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大姑娘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站在宋诚身边,某个高耸的部位挡住宋诚的视线,宋诚只觉呼吸急促,口干舌燥,一扯她的手臂:“坐下。”
苏沐语哎哟一声叫,道:“你弄疼我了。”甩了甩被宋诚扭疼的手,一脸幽怨地看他,埋怨道:“早知道你这样不讲理,不送吃的来了。”
难得今晚兴致高,亲自动手烤鸡翅膀,然后想着平时没少吃他的烧烤,巴巴给他送一盘过来,他就这么对我?苏沐语后悔得不行。
宋诚声音嘶哑低沉:“你烤的这些,能吃吗?”
盘子里几只鸡翅膀,不是快烤成黑炭,就是搭眼望去,半生不熟。
苏沐语把烤成黑炭的部份小心剥下来,吃不太焦的,被宋诚这么一说,脸红红的,嘴硬道:“怎么不能吃?”
“傻瓜,你想吃,说一声,我烤给你吃啊。”
呃,貌似这主意不错啊。苏沐语也觉得手里烤鸡翅膀的味道有点苦,几乎难以下咽。她把吃了一半的鸡翅膀放下,拭了手,道:“我们现在另烤去?”
嗯?哪里不对?怎么旁边那个谁眼神灼热得吓人?
苏沐语还来不及想清楚发生什么,整个人已跌进某个温暖的怀抱……
不久,一声惊呼把睡梦中的仆从惊醒:“啊——”
宋诚淡定:“叫什么叫?”
“可是好疼。不让叫吗?”某个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傻妞小小声道:“不会有人知道吧?”
“叫,尽管叫。”宋诚霸气,手继续在怀里光洁溜溜的身子上摸来摸去。
苏沐语叫了两嗓子,到底怕吵醒仆从们,难以忍受时,一口咬在宋诚手臂。
……
夜色如水,不知不觉到了上朝的时辰。
天色漆黑,马车已经备好,宋诚亲了亲沉睡中的苏沐语,起身穿衣服,来到这个朝代,已经习惯早起的他,也有些幽怨了,如此软语温香,若能睡到天光大亮该有多好。
宋诚神清气爽上了马车,想起夜里的奇遇,嘿嘿笑个不停。在宫门前等候时,几个站在宋诚附近的勋贵挪了挪脚步,有多远躲多远,这小子独自一人傻笑个什么劲?不会又想干掉谁吧?
伯颜贴木儿要回去了,今早上朝辞行。这是按程序走,其实两天前朱祁镇大摆宴席,为他践行过了。
从草原动身到留在京城,差不多四个月,却未能完成胞兄交待下来的任务,眼看春风吹遍大地,草原的积雪也该融化了,嫩绿的青草应该铺满白雪凯凯的草原啦,牧民们到了放牧的时候,这时再留在京城,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胞兄眼巴巴盼着自己讨些粮食回去应急,好度过严冬,自己却天天在京城山珍海味,他既心如刀割,又惭愧得想撞墙。两个月来,他再三请辞,朱祁镇再三不许,更透露希望他能留在京城,以便长聚之意。
伯颜贴木儿迫于无奈,只好绝食,谁劝也不听。
朱祁镇无奈,总不能生生逼死了他,只好答应让他离去了。
“皇上保重。”伯颜贴木儿泪婆娑望着高坐御座上的朱祁镇,道:“不知以后可有相见之日。”
以后他不会再当使者,兄长也不会再让他当使者了。两人虽不是死别,却是生离,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
朱祁镇喉头堵住了,道:“如今天气渐暖,草原能够放牧,卿不妨多住些时日。”
他真心不愿意伯颜贴木儿离去,不说相距遥远,来往不便,单就大明有伐瓦剌的计划,他就不放心。兵戈一起,难保不出意外,伯颜贴木儿若有闪失,他将后悔终生。可是伯颜贴木儿离去之心甚决,留不住啊。
又再次挽留,皇上啊,你若真心待我,怎么不答应瓦剌求和?伯颜贴木儿心如刀割,恨不得一个人剖成两片,一片回去,一片留下。
其实按照宋诚的意思,不妨暂时答应他,待准备好了,要对瓦剌用兵,再随便找个借口撕毁协议。可是朱祁镇坚决不同意,他真心待伯颜贴木儿,不肯对他用计,不肯敷衍他。宋诚劝了两次,朱祁镇坚决不肯,只好作罢。
两人泪眼相望良久,群臣跟木雕菩萨似的看着,终于,伯颜贴木儿伸袖抹抹眼泪,深深行了一礼,大步出殿。
朱祁镇怅然望着他的背影。
得,今天什么事都不用议了。准备奏事的朝臣摸了摸袖里的纸条,犹豫着要不要上奏。
估摸伯颜贴木儿快走到城门口了,宋诚才想起什么似的道:“臣该死,竟忘了这里有瓦剌太师书信一封。”说着从袖里摸出一张羊皮,上面写满字。
兴安过来接了,呈到御案。
也先的信是写给伯颜贴木儿的,劝他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务心要到粮食,哪怕现在天气渐暖,若能要到粮食,今年冬天也好过不是。
朱祁镇讶然,看了宋诚一眼。
宋诚眨了眨眼。
原来是伪书。朱祁镇心里恍然,宋诚这是要让自己派人送信哪。他瞪了宋诚一眼,道:“为何刚才不拿出来?害得伯颜白跑一趟。”
宋诚无辜道:“臣昨晚宿醉,今早脑袋一直昏昏沉沉,一时想不起。幸好伯颜元帅还没走远,这时追赶还来得及,请皇上派人速速把元帅追回来。”
这种会招伯颜贴木儿恨的事,他就不掺和了。
朱祁镇吩咐兴安飞马去追,一边训斥道:“以后切切不可贪杯误事,否则朕定不轻饶。”
“臣罪该万死。”宋诚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群臣见宋诚怕得要死,顿觉解气,皇上总算英明了一次,更有人想,传言果然无虚,瓦剌使者简在帝心,比宋诚圣眷隆重,要不然宋诚接到信,不会藏了起来。他这是担心瓦剌使者留在京城争宠么啊。
朱祁镇道:“朕昨儿也喝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议。散朝。”
群臣大惊,这两位,昨天一块儿喝酒?还都喝醉了?有人更想起前两天朱祁镇为伯颜贴木儿践行的事,难道说,昨天皇帝再次为伯颜色贴木儿践行,只是把酒席控制在小范围内?
太和殿里,朱祁镇忧心忡忡道:“不知伯颜会不会相信。”
宋诚坐在下首,淡定道:“信上有也先画押,不由得他不信。皇上,番子九死一生得到也先的笔迹,不可不赏。”
“重赏,连升三级。”朱祁镇果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