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剑知道得很多,他在睡梦之中和那些女人说着这些天大的秘密,博得美人笑得嫣然,********便抱在了怀里。

却不知这话在船上众人的耳中清晰无比,连姬红骨都微微惊讶:“贺兰乱异当年并非要害巫离?”

“当然不是了,他一直都把巫离当做心肝挚友,当年离开西番,也是中了天竺王的诡计,所以在后来,天竺王差点就要把西番给全部攻占了,幸亏贺兰乱异从中插了一脚,才保住了西番王,为此,天竺王差点要杀了贺兰乱异!”

当往事一件件地摆在了跟前,姬红骨猛然发觉,其实回头看看当年,她错怪了贺兰乱异。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道是贺兰乱异负了她,却从来不去理会他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那个时候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刻意安排,让她都信以为真,贺兰乱异真的是狼子野心。

从徐剑这里得到的事实,让她有了心疼的感觉。

阿奴见她有些的失神,轻轻地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轻笑道:“何必伤神呢,你又没有杀了他,况且,当年确实也是因为他的浮云断,才让你中毒的!”

要不是中毒,燕邪和上官素两个人联手起来,都不会是当年的巫离的对手。

“或许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贺兰乱异才对我的死耿耿于怀吧。”姬红骨想起来这一段日子里贺兰乱异的种种表现,现在才觉得,他对当年的事情,也是那么的印象深刻的。

“别想了,先搞定徐剑吧,天亮之后,便是七天之期了!”

阿奴没办法让姬红骨的心思平复下来,只能提醒她现在需要做的要紧之事。

船舱内矮桌上的灯火闪烁,灯影在她的脸上晃呀晃的,姬红骨忽然说:“要是我的眼睛还好着,看人看事,是不是会比较准一些呢?”

当年众多的好友中,很多人惺惺假意,在燕邪决定除掉她的时候,纷纷倒向了燕邪那一边,想要求得富贵,而把她给放弃了。

幸好还有一个贺兰乱异!

这是她应该庆幸的事情的。

“别想那么多,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她的眼睛能好,他甚至在想,要是可以,他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姬红骨,这样,她就能看见了,而他瞎不瞎,都无所谓。

风吹来带来荷香,姬红骨已经专心控制徐剑,运功把该有的思维全部灌输进去了他的大脑之中。

她在说,他在笑,已经完全沦陷。

到了夜半,徐剑已经昏睡过去,姬红骨吩咐守在竹帘外的范先生:“把他送回自己的府邸去,给他包扎伤口,不要让他在今天晚上死了,明天,我们可就全部靠他了。”

范先生知道姬红骨已经把徐剑给搞定,他把徐剑丢到了他们来时的小舟上,然后顺着原路返回。

很快的,便消失在了荷池的深处的莲花之中。

“阿奴,你跟着去,把他安全送回去,这夜里风声大,怕是会走漏风声!”姬红骨躺在船内软榻上轻声吩咐。

“我这就去。”

阿奴起身来,给她的身上盖了毛毯,叮嘱了一声:“没有人撑杆,船会顺水飘走,若是觉得凉了,就回去吧。”

她在昏沉的灯光里从喉咙里轻轻地应了一声,短短的单音节,很快便湮灭在了风声里。

眼看着范先生的小船已经快到了岸边了,阿奴不能再停留,转身出了小船,脚尖点水,朝着岸边飞掠而过,只听见有水声跌落的叮铃声,他在夜风中已经远去,姬红骨躺在晃荡的小舟上,只觉得天长海阔。

若是有一天能够乘着这一叶小舟被风带走,不用管到底能去哪里,不用管这尘世间的任何事情,一个人躺在船头看风月,看两岸青山,看身边绿水,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一个人肆无忌惮地流浪,那是一场永不回头的流浪。

有人乘风而来,脚尖点在碧波之上了然没有一点的声色,她在吹来的风中闻见那人身上的檀香,挥起手来把船上矮桌上唯一的一盏灯火给熄灭,船舱内忽然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就像是她的眼一样,能看到的之后黑暗。

点的那盏灯,对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是阿奴在,便点了。

而且,她不想让来人看见她的这一张脸皮。

那人轻轻地停在了竹帘外,并没有急着进来,声线清冷:“为何知道本王来了,就把灯火给熄灭了?”

他远远地便看见竹帘里的女子似乎是抬了一下手把灯给熄灭掉了,等他靠近来了,便看不见她了,只能从透进去的点点天光看到女子躺在榻上,青丝从软榻边垂落下来,在黑夜里,有种诡异的光影。

记得偶尔又一次,他看见了她黝黑的发丝上零零落落的白发。

本是盛年的女子,却已经早早地白了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他也是心疼的。

“若是见到我现在的模样,你一定会被吓到的。”女子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了一份,这是练功之后的后遗症,低沉沙哑,自带一股阴郁的味道。

从她的声音里他便可以听出来一些东西,沉声道:“你终于达成所愿,本王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同情你!”

恭喜你能修成第九重,同情你,将会英年早丧。

她在里面轻轻地笑,笑声飘出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鸷诡异,她更加散漫慵懒:“不不用恭喜我,也不用同情我,我们怎么能扯得上这些情感上的表达的。”

不管是恭喜还是同情,都是一种感情,一种情绪。

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微微的窒息,这个女子到底是狠心的,她连和他扯上半点的关系都觉得多余。

“本王有时候想,这么急着和本王脱离关系的女人,这天下之间,也便只有你一个人了!”男人似乎是笑了笑,她未能从他的低笑里读出更多的情绪来。

不想继续纠结这些问题,她岔开话题问他:“和高秉庸谈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