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道人是个很护犊子的主,听了老头的话,他冷笑道:“我门弟子,启是你说留下就能留下的?莫说他杀你几只惑,他就是捅破了天,不是还有我这个祖爷爷吗?”
空道人这番话可真是霸气,听在我心里,顿觉整个人一下子就硬气了起来,有个活祖宗就是好啊,这回要给我根长竹竿,我真敢去捅天了。
老头的脸在听完空道人这番话后,变得特别难看,他冷声道:“既然这样,那就看看究竟是你能把他带走,还是我能将他留下吧。”
话音刚落,老头直接就冲空道人打出一掌。空道人不闪不避,迎了上去,俩人噼里啪啦就打在了一块儿。那身形快的我都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的招,只觉眼花缭乱,就跟电视上演那武侠片似得。
我看的即紧张又眼馋,我的修为啥时候能达到那般境界啊。
他俩在这屋里,像是有点儿施展不开,后来一边打着就出了屋子,我关心他俩的胜负,跟了出去。
“程缺。”
我刚走出门口,就听有个声音叫我。循声望去,就见跟我们一起来那女孩,从旁边跑了出来。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没事吧?”
问完,还不待我回答,她满脸激动的望着跟老头对打的空道人道:“你行啊,请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祖爷爷,怎么不早告诉我?害的我一直担心咱们没有胜算。”
“我怎么知道他会来。”我说着,随即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祖爷爷?” “往下走的路上我正遇到他,他跟我说的。”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我这时候才发现,这间屋子,竟就是之前我们进去的那间小庙,写着“冥”字的灯笼,就挂在庙门口晃晃悠悠,而我的骨剑就落在门
边,手电筒也在,只是不亮了,想来是接二连三的摔坏了。
我捡起骨剑,心想,刚才在屋里,我看那屋子很小。可我进庙的时候,分明被鬼差套着脖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屋里有其它通道?
这么一想,我也不看比武的了,心说趁着他俩打的难舍难分,我赶紧去找找胖子,先把他救出来再说。
我又返回屋中,屋子里没啥摆设,一目了然,我在墙上,地下敲了一通,也不见有密道的痕迹。
再看那女孩,她在屋里翻翻找找,时而打开一个坛子,时而掀开一个杯子。
“你找什么?”我问她。
她头都不抬道:“当然是找我师叔。”
一听她这话我乐了,“找师叔在杯子里找?你没事吧?”
女孩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师叔的肉体在家,在这里的只是他的魂魄,魂魄可能被藏在任何地方,你要不信,我将你塞进这杯子里试试?”
女该的话听的我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了!”
“在哪儿?”女孩抬起头,一脸热切的看着我。
“在这里。”我走到东墙边,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说道:“你师叔就在这幅地狱图中,不止是他,还有很多人,都在里面受地狱之刑。”
女孩皱眉盯着墙上的画看了片刻,惊讶道:“竟是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不是传说这幅画被烧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我听空道人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个吴道子,可是唐朝被人称为画圣的吴道子?” 女孩目光未自画上离开,轻点头道:“正是,吴道子的画非常传神,据说他画的海浪,曾让人以为是天河破口,吓得屁滚尿流。在大同殿上画的龙麟甲飞动,每欲大雨,即生烟雾。这幅“地狱变相图”更
是致使长安城的屠夫,三个月不敢动刀。”
我点点头,关于吴道子的典故,我也曾听说过一二,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在“鸡足山金顶寺”画“立马图”之事。 话说吴道子夜宿鸡足山的金顶寺,住持与其赏月品茗,闲话古今,聊的非常投机,吴道子便即兴提笔,为寺里作了一幅《立马图》。 那马画得活灵活现,好象嘶鸣着要跳下来一样,只是刚要画马尾梢
时,吴道子忽然觉得胸闷,恶心,便把画笔一搁,跑到院里呕吐了起来。
主持见他不适,便将他搀回禅室歇息,第二天醒来时,吴道子便将画马之事忘了,直接辞别住持,下山去了。 吴道子走后,主持将那副画挂在禅堂侧室内。有一天,山下忽然来了十几个农人,怒气冲冲的冲进寺院对住持说:“你们寺里的秃尾巴马,天天晚上来吃我们的庄稼,这次被我们追进寺里,你得赔还我
们庄稼。”
住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说:“寺里清净,何来有马?诸位不信,遍寺搜一搜就是。 ” 农人们在寺里找了一圈,果真连马的影子也没见到。可他们分明看着马进了寺里,怎么会没了呢?便认定是住持将马藏了起来,和他纠缠不休。后来住持想了半天,忽然想起吴道子的那幅画来,便对
农人说:“诸位乡邻,寺内确实无马,不过倒有一幅立马图,请与我进屋一看。”
进了屋,农人们一看那图上的马,都大吃一惊,说这秃尾马跟他们尾追来的马一模一样。随即又有人惊叫道:“你们看它嘴里,还衔着几根青麦苗呢!这畜生怕是成精了,不如一把火把它烧了吧。”
农人这话一出口,就见画上那马竟跪了下来,两眼流出了泪。
大家看的惊奇,觉得此马通灵,烧了可惜,就说:“算了,只要它诚心改悔,不再糟蹋庄稼就行了。
从那以后,人们经常看见有匹秃尾马从鸡足山下来,去帮农户里干活,驮柴,驮麦子,稻子。许多人不知道它的来历,可那十几个庄稼汉心里明白:它就是吴道子画了留下的秃尾神马。
这时,女孩已经踩着一张桌子,将“地狱变相图”从墙上摘了下来,放在桌上,趴在图上研究了起来。 我则端着蜡烛凑了上去,举灯观看。这幅画上画的是人死后,堕入地狱受种种罪报的情景。画上有各种地狱,小鬼,还有许多正在受刑的人,跟我被无常鬼带去的地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幅画中没有阎君,那阎君想必是老头自己假扮的
。
看了一会,女孩道:“这也看不出啥啊?我师叔在哪儿?”
我不认识女孩的师叔,我在那些受刑的人中,搜寻胖子的身影。找了半天,在冰山地狱中,我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人趴在冰上,头歪向一旁,表情痛苦,我眯着眼睛仔细的看,那个人越看越像胖子。
我不太敢确定,指着那人问女孩:“你看这人像不像胖子?”
女孩趴在画上认真一看,道:“这就是胖子啊,看来魂魄果然在这幅画中。”
我说:“现在问题是,咱们怎么把他们救出来?”
女孩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蜡烛上,道:“把这幅画毁了,他们应该就能出来了。”
我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弄不好适得其反,将他们都整魂飞魄散了咋办?咱们先把画收好,待会找我祖爷爷想办法,我就是他救出来的。”
女孩说:“那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走。”说完,她将画卷起来,抱着就往外跑。
空道人跟老头还在不远处打的难舍难分,我心说,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个弄不好还会拖后腿,我还是先去半山腰找回我的身体,再在那儿等空道人吧。
就这样,我跟女孩一前一后,往山上爬去,可刚爬了没十米,女孩忽然惨叫一声,将怀里的画丢了出去。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慌忙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