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药王鼎是谁给你的?”女人神色冰冷,眼睛盯着段小涯。
段小涯心想,老子要说药王鼎是在大树洞里捡来的,这小娘皮多半会顺手牵羊给顺走了。
药王鼎这件大宝贝,说什么也不能给人拿去,但刚才经过交手,知道自己此刻的功力不是小娘皮的对手。她刚才出招的速度很快,分明就是想让他使出“逍遥游”以慢打快的精髓,可惜他的功夫没学到家。
段小涯沉吟半晌,道:“是个小和尚给我的,他叫妙僧。”药王鼎本是妙僧的东西,这女人既然知道妙僧,多半和他有些关系。
说不定就是妙僧的相好,娘希匹的,这小和尚年纪轻轻,落发为僧,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不得犯色戒吗?
否则多余的精力往哪儿发泄?
但见眼前的女人宛若清水芙蓉,不施粉黛,却又天生丽质,五官精致,像是白玉雕琢一般,别说是小和尚了,就是佛祖看了也会动心的吧?
女人听他说到妙僧,急问:“你……你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老人家?”段小涯轻笑,“小和尚可年轻的很哪!”
“师父他老人家驻颜有术,你懂什么?”
“一个出家人,臭美什么,显然修行就不到家。”
“不许对师父无礼!”女人喝了一声。
段小涯怕她动手,本想揶揄两句,却也忍住了,说道:“他一个出家人,怎么会收你做徒弟,你是尼姑吗?”
又见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道:“带发修行?”
“他只教我医术,并不是我佛学上的师父,我不是尼姑。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师父?”
“一个叫孤地狱的地方,四面岩浆,热气滚滚。”
女人大惊:“你……你竟然能进入孤地狱?”
“很神奇吗?”
女人幽幽一叹:“我想见他,却始终进不了孤地狱,就算他偶尔出关一次,也从不肯来找我,还说……还说我们师徒缘分已尽。”说罢,女人忍不住掉下一滴泪珠。
美女的神奇之处就是,就连落泪都有一种美感,就像西子捧心,明明病怏怏的样子却也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想去爱惜。然而东施效颦,只会让人避之不及,奔走呕吐。看来,这世上有些事情,和事情的本身没有关系,主要还是要看什么人在做。
段小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落泪也会如此动人心魄,忍不住拿手去擦她的泪痕。
“你干嘛?”女人立即怒目而视。
“你别哭了,哭的我心肠都软了。”他这话说的倒没半点虚情假意,此刻确实觉得整个心肠都在她的泪水里软化了。
“师父……他有说什么吗?”
“有呀,说了一堆。”妙僧当时在孤地狱确实和他说了不少的话,就是没有几句他能够明白的。
“有……有提到我吗?”女人声音发虚,眸光却又充满期待。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水琳琅。”
段小涯“啊”了一声,惊诧地道:“你就是水琳琅啊?”
“怎么了?”水琳琅紧张地望着他。
“这可不好办了,你一定不会同意的,不说也罢。”段小涯故作哀伤地叹息。
“师父到底说了什么?”
“我本来不知道小和尚口中的琳琅就是你,他料定你会来找我的,所以……所以……咳咳,还是不说了吧?”
水琳琅急了:“师父到底说什么?你别磨磨蹭蹭的。”
“小和尚说,让我娶了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水琳琅愣了一下,一颗芳心蓦地一落,落到一个无法感知的地方,过了很久,才问:“师父他老人家……真的这么说吗?”
段小涯心中嘚瑟,表面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他是这么说的,不过你这么凶巴巴的,我说什么都不会娶你。”这叫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段小涯没有研究过兵法,但是看过《三国演义》,学以致用,全部用在泡妞这一伟大的行业上面。
水琳琅玉臂轻舒,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拂,段小涯知道她又要发难,但偏偏没有躲过去,面颊又吃了她一记耳光。
“既然师父说了,你就不可违抗他的命令。”水琳琅右手一探,扼住他的咽喉,一双妙目泪水盈盈。
“是你师父,又……又不是我师父……”段小涯挣扎地掰着她的手指,“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既然师父赠你药王鼎,就算没有正式收你为徒,但你心里却不可以不把他当成师父一样敬重。”
段小涯被她扼的喘不过气,只有忙不迭地点头,水琳琅这才把他放开。
段小涯缓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过了半晌,道:“可你是鬼,我他妈怎么娶你?人鬼情未了吗?咱们办一场冥婚吗?”
“我不是鬼。”
她又顿了顿:“但我此刻也不是人。”
段小涯一愣:“那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现在在你梦里。”
“啊,我在做梦呀?”段小涯狠狠地掐了一下,“不对呀,做梦怎么会疼呢?”
“谁告诉你做梦不会疼?”
说着,她又把药王鼎递给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药王鼎在你手里,虽能给你带来许多好处,但同时也会给你带来危险。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有这宝贝,否则必然引起别人的觊觎。”
段小涯郑重点头:“这我知道。”
“伏羲九针是师父送我的东西,你能不能还给我?”她的态度已无先前一般恶劣,声音变的轻缓,像在征求他的意思。
既然师父已经将她许配给他,她也只能认命,当他是自己的丈夫。
段小涯心想,伏羲九针本来是她的东西,何况她肯把药王鼎还给他,他也不能太贪得无厌,把伏羲九针据为己有。
随即打开衣橱,从抽屉里把伏羲九针拿出来,她又轻声地道:“我现在在你梦里,你手里的伏羲九针只是梦境的一部分,我带不走任何实质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市里找我,把东西带给我,我给你电话号码。”
说着,水琳琅报了电话号码,段小涯当场复述一遍。
水琳琅又说:“你在棺材里的时候,答应过我,要把我的遗骨收殓的,你可不能食言。”
“放心,我已经叫人去找你的遗骨了。”
“好,我先走了。”
段小涯正要说话,但一抬头,空空如也,人已不知去向,似乎从未来过一般,而自己此刻安然地躺在床上,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