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美芽点点头,一边吃了个饺子,一边又歪着头问钟明巍,“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吗?知府大人怎么巴巴地通知咱们呢?”
“那起子罪臣憋了这么些年,怕是要作乱,方大人即便早有防备,也担心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他怕咱们出岔子,要是不通知自是心里不安了,”钟明巍含笑道,一边又推了一碗饺子给美芽,“再吃点儿,还热着。”
“你也吃啊,”美芽忙道,一边又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小安氏,“安姐姐你也吃,怎么都不吃了?”
“哦,我已经吃饱了,”小安氏看了一眼钟明巍,然后忙得起身跟一众人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哦,那我送你。”庞毅赶紧地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当下忙得去马厩里牵马去了。
“安姐姐才吃了半碗饺子就饱了?饭量可真小,”美芽看着小安氏剩的那半碗饺子,一边歪着头看向钟明巍,“你可真不划算。”
钟明巍一怔:“什么划算不划算的?”
“你娶了我这么个每顿都能吃三大碗的啊,指不定哪天就把家底儿给吃空了。”美芽撇着嘴道。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钟明巍还没来得开口,倒是顾长林先开了口,“丫头啊,光吃哪儿够啊,还得绫罗绸缎地穿他的呢,最好是成日八碟八碗,再里里外外套三层绫罗,反正他家底儿厚着呢,丫头,见过地主婆吗?就照着那个方向发展。”
钟明巍忙不迭附和道:“是是是,先生说的有理,丫头,你可得听先生的。”
美芽嘴角一阵抽搐:“……你们怎么那么讨厌呢?”
……
“庞毅,刚才我是不是多嘴了?爷他是不是生气了?”马车上,小安氏不安地询问庞毅,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多嘴提了句廿年大案,然后就觉得钟明巍不高兴了,她登时就不敢再吱声了,这时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多嘴。
“爷的确不喜欢在夫人面前提从前的事儿,”庞毅一边策马一边跟小安氏道,“爷现在一心想着踏踏实实和夫人在宁古塔过一辈子,早就对前尘往事不挂心了,又怕夫人担心,所以从来不在夫人面前说这些。”
“哦,那我以后可再不敢多嘴了,”小安氏吐了口气,一边又道,“爷现在都能下地干活儿了,要不是亲眼瞧见,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爷就只当自己是个山野村夫看,也就是咱们这些人,还总忌讳这个那个的,”庞毅无奈地牵了牵唇,一边又叹息道,“如今只盼着咱们还有爷和夫人能够安安生生着,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小安氏一怔,随即凑了过去:“你担心那起子罪臣之后会对爷暗中下手?”
“谁知道呢?”庞毅摇摇头,一边缓声道,“说到廿年大案,那时候爷不过是个傀儡,还不是听着万岁爷的话才处置了那么些的朝臣?可是谁又能怪罪到万岁爷头上来呢?但是一个个怂包软蛋都对爷恨之入骨,爷在宁古塔的消息自是不能永不外泄,再加上平西王又要回京了,那起子罪臣自是憋不住要铤而走险了。”
“可是平西王又不是真的要谋反?要不然也不会安安生生守着西北那么些年了,要反他早就反了,”小安氏一脸不明就里,“所以这些子罪臣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就算他们真的逃出了宁古塔,那又怎么样?难不成平西王就会真的听了他们的话就要谋反吗?再说了,平西王眼看着都要五十的人了,没儿没女的,得头脑多不清楚才会谋反啊?”
“可若是那帮子罪臣胁迫平西王呢?”庞毅看向小安氏,“他们忍辱负重那么些年,有哪个不对京师恨之入骨?可是又有哪个不想着回京师的?可是只要万岁爷还在一天,他们就是永不能翻身的罪臣,他们还有他们的后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罪奴身份,你说他们能受得了吗?更何况他们可都是世家大族的出身,韬光养晦了这么些年,怕是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吧,这不,时机不是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