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知道,他只是从她的身上来弥补对另外一个人的思念。

她分明知道,这场本就不应该开始的爱恋终究是要无疾而终。

她分明知道,她不应该任由自己沉沦。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即便是从当初她自以为深爱的宁泽熙身上。

原来依赖和爱恋是两码事。

她对宁泽熙的感情,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而他,是会让她感受到心跳无限加速的那个人。

在巴黎呆了整整一个礼拜,而今天,总算是要回去了。

到机场的时候,沈傲来了,还有那个在会所想要和安想喝上一杯的女人也来了。

今天,女人没有化浓浓的妆,素面朝天竟是另外的一种风格,只是脸上不变的神情,有些孤高,有些冷漠。

“我们谈谈。”女人深情的视线从韩孝的身上滑落,尔后不冷不淡的定格在安想的身上。

安想指了指自己,有些困惑。她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可谈的事情。

但是女人不管她的反应,手臂一伸,轻易的就将她拽走。

后来,安想知道了她的名字。宁心,是个很文静的名字,和本人的外在气质很是不吻合。

在机场的某个角落,安想和宁心相视而立。

宁心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只递到安想面前。

安想摇摇头,说,“我不抽烟。”

宁心嘲弄的笑了一下,将那根女士香烟含在了嘴里。

不得不说,宁心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儿,将嘴里叼根烟的痞气动作做到了极致的优雅。

宁心吞云吐雾的时候,眼神格外的忧伤。

她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一个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安想觉得,她一定是忘记了被她强行拖来的自己,所以她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

“你不是要和我谈谈么,谈什么?”

安想视线轻轻的落在宁心的身上,试图透过她迷离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世界。显然,她最后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

“宋怜,听说你失忆了。”

掐灭烟头,宁心总算将注意力集中在安想的身上。

“啥?失忆?”

安想眨巴眨巴大眼睛,用一副不明所以的眼神观望。

“别tm告诉我你不是宋怜,这个世界,他再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第二个人。”

宁心明显不满意安想的反应,所以忍不住爆粗口了。

“不管你tm是真失忆还是装给我看的,你给我记住了,我这辈子最见不得他堕落,而且还是为了女人。”

看着缕爆粗口的宁心,安想得出一个结论,宁心一定很讨厌她,不然不会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瞪她。

为此,安想感到十分的委屈。她既没杀她全家,又没抢她男朋友,怎么就让人恨成这样了。

就在下一秒,安想恍然大悟,她虽然没有抢她的男朋友,但抢了她喜欢的男人,这跟抢男朋友性质应该是一样的……那也就怪不得别人每次见到自己就咬牙切齿了。

后来,安想觉得自己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到韩孝身边实属侥幸。

临走前,沈傲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盯得安想实在发怵,她缩着脖子往韩孝身边靠了靠,用眼神告诉那位对自己别有用心的过于明显的沈傲,她是有夫之妇。

沈傲轻笑着往前一步,伸手揉乱安想额前的细碎刘海,用略带伤感的声音说,“丫头,不管你是谁,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历经异常气氛十分诡异的送别,安想总算和韩孝坐上了飞机。

韩孝的神色始终不冷不淡,哪怕是迎上安想好奇的眼神,她不问,他别不说。最后是安想终于忍不住了。

“我和宋怜当真一模一样?”安想微微侧脸用满是惊异的大眼睛盯着韩孝、

韩孝不冷不淡的应了句,“嗯。”

安想咬着手指沉思,片刻又抬起头来,眼里泛着光,“会不会我和她是双胞胎,但是从小被分开了!”

韩孝皱了皱眉看着她,有些凉的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说,“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

安想拍开他的手,开始自说自话,“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韩孝勾了勾嘴角,说,“怎么那么肯定?”

安想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时眼里的光彩暗了几分,“他们说我的妈妈生下我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会不会那时候她在医院生下的是双胞胎,离开的时候因为舍不得带走了一个?”

韩孝仔细的看着安想变得伤感的侧脸,缓缓道,“为什么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就是宋怜。或许你来过巴黎,或许是因为什么意外,将这里的经历都忘记了。”

“不可能!”安想不加思索的否认,脸色却忽然顿住。

巴黎,巴黎……

会是巧合吗,当初她抛下宁泽熙来到巴黎,就是为了他?

安想惊异的看着韩孝,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也有可能……”安想沉浸在某种震撼中一时缓不过神来。

在脑内做了无数的斗争与挣扎后,她说,“或许只是巧合呢,我确实来过巴黎,也在这个地方呆过……”

孝若有所思,顿了顿,他才继续道,“那如果不仅仅是巧合呢,你要怎么办?”

韩孝的眼睛很幽深,是那种无法轻易揣摩的幽深。

安想对上他黑色会发光的眼睛愣住,如果不是巧合,而是事实,她……

她应该要先消化一下,这太震撼了。

那如果她真的是宋怜,那宁泽熙就不是冤枉她,她就真的是见异思迁的不负责任的女人了。

那么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对安想来说,仿佛又经历了一次生和死的考验。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窗帘。

她记得她从昏迷中醒来,视线所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雪白的一片。那种白,令人惶恐,令人窒息。

当时,她张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摸着自己肚子。感受不到腹中小生命的存在,她便跟发了疯似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哭喊,她的孩子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