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茵看着他迅速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一阵失神,直到人影都瞧不见了,她眼睛还一眨不眨的,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方成茵红着脸小声嘟囔着,然后又把脸转向了里头。
……
孔闻敏气喘吁吁寻到这家小破客栈的时候,孔闻捷刚刚喂了方成茵两碗猪骨汤,还有一大碗米饭,方成茵因为受伤的缘故,这几天都是孔闻捷喂她吃饭的,只是前几天方成茵心情不好,一天也不吃几口,今儿倒是胃口大开,吃得这么多下去,还是意犹未尽的,孔闻捷担心她一直这么趴着,吃多了压着难受,就拦着她不让她再吃了,他自己直接米饭直接倒在剩下的那半盆猪骨汤,然后就大刀金马地吃了起来。
“猪骨汤真的是你炖的?”方成茵看着孔闻捷这么狼吞虎咽着,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你会做饭啊?”
“爹娘二十几年前就走了,就剩我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自然什么事儿都得学着做了,”孔闻捷扒着米饭,一边含糊着道,“我哥从来不愿意进厨房,那就只能我学着做了。”
“怎么之前没见你下过厨?”方成茵又问。
“知府衙门光厨娘就八位,哪儿用得了我下厨?”孔闻捷含笑看着方成茵。
“可是她们做的饭没你做的好吃啊?”方成茵歪着头看着孔闻捷脸色爽朗的笑脸脱口而出,随即人就怔住了。
孔闻捷也是一怔,他低头喝了一口汤,然后又看向方成茵:“那以后你什么想吃猪骨汤了,就来找我。”
“哦。”方成茵小声应着,一边忙得低下了头,身上穿的是孔闻捷的中衣,又肥又大的实在不合身,她一下下地挽着袖子,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衣裳上的味道好闻,不像她的衣裳总是熏着名贵的香料,男人的衣裳上带着股子温暖的阳光的味道,她用不着凑上去,就能闻的清清楚楚,可是她还是偷偷摸摸地把袖子送到了鼻尖儿。
孔闻捷用余光瞄着方成茵,瞧着她猫儿似的蹭着袖子,只觉得自己心里跟猫抓了似的,痒得厉害,那种明明痒到骨子里、可是却偏偏挠不着的痒,实在太磨人了……
“闻捷!你在里头吗?”
蓦地,外头传来了孔闻敏的声音,一时间,房中的两人都是一愣,方成茵蓦地看向孔闻捷,孔闻捷也在看她,他脸色不大好看,嘴唇颤了颤似是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到底也没有,他只是起身走到床前,拉过被子把方成茵盖得严严实实地,然后就忙得出了门。
“哥,怎么是你来了?”孔闻捷忙得迎上去,瞧着孔闻敏的模样,就知道必定是连夜赶路,才会这么风尘仆仆,他心里顿生出了愧疚自责来,忙得上前接过孔闻敏手里包袱,然后一边问道,“哥,你累着了吧?”
“还不是你办事不利?”孔闻敏瞪着孔闻捷,瞧着他嘴角黏着的米粒子,脸色就越发难看了,“你又不是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了,做事儿就不能踏实稳重点儿?非得我跟在你屁股后头为你善后才行吗?”
“是是是,哥我知道错了,”孔闻捷忙不迭躬身认错,“我都自责好些天了,您就别训我了。”
“不是我想训你,你这次真是太大意了!方大人是信得过你才让护送小姐进山打猎,结果呢?才进山,小姐就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让方大人怎么想?以后还敢不敢派你出门做事儿了?!”孔闻敏压低声音训斥着孔闻捷,一边伸手抹去了他嘴角的饭粒子,一边又白了他一眼,“赶紧地成个家,家里有女人了,也能收敛性子踏实下来了。”
若换做平时听孔闻敏这么说,孔闻捷必定是要调侃一番的,可是这时候他却低着头站在原地,沉默地盯着地上的一颗灰突突的石子儿,半天飞出一脚把那石子儿踢得远远儿的。
孔闻敏瞧他这幅不受教的模样,登时就眉头大皱,有心想再训斥他几句,可是瞧了瞧屋里,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瞪了孔闻捷一眼,然后就转身朝屋里走去了,孔闻捷也磨磨蹭蹭地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