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几日。≥ ≦
凤兰崖崖底突然开始冷起来了。
饶鱼山山中本就比外头寒冷,崖底又更甚了。外面还是深秋,这里却已是将近寒冬了!
风“呼呼”的吹着,崖底那些苍翠的绿树纷纷甩下大把的落叶,缴械投降。落叶铺满整个地面,就像一大块苍黄的毯子,崖底那些古怪的建筑被这些落叶埋着,竟显得憨厚而可爱起来。天空乌压压的,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暴雨。
崖底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风的呼啸声、树枝的“嘎嘎”断裂声,谱写着一曲难以言喻的奇妙乐章。
龟室里的夜明珠仍然无休无止的照射着,仿佛它们要把自己的生命照射到极致,才足以满足了它们的奢华。黄金的托盏在夜明珠的光辉下也放散出低调而光亮的金黄色,似乎是被牵强的带动起来应和那些夜明珠儿似的。
刘洢璕正倒在门边熟睡。头枕在胳膊上,美丽的脸庞斜斜歪扭着,长而浓的睫毛浅浅的盖在眼帘上。嘴巴半张着,时不时张合两下抿一抿即将滴落的口水。
她正做梦呢!梦见她漫灌进了银河般的宇宙河流中,随星辰流淌,随日月唱歌。那些看得见的陨石、看不见的暗物质统统都在她身边游走,婉转流动犹如温暖的温泉水流。游动了一会儿,她的身体便开始无限制的扩大、扩大,直扩大到无以视、未可知的地步,突然一道光崩裂,她的身便化作了大地,她的眼便化作日月两仪,她的变成了皑皑森林,她的肉被做成芸芸众生,她的意识被分成无数等分分给那所有的生灵们。
“我就是你们。你们就是我。你们所有人的自我意识,都是来源于我。你们勾心斗角、争夺利益,其实算计的都是你们自己!你们本就是一体!为何分开意识之后却有了你我阶级?你害了别人,最终是害了自己。你帮了别人,其实就是在帮你自己!我最初给你们的那份自我意识,让你们认识到‘我’这个意识的存在,那是最纯净的!你们却让这最纯净的意识被妄念所覆盖,你们却让这最纯净的意识被**所羞辱。你们何其蠢也!赶快找回本心,找回你最纯净的清净心吧!”她在梦中对着尘世间的芸芸众生说道。
突然,一缕气,温温热的,往她的人中吹了一口。
她顿时从梦中跌落,意识逐渐脱离了那奇怪的梦境。
她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急滚动起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张脸离她极近。那张脸,有些熟悉。白净的,俊俏的,有着高挺的鼻梁的,眉眼轮廓分明。
这张脸。好熟悉。是谁呢?
她猛的醒来,惊得坐起,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刘洢璕疑惑不解的转动脖子,围着四周看了一眼,却是不见一人。
是做梦吗?可那张脸呼吸都喷在她脸上了,那么真实哪里像梦?倒是似乎的确梦见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究竟是梦见了什么呢?似乎是十分重要的事。
她暗骂自己没心没肺,明明在陌生的地盘,自己如何能睡得这么死?
她微微闭上眼睛打坐,正准备放出意识去探查,看看周边有没有可疑的人。突然,一双暖暖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鬼呀!”她心里咯噔一下,大吼一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又是那样一张脸,只不过这次隔得远一点,终于可以让人分辨了。
白皙犹如炫瓷般的肌肤,墨黑色的头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如炬如电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如此的白净、俊俏。
“老十一!!!”刘洢璕激动得大吼了一声,完完全全不敢置信。
老十一!
箭术了得,一箭擦着她的肩膀钉入树干的老十一!
小月林背过她,给她馒头吃,又为了让她顺利逃跑把她甩下土洞的老十一!!
纯情羞涩,被她朝耳朵呼了一口气,就耳根子都红了的老十一!!!
“你……”刘洢璕瞪大了眼睛,惊得没了言语,弱弱的问他:“老十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被他们抓进来啦?”
她不安又疑惑,甚至不可置信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老十一的脸。
老十一严肃的不一语,看了看她,握住她摸自己的手,轻轻把了把脉。
他皱了皱眉,说:“哼!他们倒是没下狠手!你没有武功,他们若是下狠手,你这身子估计得废!”
刘洢璕睁着大大的杏眼,眨了眨。心想老十一的意思应该是说七农他们没给她下太重的药,她是听了那个敦实的七农说过馒头里有药的。
“你是……?”
刘洢璕微挑眉毛继续疑惑不解的问。
老十一定定的看了看她。
墨黑的衣裙下白皙的肌肤胜雪,乌黑的及腰长顺滑的披散在身后。她盘腿而坐,疑惑的向前倾着身子,似乎想要看清楚他。圆圆的杏眼微微睁大,肉嘟嘟的红唇撅着,下巴肉肉的微微翘起,曲线温和而完美。
他哈哈大笑着往后一躺,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
他躺好后,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开心的说:“看样子!他们虽然下了点药,却是把你养得极好!比起上次我见到你,此时的你,更是风姿绰约、容光焕多啦!”说罢又哈哈笑了起来。
刘洢璕无语,白了他一眼,烦躁的拿脚踹了踹他的腿,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是谁?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奇怪地界啊?”
老十一笑了笑,答道:“这里是我家呀!”
刘洢璕觉得更加神奇了,继续追问:“啊?你住在这里的?你住在龟室?那你就是传说中的****咯!”
“是啊!”老十一挑眉表示认可。
刘洢璕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外面那些人是你的谁?”
“哦,有的是叔叔,有的是伯伯,有的是婶子,有的是重孙……哎哟!反正乱七八糟的辈分!”老十一不耐烦,鼻子里出气哼了哼。
刘洢璕挠了挠头,不放弃不抛弃继续问他:“那、那、那个他们口中的宗主又是你的谁?那个人是不是个色情狂?又是搞什么气人,又是出去到处捉女人的!你可别跟他也是亲戚吧?”
老十一转过头认真的盯着刘洢璕看了许久、许久。
许久之后,他突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整个身子都扭成了一条绳子,在石砖上滚来滚去。
刘洢璕盘腿坐在那里,冷着眼瞧他。她被他这一笑笑得更加疑惑了,心里无端蹦出一个想法,随即挑眉冷笑问他:“那个宗主……不会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