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金银黑相间的碗粗的环蛇像有轻功一般,突然从一丈深的井底弹射而出,落地的时候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矶硫傻眼了。
三十年每天都在毒虫毒草中摸爬滚打的他,这会差点没把尿尿裤子里。
大蛇在草地上疯狂的滑行,直奔矶硫。
矶硫坐在地上,站又站不起来,跑也跑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蛇朝他的面门飞扑过来。
大蛇已经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露出两颗尖利的细牙。
矶硫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不顾一切!
他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双手紧紧掐住了大蛇的七寸处。
大蛇的力气非常大,它的嘴仍张着,足足有两丈长的冰冷柔软的身子迅速缠绕在矶硫的身上。
矶硫最后的力气即将耗尽。大蛇也箍得他快要窒息了。
大蛇的身子由矶硫的腰上密集的缠绕,一直缠绕到他的颈部。
眼看着矶硫就要被大蛇活活勒死。
矶硫被勒得面目通红,嘴大张着,舌头在不自觉的往外伸。
在生命的最终的紧要关头,矶硫用他所有的最后的力气,张开口在嘴边的大蛇的身躯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咬上去,是软的,也是硬的。
咬上去,是冷的,也是热的。
咬上去,是滑的,也是粗糙的。
矶硫只觉得口腔里有些湿热。
大蛇被咬了一口,立马松开了矶硫的身子。
它痛苦得竟然立起身子,仰天长啸,喉咙里发出一种“咕咕”的罕见的叫声。
矶硫还来不及思考,就看见大蛇的伤口处出现一道奇异的绿色的光线,那光线直直的射入到矶硫的眼睛里!
同一时间,矶硫还好像听见了猪叫、鸡叫、狗叫……
矶硫突然失去了感官,陷入一片虚空当中。
———
瞿四侠突然望向后山的方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楚曜靠在树干上,微弱的问:“怎么了?是否找到生门了?”
“有人先找到了。我们得马上过去。”瞿四侠皱着眉头,语气有些紧迫。
“是矶硫。一定是他。”楚曜斩钉截铁的说。
“不能让生门跑远了,不然我们就再难找到它了!”瞿四侠微微摇头,坚定的望着楚曜。
“为何?”楚曜挣扎着想站起来。
“这生门,要得生,必须饮下这活物的血才行。这矶硫,竟然连这都知道,而且还能这么快就找到?不太可能啊,我想不通。走,咱们赶紧去。”瞿四侠赶紧过去扶起楚曜。
他的脚用力的一蹬地,拖着楚曜,竟然还能施展出一两分的轻功来。
———
似乎只是过了一瞬间,又似乎只是做了个香甜的梦。
矶硫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刚才止步的小溪边。
他全身精力十足,再也不是之前那样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有些诧异,有些怀疑自己刚才难道真的是睡着了?还是进入了幻境?还是进入了阵法?
蛇呢?
他想不明白,弯腰蹲下,想就着溪水洗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从来不照镜子的他,这次竟然看了一眼溪水中倒影着的扭曲的烧伤的脸。
血?
他的嘴角边还残留着殷红的血!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那活物的叫声,那猪狗的叫声?难道是……上古玄黄阵?
矶硫已经猜到这阵法,知道自己已经从这阵中解脱出来了。他心中对自己今天的好运气赶到费解,竟然可以误打误撞的发现了生门,还莫名其妙咬了它一口,从而喝了它的血,才得以解脱!
他忽然咧开嘴笑了,笑容却是极度的难看。
他抖了抖自己的黑斗篷,整理了一下帽檐,精神抖擞的继续沿着小路上山了。
一路上,再也没有看见巨大的榕树,再也没有看见枯井,再也没有看见那金银黑相间的环蛇了!
瞿四侠撑托着楚曜,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得后山。
楚曜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几乎是挂在瞿四侠的身上。
瞿四侠见楚曜已有些支撑不住,心里也有些焦急起来。
他四面八方的找寻起来!
生门究竟是什么?
生门,你究竟在哪里?
瞿四侠脑子飞速的思考。
那生门刚刚被矶硫伤了。此刻,定是找了个附近的疗伤之地了。
正想着,突然一片雾气飘过来。
瞿四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雾气从他面前飘过。
雾气落在楚曜的头发上,凝结成细微的小水珠。
原来竟只是水汽?
这里哪里来的水雾气?
难道这里会有温泉?
那活物定是在这温泉疗伤了!
架着楚曜的瞿四侠这样想着,脚步便已经朝着水雾飘来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果然有一小片温泉。
虽只是一小片,可那水雾却是非常大。就像是那温泉里是在煮着开水一样。
瞿四侠见楚曜已经没了一丁点力气,只剩下眼睛还是睁着的。
他看见楚曜这个样子,本想将他放下,等他自己独自去温泉中打探一翻。可转念一想,把楚曜一个人丢在这里,那活物若是个温顺的兔子老鼠还好,若是什么凶猛残忍的老虎豹子,那自己岂不是害了楚曜?
他虽是将死之身,可也不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造成如此重的杀孽!
没办法,他微微叹了口气。
将已经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楚曜背在了背上。
走近看,这温泉竟是极美!
浅蓝色的水,水中的卵石,大的像鹅蛋,小的像鸽蛋,一个个洁白晶莹。水中映着蓝天的影子,映着飞鸟的影子,映着蓝天下浮游的云絮的影子,又映着山上松树林的影子,映着翠竹的影子,映着丛生在岸边的不知名的杂草的影子。
突然!水中央突然冒出了许多水泡!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里面吐气。
生门!
来不及多想,瞿四侠立即放下楚曜,不假思索,纵身跳入水中!
下水后,瞿四侠才发现,那这温泉的水,竟然真的几乎是滚烫的开水!
他根本不能睁开眼睛!
全身上下觉得有些刺痛,又像是地狱的火焰在灼烧一般。
他立即调动体内的所有力量,真力也罢,定灵珠之力也罢,参天碧玉的上古之神力也罢……能调动的通通调动出来!
终于在他的皮肤上凝结出一张薄薄的淡蓝色的真力膜,勉强避开了直接与滚烫的水接触。
但他的皮肤仍然被烫得通红。
他知道这真力膜定然坚持不了多久!
他睁开眼,虽痛苦,也无法。
他抿着唇,咬着牙,忍着痛苦,朝水底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