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爷子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也是双手血腥打出的江山,在雎市一带只手遮天。虽然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但是黑白两道,谁都要买他几分面子。

龙啸天巴结上了丁家,洪爷想要动他,可就不大容易了。

“兄弟,听说山虎想拉拢你?”洪爷语锋一转。

山虎拉拢段小涯的事,当时身边只有大磊和小茉莉在场,段小涯不会怀疑小茉莉,唯一的可能就是大磊向洪爷汇报了这件事。

或许也不是大磊主动汇报,这家伙马大哈似的,没那么多的心眼,大概是阿诚装模作样地问起段小涯最近的情况,他才顺口一说。

段小涯心思了然,看来洪爷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

“洪爷,你不相信我?”段小涯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不快。

洪爷笑道:“兄弟误会了,像你这样的人才,龙啸天想要招揽你,也并不奇怪。”

“洪爷,你放心,我只是暂时利用山虎帮我寻找刀疤阿四而已,并没有真心投靠他的意思。”

洪爷笑道:“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兄弟,我听说警方也在寻找刀疤阿四?”

“我是通知警方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咱们道上的事,为什么要让警方插手?”

段小涯笑道:“洪爷,警察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他们找人,可比我找人快的多。我做事情,只在乎结果,至于什么手段,这些重要吗?利用警方的力量,达成我的目的,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兄弟似乎和警方很有来往?”

“嘿嘿,难道诚哥没和你说吗?霍平和冷铁华,一个是我的师兄,一个是我的师姐,你别看我只是小小的农民,我也是有些人脉的。洪爷,你想对付龙啸天,但又顾及丁老爷子,何不借助警方的力量呢?警方抄了龙啸天的老巢,丁老爷子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洪爷心下暗暗沉吟,这家伙做事真的出人意表,完全不按道上的规矩,一般来说,江湖事,江湖了,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牵扯警方进来。

可他倒好,自己在道上混,却又直接利用警方的力量。

但段小涯能够直言不讳地说出和警方的关系,洪爷倒也没有怀疑他的二心,这家伙毕竟是刚加入团伙,有些规矩不懂,倒也是难免的事。

此刻,洪爷心里做着艰难的抉择,利用警方借刀杀人,倒也一个不错的主意,可他自己也是做着非法营生,此例一开,龙啸天依样画葫芦,他的生意也不好做。

而段小涯的本意就是要让洪爷和龙啸天狗咬狗,两人相互揭发和检举,警方便有充足的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算洪爷不答应,段小涯也会这么做。

段小涯拿起酒杯,和洪爷碰了碰杯,笑道:“洪爷,警方动手,可比咱们自己动手要好,想必你手里应该掌握了不少龙啸天犯罪的信息吧?”

洪爷微微一笑:“就光凭他刺杀我这件事,就足以让他进去了,但我没有证据,龙啸天把尾巴都擦干净了,现在也只能抓住刀疤阿四再说。”

“上次丁老爷子的寿宴上,刀疤阿四也在,洪爷为什么当时不在丁老爷子面前指控龙啸天?”

洪爷轻轻摇头:“丁老爷子的寿诞,来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我哪里敢那么没眼力劲儿,扰了他的兴致。龙啸天有意带着刀疤阿四过来,就是存心要我绷不住,到时让丁老爷子在宾客面前不好看,我就等于得罪了他老人家。我可不会上这个当。”

段小涯心想,龙啸天和洪爷之间明争暗斗,两人城府都是极深,表面看着平淡无奇的事,谁知道却挖了一个坑等着对方去跳。

他要跟这两只老狐狸斗智斗勇,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要想拿到洪爷非法的证据,看来不花一番工夫是不行的了。

段小涯不禁朝着顾凌波望了一眼,洪爷是老狐狸,暂时不可攻破,但他身边的人……段小涯动起心思,上次在天鸿酒店洪爷遭受刺杀,洪爷直接拿起顾凌波挡子弹,一个男人如此对待女人,想来顾凌波对他已经离心离德了。

段小涯笑道:“洪爷,我听大磊说,咱们手底下有些盘口,都被龙啸天夺走了是不是?”

洪爷笑道:“那些盘口都是小生意,倒也无关紧要,只是被一个后生晚辈踩着,我这心里不好受。”

“我上次去过他的赌场,好好敲了他一笔,我估计再去几次,他的赌场就要关张大吉了。”

“噢,兄弟也精于赌术吗?”

段小涯索性故作神秘,笑道:“嘿嘿,不瞒你说,我学了一些千门的伎俩。”

这事洪爷自然也已听到一些风声,段小涯直接向他挑明,更显得他心无城府,洪爷心想,到底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有一点心机,看来他倒不用担心段小涯心怀二心。

段小涯给他的感觉,就像乡巴佬进城,什么规矩都不懂,也不去遵守,恣意妄为,有一点本事就洋洋得意,完全一副屌丝的模样,看不出他的野心。

虽然他和警方有着一些微妙的关系,洪爷对他却越来越放心,如果能够利用他的那些关系,那是再好不过了,笑道:“兄弟的本事可真不小哇!”

段小涯得意一笑:“洪爷,你这人很够意思,上次帮助我丈母娘的事,说实在的,我心里还有一些不高兴。”

“噢,这话怎么说?”

“当时你摆明了就是威胁我,我这人就是不喜欢被人威胁。”

洪爷敬了段小涯一杯,笑道:“这事是哥哥做的不够妥当,让兄弟心里嗝应了,哥哥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不过,你也要理解哥哥一片爱才之心,我是不想错过你这样的人才。”

“不过,后来你给我送房子,又给我送女人,嘿嘿,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女人。我说过,我帮你干一年的事,其实当时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现在,我在苍城也算有些脸面了,这种感觉,还真不是在我那个小山村种田可以比的。”

洪爷心里暗暗一笑,段小涯一个小小的农民,现在尝到甜头,心志已经逐渐被腐蚀了。料想他在小山村里,哪有现在这么春风得意?城里的花花世界,只怕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吧?

这么一来,洪爷可以彻底地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