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记得……封漆夜吗？封漆夜眯了眯眼，神情淡漠地看了肖梓辛一眼：“肖大少爷，有缘再见。”

“等一下。”

肖梓辛几步走上前，不一会儿已经走到封漆夜跟前。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肖梓辛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眼睛里带了几分不悦。

封漆夜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来，才发现眼前的少年高出他实在太多，封大少爷自觉自己现在的气势仿佛弱了一般。

“你刚才说的，明明是是在关心我。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肖梓辛略略狭长眼睛在封漆夜身上扫了一圈，继而面色平静一本认真道：“不过，我仔细想想觉得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现在无处可去，你要去哪，我跟你们一起走。”

略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骤然逼近的温度让封漆夜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对上肖梓辛的眼睛，后者的目光十分平静而坚定，看样子是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封漆夜愣了一下。

对于封悦……他可以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同情罢了。

而肖梓辛……

如果他可以同情一个封悦，就算再多一个肖梓辛，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即便这么想着，封大少爷冷冷道：“肖梓辛。封悦是我弟弟，你可不是。”封漆夜微微眯着眼，看着肖梓辛的眼睛：“我虽然好心奉劝了你一句，可是你可别缠上我。肖梓辛，你不觉得这样失了分寸吗？但是，你是肖梓辛，是肖家的大少爷，帮你一次我肯定不会亏。所以，要我帮你也没什么。便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

浴室的门打开，散出一室氤氲水汽。

封漆夜从里头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袍，他走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肖梓辛人站在窗台前看着外边，他目光正好扫过少年颀长的身影，和半张侧面，正是这个时候，肖梓辛转了一个身，目光便也看到封漆夜身上。

肖梓辛微微眯着眼，目光中带了几分打量。

封漆夜浴袍下是白皙而修长的小腿。封漆夜的身高其实也半点不算矮，但身形却是的确偏瘦，那一双小腿好看的有点像是那种个子高高长长的女孩子的腿。封漆夜的脸好看的无话可说，甚至带了些阴柔，肖梓辛的视力并不特别好，远的一看，又顿时将封漆夜错看成了女孩。但等到封漆夜朝着他这边越发走进，他的目光再落在封漆夜身上，便能看到封漆夜平静而淡漠的神情，以及身上那种莫名强大的厉害的气势。

然而肖梓辛却也是适才才发现封漆夜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两个衣架，上面挂了衬衣和底裤。

肖梓辛便看着封漆夜拎着那两个衣架找了地方挂好，五星级宾馆里不至于没有空调，封大少爷这是打算把衣服挂在房里吹干的意思。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肖大少爷站在一旁看着，嘴角却是莫名就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心想着，总觉得这人和自己以为的，似乎的确不同。

“封悦。睡过去了。”封漆夜眯了眯眼，自言自语似的。他目光扫了眼面前的两张床，封悦脸发烫得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人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封悦睡着以后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毫无戒备的小孩儿，再加上喝醉了酒，封悦现下睡得越发熟了。

封漆夜突然在心中想着，如果一件事情对你而言并没有好处，也并没有坏处，那么你会如何？

封漆夜觉得，那么自己会全凭那一刻的心情。

而也就是因着那一刻的心情，他还是管了封悦的事情。但是，你问他后悔吗，封漆夜突然觉得有点说不准。但是仔细想想，封大少爷觉得有的事情根本无需后悔。

“你在后悔吗？觉得自己多了份麻烦？”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封悦已经睡下，那说话的人除了肖梓辛又能是谁呢？

封漆夜愣了一下，继而他转了个身，却是没有想到肖梓辛人已经站到了他跟前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他一转身，眼前那身影让封漆夜顿时被吓了一跳，好在封大少爷面上并无露出什么过于慌张或者害怕的模样。但是肖梓辛的话还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肖梓辛，你的话太多了。”

“然而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和封悦的关系，似乎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肖梓辛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封漆夜，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做着最是普通不过的陈述，“你和封悦的关系似乎并不是特别好。你先前也曾经说过你并不是要管他。也就是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疏远。”

封漆夜又愣了一下，他挑了挑眉毛，朝着肖梓辛看了一眼，这回他却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有些好奇，肖梓辛又能猜到多少事情呢？

“对了，封悦你是封悦的表哥。但是说实话，我觉得不像。”肖梓辛继而又缓缓开口道，他这话说的有点自言自语的味道，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看着封漆夜，很明显这话就是说给封漆夜听的。

封漆夜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继而，他缓缓开口：“肖梓辛。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仔细说来，我和封悦之间的事情到底只是我和封悦之间的事情，这一点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肖大少爷说话做事，还是讲个分寸比较好。”

封漆夜的话说到这一步，意思也很明显了。

肖梓辛却突然笑了笑。

这却该是封漆夜自从和肖梓辛重逢之后第一次见他笑过。

他方才发现这个本来就生得颇为妖孽的少年，这么堪堪一笑，更有几分能够勾人魂魄的意味。

肖梓辛笑的时候，便连着一双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封漆夜其实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后者道：“你说的没错。封家的大少爷，封漆夜。讲个分寸就是……其实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很面熟。”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念出，封漆夜恍然感觉心底猛然颤了颤。这对封漆夜而言甚至可说得上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一刻，封大少爷全然不知道自己周身那种冷冽淡漠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又是顿时便减弱了一般。他的双眼微微睁大，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上的是肖梓辛带着笑意的脸，他突然觉得有些堪堪熟悉。

然而，下一刻，肖梓辛看着他道：“第一次见面，封家的大少爷，你好。你和你父亲封新知……长得的确很相似。”

第一次见面？

封新知？

封漆夜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肖梓辛的说辞。当肖梓辛念出他的名字，他还以为肖梓辛想起来了他是什么人，可是，继而他却听到对方对他说……第一次见面。

还有，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和封新知有那么像。

他皱紧的眉头，和那种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失望的神情落入肖梓辛眼中，肖梓辛心底突然颤了颤，继而肖梓辛微微眯了眯眼，并没有说话。

封漆夜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笑了笑，便好似已经应了一句肖梓辛的话。

“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了。”封大少爷说完这话，自顾自走到了床边，“你要说什么，就明天再说吧。”

“你不管封悦了吗？”肖梓辛抬了抬眼皮，“你打算让他就这样睡？”

封漆夜笑了笑：“他已经睡着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封漆夜此时此刻的态度，便又有一些事不关己。

但他这么一说，却倒是又堵住了肖梓辛的嘴。

肖梓辛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目光却又正巧落在封漆夜身上。灯光下，封漆夜露出的皮肤便更显得白了，白的好像牛奶似的，而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苍白到柔弱的感觉，就像肖梓辛觉得封漆夜一定很瘦，但恰恰相反，封漆夜露出的手臂和小腿虽然纤细但上边却也都有肉，看得出封大少爷这是天生的骨架子瘦跟着显得人也瘦，看着没有肉，但其实摸着其实是有料的。

不过肖梓辛自然不会知道封漆夜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但他甚至没发现自己这会儿已经打量了封漆夜许久。

封漆夜爬上了床，顺手把灯也给关了，四周忽然就暗沉下来，却也让肖梓辛回过神来了。

“喂……你关灯干什么。”肖梓辛皱了皱眉头。

听着肖梓辛的声音，封漆夜答了一声：“抱歉，不关灯我睡不着。”他说着，顿了顿，朝着外边看了一眼，“不过窗帘没关，外边的路灯也有够亮了。肖梓辛，你睡觉前记得拉上窗帘。”

封漆夜说完这话，顿时便也没了声音。

肖梓辛却是人还站在远处，于是，就着灯光他看见封漆夜人已经脱了身上的浴袍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因为四周的确也不算太暗，外边照落进来的灯光也足够肖梓辛看到封漆夜脱下浴袍之后背对着自己的后背，若隐若现的臀线，还有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全部都在昏暗中隐约可见，肖梓辛这才发现……封家的大少爷，这是没穿衣服？

肖梓辛挑了挑眉毛，仔细一想却也了然了。封大少爷那底裤正挂着，他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浴袍底下自然什么也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