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是打定主意要捧老二了吗?”钟明峥瞪着书案上齐齐整整摆着的笔墨纸砚,一边咬牙切齿道,“这才过多久,先是册封那崔佑安为户部尚书,这又巴巴地册封邹世杰为刑部尚书,现在好了,老二的身价眼看着可都赶上本王了!”
钟明峥所言不错,有堂堂从一品户部尚书的外祖和从一品刑部尚书的邹世杰加身,钟明峨如今的身价的确是水涨船高,虽然崔氏一门断不可能与赵氏一门相较,可若在加上一个邹氏一门的话,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尤其户部和刑部又是六部中的重部,自然钟明峥的岳父安子尚也是从一品尚书,只是礼部尚书的分量到底轻了些,且他和那安子尚素有嫌隙,从来也不愿在安氏一门身上下功夫。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沉默半晌,凌世安蹙着眉道。
“你说,”钟明峥抿了口茶,不耐烦地道,“想说什么大可以直接说,不必绕圈子。”
“是,”凌世安躬身道,一边走到了钟明峥的面前,“前阵子万岁爷不是才刚刚让皇贵妃处死那个叫翠青的宫女儿吗?可见万岁爷是认定了那一盘柿子饼是淑妃娘娘派人送给慧嫔的,按照万岁爷的性子,不仅对淑妃甚是不满,也必然会将此事联系到惠郡王身上的,可是当天,万岁爷就下旨派了惠郡王代天子祭扫皇陵,万岁爷的葫芦里到底是买的什么药呢?”
“还能是什么药?父皇一向最疼老二!”钟明峥蓦地一声冷声,将手里地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一边继续咬牙切齿道,“老二自幼的身子骨不好,父皇难免对他多上心些,这也就罢了,偏生他还是个会卖乖讨喜的,在父皇面前极尽讨好奉承之能事,偏生父皇就吃他这一套,从前本王和老二明明都背得上来《出师表》,父皇却只赏了老二香袋子,说他更懂丞相之忧思大义,他不过就是挤了两滴猫尿罢了!偏生父皇还就喜欢他这假模三道的德行!”
“如此看来,万岁爷非但不会将此事牵扯到惠郡王身上,反倒是更信任重用惠郡王了,”凌世安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吸了口气,一边看向钟明峥,一边沉声道,“王爷,您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万岁爷察觉到柿子饼一事其中另有蹊跷,所以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举动?”
“若是这样的话……”钟明峥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默默地吐了出来,他一脸凝重地看着桌上袅袅生烟的香炉,半晌才又开口,“那往后可再没有本王的好日子了。”
是啊,钟之衡是个什么性子?但凡心里对谁起了疑,往后这点子疑心只会越来越大,纵使你再怎么自证清白,也是无用,平西王和废太子莫不是这样,所以后来,平西王三十几年不敢回京,废太子现在更是结局可怜,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时今日,钟之衡心中的疑点,竟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这就去右相府走一趟,告诉右相,不必再拖着了,现在就可行动。”忖思半晌,钟明峥沉声跟凌世安道。
“王爷,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凌世安面色担忧地道,“到底万岁爷这才提拔了崔世安,又嘉奖了惠郡王祭扫皇陵之功,这时候爆出这样大的事儿,万岁爷怕是要疑心吧?”
“反正他早就疑心了,本王也不在乎他疑心更重一点儿,”钟明峥冷声道,“瞧着父皇对老二的意思,怕就算老二膝下无出,也是迟早要晋封亲王的,说不好到时候老二再挤几滴猫尿出来,父皇连东宫都一并赏给了他,今时今日,本王就是要彻底搞烂老二的名声,倒是要看看,父皇能不能让一个兔儿爷入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