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子睡楼上,楼下只有这一个房间了。”老太太说,又望着两人,“你们不是夫妻吗?”
莎莎忙道:“不是,我们是兄妹。”
“兄妹就更没关系了,又不是牲口,兄妹之间能发生些什么?”
莎莎警惕地望着段小涯,这家伙虽不是牲口,但只怕和牲口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头长着人脸的牲口而已。
段小涯被她看的有些不乐意:“我去,你这是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看你一下怎么了?”
段小涯揶揄地道:“哥劝你还是不要这么看我,一不小心爱上我,我可不负责任。”
“滚蛋!”
老太太有些狐疑,这俩打情骂俏,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妹,她也曾经年轻过,有些人有些事是瞒不住她的眼睛的。
此刻,一个妇女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说道:“哇婆,求求你救救这个孩子吗?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哭个不停。”
小儿惊悸倒也十分平常,段小涯轻轻松松就能治好,但此刻人家是来求哇婆,估计不会相信他一个外人。
哇婆淡淡地扫了孩子一眼,到了客厅供奉的一个神龛面前,从香炉里取了一些香灰出来,又倒了一杯热水,把香灰弄到水里,一晚水立即变的浑浊不堪。
哇婆又在碗里比划几下,打了几个符印下去,口中念念有词,一脸的讳莫如深,而那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则是虔诚无比,屏气凝息。
过了一会儿,哇婆就把那碗掺了香灰的水递给妇女:“来,给孩子喝下吧。”
妇女接过香灰水,千恩万谢,然后找了一张板凳坐下,试了一下水温,可能有一些烫,然后又向哇婆要了一根勺子,舀了一勺,又吹了一下,送到婴儿嘴边。
莎莎不由皱起眉头,她很难想象这些东西能吃,可是妇女依旧一脸虔诚,她坚信孩子能好。
过了一会儿,婴儿果然止住哭声,哇婆才道:“这孩子是看到了脏东西,没关系,他已经安静下来了。”
妇女千恩万谢,抱着孩子出去。
段小涯猜想哇婆可能是个巫婆,在这种落后的山村,巫婆这种职业向来是不会少的,但让一个孩子不会哭,似乎不算什么本事,或许孩子只是饿了而已。
哇婆继续把注意力落在段小涯和莎莎身上,说道:“如果你们不便睡在一张床上,可以自己打个地铺,我去给你们再拿一条席子。”
哇婆又朝着楼上爬去,楼梯口的天花板挂着一只灯泡,微微摇晃,将她佝偻的身影拉的很长,她缓缓地朝着楼上爬去,爬呀爬,过了很久,才抱着一捆草席走下来,似乎行动有些不便。
段小涯怕她摔了,伸手扶她:“老婆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哇婆把草席交给他:“自己弄吧,被子在柜子里。”
段小涯把草席拿回楼下的房间,哇婆又缓缓地朝着楼上走去,段小涯忽然觉得这老太婆走路没有声音,不过她有影子,应该不会是鬼物。
段小涯把草席丢给莎莎:“被子在柜子里,自己打地铺吧。”
莎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想和老子一起睡吗?那就打地铺呗。”
“你让我打地铺吗?”莎莎诧异地道。
“废话,难道我打地铺吗?我又不介意跟你一起睡。”段小涯不以为然地道。
莎莎急道:“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一个女孩子,你让我睡地铺?”
“女孩子怎么了?老子还是爷儿们呢。哪条法律规定,男人就要睡地铺,女人就要睡床上?我最烦你们这种直女癌了。”
莎莎万分无语:“你才是直男癌。”
“是呀,老子就是直男癌,你怎么着吧?”段小涯潇洒地倒在床上,然后翘着二郎脚,点着一根香烟。
莎莎愤然不语,拿着草席和被子就在地上打地铺,然后气鼓鼓地从段小涯床上把枕头给搬下来,冷哼一声,扭头不去搭理段小涯。
两人一夜无话,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到了次日起来,莎莎浑身痒的不行,问道:“小涯,你痒不痒?”
段小涯一愣:“小妞儿,几个意思?你大早的,要让老子帮你杀痒?”
莎莎面色微红,抓起枕头砸了过去:“混蛋!”又在脖子抓了几下。
段小涯看她脖子抓出几条红痕,急忙让她别动,因为是在夏天,莎莎穿的还是T恤,两条胳膊起了一些细细的斑点,肉眼微不可视。
段小涯笑道:“你被虱子咬了,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怎么不会?”莎莎奇怪地看着段小涯,“你不会痒吗?”
“老子从小就在虱子堆里长大,痒个毛线。”段小涯随手就从床上抓了一只虱子,放在嘴里一咬,轻轻啪的一响,虱子爆破而亡。
莎莎不由一皱眉头:“你好恶心!”
段小涯嘿嘿一笑,跳下床来,走到外面,哇婆正在厨房把早餐端出来,天才蒙蒙亮而已。因为是在别人家里,段小涯不便赖在床上,何况还有事情等着他做。
“起了?”哇婆说道。
段小涯:“嗯,婆婆,你好早。”
“老了,睡不着,再睡就没多少时间了。”
“家里就你一个人?”
哇婆叹道:“老伴走了,儿子没了,女儿嫁了,可不就我一个人吗?”
段小涯不再说话,听起来老太太也倒挺凄凉的,人到晚年,身边若无一个陪伴,大抵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莎莎整理了地铺后走出来,依旧浑身痒的不行,对段小涯道:“你不是会医术吗?有没有办法让我不那么痒?”
“被虱子咬了吧?”哇婆望向莎莎。
“嗯。”莎莎点头。
哇婆轻轻摇头:“你们城里来的姑娘就是娇气,我给你拿药膏去,这是我自己做的。”
哇婆又慢吞吞地上楼,过了一会儿,拿了一罐东西出来,恶臭无比,说道:“这些抹在身上,很快就不会痒了。”
莎莎急忙摆手:“还是算了吧。”对她而言,臭是比痒更不能忍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