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一品礼部尚书的嫡长女,身份尊贵,且又是皇长孙的嫡出娘亲,你父皇看重她也是在所难免,你既是知道你父皇看重她,平素在王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赵氏缓声道,一边顿了顿又蹙眉道,“只是她这悍妒的脾气实在惯不得,如今就这般张扬跋扈,日后若是母仪天下,还不得让你六宫空置?”
钟明峥忙得躬身道:“母妃可有什么良策?”
“你外头不是有现成的宅院吗?本宫挑几个好的给你送过去,”赵氏含笑道,一边拍了拍钟明峥的肩膀,一边道,“等到她们怀了你的种儿了,母妃在做主指给你,不过就是几个侍妾,大安氏再怎么跋扈,也不敢违拗本宫的意思,到时候本宫再派几个厉害的嬷嬷去你府上伺候,等你府上的孩子多了,她自然懂得进退有度了,自是再不敢这般跋扈了。”
“还是母妃有办法,儿子多谢母妃!”钟明峥闻言大喜,忙得躬身给赵氏作揖。
“呸!一看就是个色胚!”赵氏含笑一巴掌轻轻拍在钟明峥的后脑上。
……
嘉盛三十三年六月二十
宁古塔。
知府衙门。
到底是知府衙门的药材好又足,方成茵回到宁古塔不过五日,后背的伤口都结痂了,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之后,她也总算能下床了,虽然方左棠一再嘱咐,让她再多躺两天,可是她哪里躺得住啊?所以趁着方左棠一去了前院衙门,她就忙不迭下了床。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小侍婢端着水进来给方成茵梳洗,就瞧着方成茵已经下床了,登时就吓了一跳,“小姐,您快回床上躺着,药膳奴婢已经给你端来了,等奴婢伺候您梳洗好了,再喂您药膳。”
“不行,再这么躺下去,我都要长霉了,”方成茵才不同意呢,当下投了帕子自己洗了脸,然后就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坐到了梳妆台前,“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服脂是什么花红……”
“小姐,您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啊?”小侍婢瞧着方成茵这幅模样,一边笑着取了桂花油给她梳头。
“总算能下床了,自然高兴了,”方成茵一边对着镜子涂脸,一边继续哼哼着,“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脸上擦的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瞧着镜中的侍婢取来了头绳,方成茵忙得道,“今儿别给我扎马尾了,给我梳个双螺吧。”
“是,”小侍婢当下放下了头绳,一边又取来了梳子,一边给方成茵梳头,一边又好奇地道,“小姐今儿这是要出门吗?”
方成茵自幼不爱红装爱武装,十天里又八天就扎个马尾了事儿的,也是这两年姑娘大了,这才注意了些,不过只要是在家里,她就从来不梳什么发髻,都是扎马尾的,轻快利落。
“不出去啊,”方成茵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抹了胭脂,看着自己绯红的双颊,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儿怪,一边侧脸问小侍婢,“你看我是不是胭脂涂多了。”
“不多,正好啊,”小侍婢瞧着方成茵面若桃花的一张脸,忍不住感慨道,“咱们小姐可真是天生丽质,不过是随随便便涂了点儿胭脂,都比外头的新娘子还好看!”
“你少胡咧咧!”方成茵随即就派了小侍婢一下,可是脸却变得更红了,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取来口脂,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如今外头的新娘子都流行梳什么发髻?”
“最流行的是高稚髻,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现在新娘子嫁人都梳高稚髻,奴婢的表姐上月嫁人,梳的也是高稚髻,不过表姐脸盘子大,一梳高稚髻就得把整张脸都给露出来,就显得脸盘子更大了,奴婢瞧着不怎么好看,倒是夫家瞧着甚是高兴,说是貌若银盆最旺夫来着,”小侍婢一边梳头一边嘴不闲着,梳着梳着又看向了镜子,然后就又笑了,道,“不过咱们小姐的脸型是最标志的鹅蛋脸了,且皮肤有白皙,梳高稚髻肯定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