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麒麟是入地眼的标志,这段时间一直追查月宫九龙舫,最后一次看见这个标志,还是在万象神宫,卓明风堕入深渊时,我在他手腕上见到过。
到现在我也没搞清,卓明风手腕上为什么会有三眼麒麟的纹身,他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本身就充满了无法解开的谜,他的死让所有的谜团更加扑朔迷离。
但万万没想到,封恭嘴里的大买居然和入地眼有关,难怪封恭能在所有人趋之若鹜的月宫九龙舫面前,敢提大买,这行当里,能和月宫九龙舫相提并论的怕也只有更为神秘的入地眼。
“入地眼是十二个人,这算什么买?”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问。
“顾掌柜果然是见多识广,知道入地眼的事,那这事就简单多了。”封恭喝了一口茶一本正经说。“既然你们知道入地眼是十二个人,那这买当然是找人。”
“找入地眼?!”封承都大吃一惊。
“沉寂上千年的人,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封恭白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我,笑着说。“行当里谁不知道,这十二个人无迹可寻,能隐藏这么久丁点痕迹都不留,想必也不是寻常人,这买是找人,但不是找入地眼,只不过和入地眼可能有关系,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入地眼是什么人,那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主。”
封恭说到这里,放下手里的茶杯,把肥硕的身体往前挪动,看看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这十二个人据说能改朝换代,这样大的本事,掌控的钱财未必会比一艘宝船少,你们说,这是不是大买。”
“找什么人?”宫爵一脸冷峻。
封恭搓揉手里的玉把件,神情沉稳说:“上个月初七,我这里来了一路人,我买消息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不过这一伙人倒是头次遇见。”
“来找你的事什么人?”封承追问。
“一个日本子。”
“……”我们一愣茫然的相互对视,好半天我才疑惑的问。“日本人找封叔干嘛?”
“说是寻祖认亲,到我这里来打听一些消息。”
“日本子怎么跑到咱们这里来寻祖?”田鸡大为不解。
“当时我也很纳闷,来的日本子挺年轻,叫赤井嘉隆,说他先祖在明万历年间曾到过锦西,也就是现在的葫芦岛,可从此再没返回,只托负部下带回一封家书,这日本子想尽孝,所以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先祖的下落。”
“明万历年间,那个时候明朝海禁,封锁沿海各港口,销毁出海船只,断绝海上交通,凡违禁者,必依法处以极刑。”我想了想说。“万历年间,能出现在锦西的日本人只有一种……”
“贼他妈,是倭寇,当年在沿海,这帮孙子可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他妈还有脸回来找人。”田鸡性子刚烈,而且嫉恶如仇,双目溅火大声说。“给日本子找祖宗,这可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给再多钱,老子也干,客死他乡这就是报应,别说帮日本子找,我要是知道埋哪儿,非给他挖出来暴尸不可。”
“血性。”封恭竖起拇指,神情敬佩的笑了笑。“我买消息但也不伤天害理,说到底我对得起自己良心,我要真帮了这日本子,往后在辽东,我这张老脸怕是捡不起,当时我就推脱,那个叫赤井嘉隆的人倒还客气,临走时留下一张名片,说有合适的人帮忙。”
“这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你都知道没脸,干嘛让我们接这买。”田鸡火冒三丈大声质问。
“封叔有主见,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清楚,既然提起这件事,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你别这么急。”我把田鸡拉回到椅子上。
“当时我也没在意,招呼人送他出去,无意中瞟见他留下的名片,当时就震惊住。”
封恭一边说一边将一张名片推到我们面前,那是一张设计很简单的名片,除了名字外,左下角有一个徽记,我们看了一眼,全都大吃一惊。
那竟然是三眼麒麟的图案,就和我们之间看见的一模一样。
“三眼麒麟是入地眼的标志,涉及十二个人从未被人知晓的人,而且由来已久,传闻中,这十二个人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但这个传闻一直在你们盗墓行当里流传,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日本子的名片上,居然会有入地眼的标志,所以我把那人留下多闲聊了几句。”封恭说。
“有没有问出什么情况?”封承冷静的问。
“别看这个叫赤井嘉隆的人年纪不大,但城府不浅,每句话都是点到即止,关键的地方闭口不谈,我担心问太多会露陷,也没详问。”封恭摇摇头对我们说。“赤井嘉隆虽然是找人,可既然能找到我这里来,怕也不是正路子的人,我担心这件事背后可能和入地眼有关,岂不说入地眼是什么,但这事想必不简单,我见赤井嘉隆这人来头不小,出手很阔绰,我是可以不帮他,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他找到其他人帮忙,我担心日本人的目的不简单,万一真有宝的话,总不能落到日本子的手里,所以……”
封恭看向我们,他的意思我懂,与其让赤井嘉隆得逞,不如我们参与进去,这样一来可以限制赤井嘉隆,二来,也可防止宝物外流,总之一句话,宁可便宜咱们也不能让日本子得手。
田鸡点点头,估计他现在也认同封恭的想法,何况,入地眼对于我来说,并非只是什么神秘的组织,那或许还关系着我的身世,以及杀父之仇,既然赤井嘉隆的名片上有入地眼的标志,或许能从这人身上探寻一些入地眼的秘密。
“你没问赤井嘉隆,他怎么会有入地眼的三眼麒麟标志吗?”封承问。
“他一直不提,我也不能问,或许他并不清楚这标志的含义,我怕说太多反而适得其反,赤井嘉隆简单给我说了一下他先祖的事,不过,后来闲聊中,他向我打听最多的却是另一个人。”
“他还向封叔打听谁?”凌芷寒问。
“候公。”
“什么!”封承大吃一惊,打探候公就是他到辽东的目的。“赤井嘉隆为什么向你打听候公?”
“我也很好奇,候公当年为秦始皇出还求仙,就是从葫芦岛离开的,在此之前,候公奉命留守葫芦岛长达十年之久,要知道,他仅仅是一个方士,可全权处理此地一切事物,在当时可谓地位显赫。”封恭用指头挠了挠头,也很疑惑的说。“可奇怪的事,这人东渡以后就了无音讯下落不明。”
“候公带走了另一半和氏璧,难道赤井嘉隆这伙人是冲着和氏璧来的?”宫爵看着我说。
“这事不对啊,候公和卢生做的应该都是同一件事,两个永远不可能见面的人,分别受命藏匿和氏璧和两张锦布,但在青木川中,我们在墓门上发现羽龙,说明祭坛和月宫九龙舫有关,可怎么又和入地眼牵扯上关系。”田鸡问。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赤井嘉隆虽然问候公的时候,表面上漫不经心,但看得出他很在意,但是他问的那些事,全都是候公东渡之前的事,好像他对候公出海求仙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都问过什么?”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在葫芦岛随便拉一个人,也能回答的问题,不过他专门问我,估计是想了解的更清楚,比如候公留守葫芦岛十年时间内,主要都干过什么,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出海前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封恭一边回想一边笑着告诉我们。“我是买消息,可这日本子也不好好想想,候公是什么年月的人,距今都几千年,他那会干了什么,我怎么能知道,还不是道听途说,坊间传闻的那些事。”
“纵观候公一生,为秦始皇东渡求仙,才让他家喻户晓,最引人入胜的也是去东海那段时间,赤井嘉隆偏偏只在意,候公在东渡之前的事,莫非这段时间内有玄机?”封承喃喃自语。
“封叔,麻烦安排一下,我打算见见这个叫赤井嘉隆的人。”我对封恭说。
“这事我安排。”封恭把名片交给我,然后郑重其事说。“锦西一代最有势力的是解天辉,听说赤井嘉隆也找过他,这个人在辽东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们在这里做事,倘若遇到这个人,千万别硬碰,凡是隐忍为上,如果真和月宫九龙舫或者入地眼有关,势必会牵扯出解天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