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信子转头看王砌了,露出一口细细的贝齿,道:“公子好意,小女心领。只是小女只愿跟随大人,哪怕在大人身边做个奴婢也心满意足。”
她这么微微一笑,王砌只觉脑中轰的一声,除了她的笑容,再没有别的了。他喃喃道:“好美的女人。”只要这个绝色天天对着他笑,他不要说在船坞三年,就是后半辈子一直在船坞,也值了。
信子说什么他没听到,他热切地抱着宋诚的手臂,连连摇晃:“就这个了,这个送我。”
宋诚的手臂快被他摇断了,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臂,道:“你口水喷我一身了。”
手臂刚抽回,又被王砌抱住,道:“阿诚,我们是从小玩大的兄弟吧?这个倭女我要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说定了,送我啊。”
见了信子,他算是理解宋杰为何长住在莳花馆了,虽不知信子和莳花馆的绝色倭女哪个更美些,但眼前这个美人,已经让他骨软筋酥,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现在给宋诚跪下,他也愿意。
宋诚叹了口气,道:“我们是兄弟没错。我把她叫来,确实也想将她送给你,可她不愿意,以死相胁,就算送给你,她自尽而死,你也得不到她啊。”
这就难办了。
王砌眼珠子都红了,神情狰狞,转头朝信子吼:“为何不愿意跟随王某?你一个下贱倭女,敢挑三拣四,老子撕了你。”
信子不退一步,反而胸脯挺得高高的,一脸决然,上前两步,道:“小女只愿跟随大人,除了大人,就是大明皇帝,小女也看不上。”
“你!”王砌又气又急,手掌高高扬起,对着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却怎么也扇不下去。
宋诚示意信子退下,把王砌的手臂扳回来,道:“你不知道,这女子不是一般人,她是大内氏的家主,我率军上岸,她带了五六千多人和我对抗,最后被新军杀得七零八落,她没办法了,先是假投降,接着用身体引诱我,想趁我意乱情迷时刺杀我。幸亏我没有上当。
这个女人不死心,又几次三番计谋迭出,都没有得逞后,才真正归降。直到倭王也投降,她才没再折腾。
这样的女人,她要不愿意,怕是会趁你不注意,要了你的命。你真的要试?”
他说得轻描淡写,王砌却听傻了,怔怔道:“倭女不是乖巧柔顺吗?怎会有这样烈的性子?”
京城中多了好几万的倭女奴仆,哪个不是温顺听话?就连青、楼中那些绝色倭女,也是十分温顺,没有半点贞节观念,让接、客就接、客,而且天生媚骨。
“不对,阿诚,你不会骗我吧?”王砌红通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道:“我们可是兄弟,你这样太不讲义气了。”
弄个绝色倭女吊我胃口,又吓唬我一通,打消我的念头。对,一定是这样。
宋诚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不信,道:“我让她留下服侍你,随你怎样,如何?”
“这才够义气嘛。”王砌大喜,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喊廊下侍候的小厮:“去新华楼订一桌上等席面,我要为宋大人接风。”又对宋诚解释道:“新华楼是天津卫最好的酒楼,点心极为美味,包管你吃了停不了口。”
他态度转变之快,让宋诚无奈摇头,道:“阿砌,咱们是兄弟,我自不会害你。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你得防着点,小心些,可别把小命丢了。”
宋诚说的是大实话,信子比一般男人狠辣得多,王砌想玩她,可别把命丢了。
王砌心情畅快,哈哈大笑,道:“我会把她的衣服剥了,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作为?阿诚,你咋连这个都不懂?”
好吧,被嘲笑了。宋诚道:“明天你小命还在再说这个吧。”
不久席面送来,王砌连连劝酒,宋诚担心他喝醉,到时信子不用费事,一刀下去,他的大好头颅就没了,让他收起酒,道:“我们明天再庆祝你今晚当新郎,到时喝个够。”
这话王砌爱听,立即放下酒杯,连声招呼:“吃菜吃菜,你尝尝这个锅巴菜,还有包子,这家的包子是天津卫顶顶有名的,从不外卖,我有时候特到他家吃饭,就为了吃包子。”
不就是狗不理包子吗?哦,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宋诚拿一个咬了一口,觉得比前世的狗不理好吃多了,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食材都是真才实料还是别的原因。
一顿饭吃完,宋诚留下信子,回宝船了。临走前,让老针带人在王砌屋外候着,再三叮嘱,一旦听到屋里有动静,马上抢进去救人。
老针苦着脸道:“世子,要是进去后,王公子发怒怎么办?”谁知道王砌要怎么玩啊,可别人家正在得趣的时候,自己等人突兀冲进去,那就是找死了。
宋诚道:“不会,王公子要发怒有我呢,保住他的小命你大功一件。”
信子说要自尽,宋诚是一百二十个不信的,以他对信子的了解,这女人就算在自尽前,也得先把王砌干掉。
有宋诚这话,老针就放心了,道:“是。”和几个留下的侍卫打定主意,一旦听到屋里有动静,马上冲进去把王砌救下来再说。
王砌干笑:“不过一个弱女子,哪用得着大动干戈?”
宋诚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信子目送宋诚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咬着樱唇不知想什么。
宋诚回到船上时,井源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他回来,忙把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圣旨拿给他看:“皇上三天后到天津卫亲迎。”
这是通过明面上发来的圣旨,井源并不知道朱祁镇正在来天津卫的路上,还在为朱祁镇从京城赶过来亲迎大军而忐忑,担心圣恩太隆,不是好事。
分别大半年,要说不想念是假的。宋诚估摸着朱祁镇也想念他得紧,可他要摆齐仪仗到天津卫,还是大出宋诚意料。皇帝一举一动受人瞩目,任何时候摆齐仪仗出宫都是大事,何况出城?
朱祁镇待他的情意,他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