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万岁爷,武状元已经到了。”首领太监恭恭敬敬地进来通报。
“让他进来吧,”钟明巍看着手里白玉观音的吊坠,沉声道,一边又对首领太监道,“等下你就不必进来伺候了。”
“是,奴才遵命。”当下,首领太监便躬身退下了。
“属下见过万岁爷!恭请万岁爷圣安!”没过一会儿,何承志便就进来了,忙得行至钟明巍面前行礼参拜。
“起来吧,”钟明巍上前扶了何承志起来,又指了指他身后的绣墩,然后道,“坐下说话。”
“是,多谢万岁爷,”何承志依言坐下,瞧着桌上就放着一杯冒着热气儿的茶,便就知道是钟明巍让人事先准备好的,而且闻着味儿还是他从前最爱、却有十五年喝不到的六安瓜片,登时心中又是感恩又是复杂,顿了顿,然后对钟明巍道,“不知万岁爷今日召见属下有何吩咐?”
“今天召你入宫,是想和你说点儿家常话,你不必太过紧张,”钟明巍看着何承志额上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缓声道,“等一会儿出了御书房,也不必太把今日朕和你说的这些话,放在心上。”
何承志一怔:“属下愚钝,不甚明白万岁爷的意思。”
“承志,你之前不是求着朕助你寻找你妹妹的下落吗?”钟明巍抿了口茶,一边将茶杯放回了小几,一边把目光投到了一脸急急可可的何承志的脸上,顿了顿,然后又道,“朕派人去查了,倒是真查出了些东西来,所以今儿这才召了你入宫。”
“属下多谢万岁爷大恩!”何承志忙得双膝跪地,给钟明巍磕了一头,然后焦急地询问道,“不知舍妹如今人在何处?还请万岁爷示下。”
“嘉盛二十年初,入宫的宫女儿中倒是真有一个四岁的女童,只是不幸的是,这女童没能活过那一年冬天,”钟明巍对着那张急急可可的脸道,他看着何承志瞬间僵硬下来的脸,攥着吊坠的手也跟着攥得更紧了,“承志,你的妹妹早在十五年前就没了。”
“属下一早就猜到了。”何承志沉声道,他说的是实话,一个区区四岁孩童、还是罪臣之女要怎么才能在这高墙之下苟活下来?所以他一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是觉得心如刀绞呢?
何承志双手死死撑着冰凉的地砖,才不让自己瘫倒在地,半晌,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惨白到了极点:“多谢万岁爷,既如此,请万岁爷将属下的玉佛吊坠还给属下吧,属下也好有个念想。”
钟明巍看着那张微微抽搐的脸,嘴唇也抑制不住地跟着颤了两颤,他使劲儿地吞了一大口口水,然后又对何承志道:“你的玉佛吊坠朕怕是不能还给你了,朕还有别的用处。”
“万岁爷您的意思是?”何承志一怔,一脸茫然地看着钟明巍。
“你看着这个观音吊坠能不能和你的玉佛吊坠做个交换?”一边说着,钟明巍一边伸手向前,一边缓缓地张开了手,露出了一直握在手心里的那枚白玉观音的吊坠。
“这……这是……”何承志登时就激动了起来,他双目圆瞪、喘着粗气,巴巴地看着那枚吊坠,后来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一把从钟明巍的手里夺下了那枚吊坠,送到面前看了又看,最后只看得双目热泪满盈,“这是我当年亲手给妹妹戴上的吊坠!就是这个!不会有错!”何承志且惊且喜,半天才想起来这还是在御书房里头,当下忙得擦了擦眼泪,然后急急可可地问钟明巍,“不知万岁爷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枚观音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