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真龙天子是哪一位?”钟明巍倒是听出了孔闻敏这话里头的微妙,“是当今圣上、还是另有所指?”
“爷果真是心有七窍,”孔闻敏道,一边顿了顿,又道,“御林军百年传承,最重忠信二字,只视真龙天子为主,当年,先皇本欲立平西王为太子,可是当今圣上为了谋夺皇位,趁平西王赴漠北之际,弑君夺位,如此倒行逆施,如何配得上做大周的真龙天子?又怎么会是御林军之主?”
“什么?先帝不是恶疾突发、暴毙而亡的吗?”这下子,庞毅也张口结舌了,“你这话的意思,竟、竟是先皇之死,和当今圣上有关?”
“不错,当今圣上,也就是当年的大皇子,忌惮平西王得先帝看重,所以趁着平西王远赴漠北之时,对先帝下手,又在太后和徐氏一门的助力下,趁机扫平了其他一众皇子,前前后后不出半月,就顺利登基为皇。”孔闻敏道。
“可若真是他杀了先帝的话,那……那太后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他?又怎么会同意徐氏一门去助他登基?”庞毅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我听闻太后和先帝伉俪情深,太后又怎么会扶持一个杀父之人上位?”
“她会,”钟明巍沉声道,“在她眼里,徐氏一门的利益高于一切,当时平西王自是赶不回来,当然指望不上了,那可不是计较谁是杀父之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有选择扶大皇子上位,才能保住徐氏一门的利益,如若不然,大皇子因弑君之罪被处以极刑,平西王又赶不回来,不管是哪一位皇子登上皇位,对于徐氏一门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出了一个弑君夺位的大皇子,徐氏一门怕是从此再也无颜立足朝堂了。”
“所以太后就不管先帝是怎么死的了?”美芽只觉得周身恶寒,她张口结舌,半天这才又说上话来,“她非但不计较先皇是怎么死的,把大皇子扶上了皇位,转脸又逼着徐氏嫡女下嫁于他,然后这对母子仍旧是母慈子孝,这场好戏一演就是三十四年,怎么……怎么这么可怕呢?”
是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事儿?
他明明是你的杀夫仇人,你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平日里和颜悦色母慈子孝,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也好像一早就忘了。
桌下,钟明巍轻轻地握住了美芽的手,美芽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一边侧脸去看钟明巍,一边也翻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先帝曾钦点平西王统御御林军,因此当今圣上对御林军处处提防,刚刚继位登基的时候,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当时的御林军统领,后面的两任统领也都没有好下场,直到换了马志明做统领之后,万岁爷这才略略心安一些,只是对御林军到底是不信任了,也是在那时候,才着手让戴景峰组建了锦衣卫,”孔闻敏抿了口茶,然后继续道道,“不出几年的光景,锦衣卫已然能和传承百年的御林军并驾齐驱了,甚至还要处处压御林军一头,若不是这一次戴景峰死的突然,锦衣卫倍受打击,现在的锦衣卫怕是要更了不得呢。”
“所以御林军一直视平西王为主公,”钟明巍沉声道,一边看向孔闻敏,“那御林军为何又会对我这般维护?我和平西王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