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明月沟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但在远处的田野之中,出现一道火光,撕心裂肺的哭声隐隐传了过来。
段小涯迅速朝着火光的方向跑去,田野之上,聚集无数的村民,中间用木材堆成阶梯状,像是塔,但没有塔尖。
木塔烧着熊熊烈火,火苗从底部起,一路延伸向上。
一对老夫老妻嚎啕大哭,哭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青年躺在一张残破的草席之上,一动不动,全身长满浓疮,极其恶心和恐怖。
其他村民离的很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喝道:“顾老二,顾老二她他家的,你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他染上了瘟疫,你们要是继续靠近他,会被他给传染的,到时我只能把你们也送去隔离了。”
顾老二的媳妇哭的肝肠寸断:“顾平,我的儿啊,娘的心肝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娘怎么办,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走了,娘也活不下去了。苍天啊,你怎么这么残忍,这是要把我们顾家逼上绝路啊!”
白发老头有些不耐烦了,吩咐几个青年,把顾家二老给拖回来。
又对一个秃顶的汉子说道:“把顾平的尸体给烧了吧,免得瘟疫继续传染。”
秃顶汉子叫了两个帮手,他们不敢与尸体直接接触,手里戴着橡胶手套,拿着一只布袋,把顾平的尸体给套起来,正要朝火塔上抛过去,顾平他妈又扑过来,抱着顾平的尸体,嚎啕大哭。
“求求你们,不要再折腾他的尸体了,尸体烧了就不能投胎转世了。”
白发老头叫道:“顾老二他家的,你不要搞事情,顾平得了瘟疫,尸体不烧毁,我们全村都会被传染的,就像金山村一样。”
提到金山村,众人脸色随即一变,群情激奋,纷纷痛骂顾家,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全村的死活。
顾老二流泪说道:“老婆子,你回来吧,顾平已经死了。”
“他没死!”段小涯忽然说道。
众人一见,都不认识段小涯,白发老头喝道:“你是什么人,本村的事,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你别管我是谁,我能把他救活。”
“你疯了吧,全身都烂成了这样,还能救活?你以为你是神仙?”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神仙?”段小涯装神仙装上瘾了,一回生二回熟。
白发老头一听,觉得好笑,这家伙一定是个疯子,而且疯的严重,他居然说自己是神仙。
顾老二的老婆不住地给段小磕头:“神仙,你救救我儿子吧,他年纪还小,我们顾家就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救救他。”
神仙之说本就缥缈,就算愚昧的老妇,其实心里也不会完全相信,很多时候都会产生怀疑。就算相信世上真有神仙,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一个毛头小子就是神仙。因为段小涯年纪太小,一身衣着,以及纯正的屌丝气质,都与人们心中的神仙相差太远。
但是顾平他娘现在绝望之际,无法承受内心的悲痛,宁愿相信世上真有神仙存在,可以救救她的孩子,于是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苦苦哀求段小涯。
“顾家的,你是不是疯了?”白发老头喝道。
顾老二的老婆泪眼婆娑:“村长,求求你了,神仙说可以救活顾平,不要让人把他烧了。”
白发老头无奈摇头:“顾家的,你不要听一个外来人胡说八道,你孩子分明已经死了,不能让他的尸体留在世上,否则只会死更多的人。”村长不由分说,把手一挥,吩咐秃顶汉子继续把顾平的尸体拖去烧了。
段小涯骤然出手,一掌拍在秃顶汉子胸口,虽然没怎么用力,秃顶汉子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跌了出去。
白发老头大怒:“把这小子拿下!”
村民怕顾平的瘟疫散播开来,关乎全村的命运,一股脑的全部扑向了段小涯。
很快,众人又一起跌了出来,个个哭爹喊娘,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起初以为这家伙是疯子,口出狂言,但现在对他充满了敬畏之心。
“乡亲们,顾平的病传染性并不高,没有血液接触,都不会被传染的!”段小涯知道是因为传染病的恐慌,才会做出如此失常的举动,盘水城多个村落遭遇莫名的疾病风暴,人心惶惶,他们为了自保,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段小涯对他们算是手下留情了,问道:“谁有针灸针?”
“好像……老孙头家有,他是我们这儿的赤脚大夫。”顾平他爹忙道。
段小涯急忙让他去取,他的肉身在麒麟山庄被烧毁了,随身携带的伏羲九针也不知所踪,所以只能使用普通的针灸针。
过了一会儿,顾平他爸带着老孙头一起过来,顾平之前是被老孙头看过的,老孙头已经确认了他死亡,现在顾平他爸声称有人能够就回顾平,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所以他必须过来看个究竟。
“就是你?”老孙头盯着段小涯,满脸的惊奇,他本来以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这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是在搞事情吗?
“你认得我?”
“是你说能给顾平起死回生?”
段小涯笑了笑:“姑且试一试吧。”虽然他是很轻佻的说话,但求很有自信,因为他知道顾平只是处于假死状态。
白发老头说道:“老孙,你来的正好,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
老孙头也觉得这是一个疯子,明明已经咽气的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他以为他是扁鹊还是华佗?
段小涯知道除了顾平家人,不会有人相信他的,都把他当成了妄人,他多说无益,只能拿事实来证明了。
“把针灸针拿来。”
老孙头把针灸针拿给段小涯,说道:“小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顾平可是得了传染病,你要碰他的尸体,小心也被传染了不治之症。”
“放心,不会让你负责的。”
接着,段小涯拿了一副橡胶手套戴上,又把顾平从麻袋里搬了出去,除去他全身的衣物。
段小涯拿着毫针,一点一点地帮他挑破身上溃烂的流脓,看着极其恶心,旁边几个村民都吐起来。
“孙大夫,家里有药吗?”
“有,你要什么药?”
段小涯随即说了一连串的药名,老孙头微微皱起眉头,这药名他都听说过,但方子却很诡异,有些药物还是有毒的,属于处分药。
这药本来是需要在医院开的,但老孙头天高皇帝远,没人查到他这儿,就连一些禁药都能搞到。
“好,我去把药给你抓来。”老孙头决定尽力配合段小涯,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