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父皇是没空见我还是不愿意见我?”钟明峨的面色煞白,连嘴唇都有点灰白,看上去很是憔悴。
也是了,钟之衡素来对钟明峨甚是看重宠爱,对他总是和颜悦色的,几乎是没说过重话,像今日这般碰壁,钟明峨还是头一次遇到,自是伤心苦闷。
“唉!郡王,您就别胡思乱想了,这几个月来,皇宫丧讯不断,万岁爷心里且不痛快呢,一时没心情见郡王也是有的,等过了这阵儿,万岁爷心情好了,自然会想见一见郡王的,要不然,等奴才瞧着万岁爷心情好些了,就在万岁爷面前为郡王提一嘴?”赵如海宽慰道,可是心里却忍不住叹息,惠郡王这是彻底失宠了,也是,惠郡王妃生下那么个大不吉的怪婴,万岁爷能对惠郡王没有想法吗?
“是,有劳公公了。”钟明峨点点头,然后就被高志奇扶着一步步朝台阶走去。
“王爷,您也别太灰心了,万岁爷……如今这还在气头上呢,等过了这阵子,万岁爷想通了,这事儿和您无关,自然是愿意见您的。”高志奇搜肠刮肚地找着话来安慰钟明峨。
“怎么能和我没有关系呢?”钟明峨沉声道,灰白的嘴唇颤颤地发出嘶哑的声音,“都是我这个不吉之人,连累了邹氏一门和崔氏一门为我陪葬,还害死了王妃和母妃,父皇厌恶我,不愿意见我也是应当。”
“王爷,您千万别这么说!”高志奇忙道,瞧着钟明峨如此自伤,他急得额头都青筋暴起了,只是他到底是个武将,实在找不到能安慰人的话,最后索性把心底话都给倒了出来,“万岁爷从来就是这般性情,从前对废太子是个什么态度?后来赵氏一门出事儿,万岁爷对荣亲王不也是不闻不问,王爷,您一早就该知道万岁爷是个什么性情,所以又何必自伤呢?”
“是啊,一早就知道父皇是个心毒手辣。对谁都猜忌多疑的,可是我总以为,父皇对我是不一样的,父皇是当真如其他寻常父亲一般疼我爱我的,”钟明峨缓声道,说到这里忍不住又自嘲地勾了勾唇,“可是怎么可能呢?父皇他是天子啊,既是天子,就只有君臣,又怎么还能奢望父子情呢?”
高志奇有心想再安稳钟明峨两句,可到底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其实他心里觉得钟明峨这么想虽然难免伤心痛苦,可是却也挺好,能看清钟之衡的面目,认清钟之衡对他的态度,这对钟明峨是有好处的,没得他往后总是因此伤神抑郁。
“二皇兄,您怎么在这里?”
钟明峨正低着头朝前走,就听着前面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少年的声音,他一怔,抬头看去,就瞧着一辆软轿来到了他的面前,而钟明嵘正撩开窗帘,露出一张喜笑颜开的脸。
“是明嵘啊,”钟明峨含笑道,一边随口问道,“怎么晚了,不在宫里歇息,怎么跑这儿来了?”
“启禀二皇兄,我来陪父皇,”钟明嵘一边道,一边吩咐轿夫道,“落轿!落轿!我要跟二皇兄说说话。”
“是,奴才遵命。”
当下轿夫们把轿子落下,然后钟明嵘也不要人扶,自己就撩开帘子出来了,然后欢欢喜喜跑到了钟明峨的面前,一双狭长的凤眼含笑看着钟明峨:“二皇兄,我都好久没见着你了,你怎么一直不进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