮出来不够你我塞牙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动物,不管它本身的资质有多好,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拼命去吃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动物,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苏星柏淡定地往自己的碗里又加了些醋,而后,才慢慢说道,“这个道理我已经想通了。所以我也一早知道前行的道路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事。至于杀人,那就看这个人有没有碍着我的事了。”

“你要不要这么坦白?我毕竟是个警察!你真当我不敢抓你吗?”梁笑棠双手抱在胸前,眼中冰冷一片,“我可以在黑社会卧底十几年,我会怕坐牢?说实话,在我看来坐牢都比做古惑仔来得舒服。”

“噗!你当真以为你可以抓我吗?你找得到证据?”苏星柏一乐,差点把嘴中的面都喷了出来,“威利的事情,除非他自己出来指证我。不然你凭什么说那件事是我做的?”

“威利先不说,只是你带来的两箱毒品还做不得证据吗?”

“证据?你去和法官说一个古惑仔自己扛了两箱毒品找到你这个警署警长,让你帮忙藏毒。除非这个法官脑袋秀逗了,不然他会信才怪!而且我也可以说这毒品是我路边捡来的,路边捡来的东西交给警察,很正常吧?”

“哈,捡来的?”梁笑棠不屑地笑道,“这是毒品!还随随便便就能捡几十公斤?相信你的法官不止秀逗,根本就是无脑。”

“万事皆有可能!”苏星柏笑道,“对了,大陆有一首歌,说小朋友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而我捡到毒品交给你这个警察叔叔也说得过去啊。说不准法官还会夸奖我呢!”

“鬼扯!”

“随便你怎么说喽!”

看着苏星柏无所谓的表情,梁笑棠实打实的动了杀心。这货留着就是助纣为虐,做了他也算是为人民除害!

想起当初自己招惹这个瘸子的初衷,他简直肠子都要悔青。

自己怎么会指望他能做个好人呢?

能够改邪归正、浪子回头的人并不是没有,但梁笑棠肯定,绝对不会是眼前的这一个。

“你知不知你走了之后辣姜和泰山他们一同被警方拘捕了?”沉默了一会,梁笑棠突然问道。

“真的?!”苏星柏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期盼地看向梁笑棠,“可以判多久?”

“泰山是玩完了。至于辣姜,因为没有证据,已经放人了。”梁笑棠笑着向后一靠,等待着欣赏对方失望的表情。

“这样啊。”苏星柏一脸了然。

“你怎么这样镇定!不是该很失望吗?”苏星柏不失望,梁笑棠倒是有些失望了。

“可以理解。那人还算聪明!”

将最后一点碗底搭理干净,苏星柏一抹嘴,“呼,舒服!下次煮面水记得放少些。”

“你和我还真是不见外呢!”

“当然。”苏星柏笑道,“怎么说你都是我名义上的亲□人呢!”

“我记得我们已经感情破裂离婚了啊!”

“你是警察不懂法律的吗?只要其中一方不想离,另一方也不能单独解除婚姻状态的。”

“我已经不爱你了,勉强没幸福的!”梁笑棠叹气说道。

“这么绝情?”苏星柏挑眉。“毕竟不是第三者插足,给个机会嘛!”

“好了,恶心够了没?吃饱喝足赶紧滚,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在我这里出来进去的。隔壁的张太太还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呢!”

“你不是有个心水的师姐了吗?”苏星柏笑道,“感情也破裂了?”

“我花心不行吗?”梁笑棠迈步走到自家门前,将门打开,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慢走不送!”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苏星柏慢悠悠地套上了自己的外套,“我都不想在你这里久待,一屋的虫屎味。”

等苏星柏刚跨出门口,梁笑棠立刻就用力地合上了门。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哪怕再多看这瘸子一眼,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了。

和这瘸子过招一定不能动手!这是梁笑棠最近一段时间总结出的真理。因为他发现,每当他们两人为某件事意见不合大打出手后,都是某明奇妙地以自己的妥协作为ENDING!这几乎成了不变的定律!

想是这样想,可面对这样一个欠揍的人不去揍他,同样很考验自己的意志力。

深呼吸,深呼吸。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

慢慢地走到客厅的一个角落,把挂在墙上的一副小提琴取了下来。

当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将小提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梁笑棠颇有兴致地演奏了一曲自己最拿手的小明下广州。

呵,周望晴安在琴里的窃听器总算没有浪费呢!

某人心中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