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但是很明显这满身上下的伤,应该都来自于刑狱,她不知道这人和朝廷是不是有什么瓜葛,但是她却真的不能把他给交出了,如今宫里才出了四皇子的事儿,京师里瞧着仍旧是一派平静祥和,但是说不定这一条街上都蹲着多少锦衣卫呢,若是走漏了风声,这人必定是要被抓走的,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连累道美芽和钟明巍,所以顾清桐到底是给瞒下来了,不仅如此,她连陈清玄都一并瞒住了。
“唉!”顾清桐又是长长地一声叹息,听着里头慢吞吞的步子,她忙得站直了身子,顺着门缝朝里头看,可是门缝太小,什么都看不见,就只能听到里头慢吞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单单是听着这脚步声,便就能猜到,这人的腿脚怕是不好。
“知啦!”
门被打开了,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顾清桐忙得闪身进去,然后一转身又忙得把门给关上了,紧接着就是麻利地插上了门闩,等做完这些的时候,顾清桐这才发现,给她开门的人,这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靠着根大粗柱子,正剧烈地喘息的,那一声声粗粝的喘息,似是个破风箱似的。
“你怎么样了?”顾清桐有些担心地问,一边走过去打量着那人脚踝又渗出鲜血的伤口,还有他微微有些失神的双目,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像是鱼贩子铺在地上待售的、濒死的鱼似的,顾清桐心里有些不忍,上去扶住了他的胳膊,一边小声道,“我就说直接从外头锁门就是了,你非不让我锁门,你看你跑这么远地来开门,这伤口又挣开了,还不知道得过多长时间才能又愈合呢。”
那人还在喘息着,有些躲避顾清桐似的,僵直着身子朝一边挪着,只是他本来就浑身上下都满布伤口,本来就有些站不稳,这样一躲,就有些头重脚轻了,眼看着就要摔倒,幸亏顾清桐死死抓着他的肩膀,这才没摔倒。
“你说说你这人,明明浑身是伤,还逞什么能?”顾清桐有些生气了,一边把他抓的更紧了,一边瞪着他数落,“明明站都站不稳,还非要逞能,若是再要摔坏了哪里,你怕是要当一辈子残废了!”
“别……别沾你一身血。”那人一边看着顾清桐袖子上的一片血红,一边喘息着道。
“这有啥?”顾清桐一怔,这才明白他在躲什么,当下语气就放柔和了不少,一边扶着他朝后院走,一边道,“我平日里也是在药铺里头忙着,有时候还要跟着郎中去给人看伤,衣裳上沾血是常有的事儿,你不用计较这些,赶明儿我换下来,好好洗洗就是了。”
那人没再说话,被顾清桐这么慢吞吞地扶着回了后院。
“今儿表哥中午不回来吃,正好能给你炖只鸡补补,用不着再偷偷摸摸往后院运吃的了,”把那人扶进了寝房躺下,顾清桐一边端了盆清水进来,一边朝那人难为情地笑笑,“按说你这样的受重伤的,必定要好吃好喝将养着的,只是你也看到了,表哥就住在前院,我也不好单独在后院开火,所以这几天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