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得是多大的怨气才做得出这种事啊!花绯有些莫名的心虚。

夜空下,皎洁的星光透过屋顶透明的天花板照耀下来,映衬着指挥官大人高大的身躯,使得他谪仙般的面容半边天使半边魔。隐藏在阴影里的犀利凤眸,灼灼地盯着某女——

就是要让她看了全场!

花绯实在被污的不行,脑袋又被脑子抽了的指挥官大人死死扣着,死活挣脱不得。

某女心里一急,一怒之下一脚踹到了门框上,发出咚地一响……

最后,两人是被萎了的罗德拿着砍刀(罗德军官的武器是一把接近两米的砍刀o__o”…)赶出来的。

被发现的那一刻,两人顿时发挥了各自的潜力,以快到不见人影的速度瞬间闪了。碾压一众的实力总算为他们保住了最后的尊严——完全没让罗德抓到。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阵疯跑的两人,沉默地并排着站在一道围墙上。徐徐的微风吹起花绯柔顺丝滑的墨发,轻盈地在两人身后飞舞。

某女与某男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莫名陷入了死寂。

须臾之后,花绯忍不住先动了下。她双手抱着胸斜睨着道貌岸然的指挥官大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牙梆子。

清灵的声音飘过,激起听众一身鸡皮疙瘩:“内个……他没认出我们吧?”

指挥官大人眼睛一虚,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而且首次就被逮到了,心里也是窘迫。

闻言浓密纤长的羽睫颤了颤,他紧蹙着眉宇认真地思索了起来。花绯就这么仰着脑袋等,指挥官大人思索良久之后,才不犹豫地说道:“大概没看到吧……”

刚才跑的太急了,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啊……

花绯干干地咳了一声,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默契的决定。于是,两人一起,果断选择性失忆了。

虽然这件事明显就是指挥官大人起得头,并且也是他明里暗里地引诱她去的。然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她也参与偷窥了。

花绯很爷们地没有跟指挥官大人掰扯到底是谁的责任,让事情就这么尘封在记忆里……个鬼啊!

今日军部内部的庆功宴,罗德一身笔挺的军装改装版西服,携手艾伦一起,从容优雅地在台上面为逝者致辞。

花绯端着一杯果汁隐在阴影里,完全不能直视罗德此人了好吗!

都是阿曼那家伙的错!

要不是他干出了那么坑那么污的事情,她会搞得现在一看到罗德就联想到电动马达吗!

看看!这么庄重这么肃穆的场合,她看到致辞人就分分钟出戏到不行,到底是谁的错?!

花绯木着脸心里疯狂吐槽,觉得日子似乎有些煎熬。→_→

好在十五分钟过后,两人就致完词了。

之后是身为总指挥的傅里*德曼上台宣布战后安排,他此时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脚步沉稳地走上了舞台。

身姿笔挺地站立着,幽深的凤眸隐含着歉意,沉沉地凝视着所有幸存的军士。

默了好一会儿,才掷地有声地为所有牺牲的军士做表彰和请功。

另外,又以广而告之的方式列出明令,为牺牲军士的家属,许下完备的安抚赡养承诺。

等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妥当,庆功宴才正式开始。

本来说好是军部内部的庆功宴,但仍然有很多人是不识趣的,不请自来。

于是,除了老指挥官卢卡斯*里尔,和傅里家族族长带着傅里尔雅一起来找等闲不出门的指挥官大人聊一聊花绯的事情之外,又到了许多的政要:

例如目的不纯的维奇*科勒尔总统,再例如不知所谓的奥斯汀*德古拉与王芊,甚至于‘嫉恨傅里*德曼一万年‘的罗尔*布鲁斯,等等。

至于为什么王芊还没有回自由国度,大概启迈斯*穆尔维斯到现在还没有心情来找她吧……

庆功宴开场没一会儿,傅里大伯就虎下了脸,所以很快就有艾伦接场了。

指挥官大人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早就备好了地方。于是,从容地带着沉着脸的傅里族长与坑货尔雅一起往楼上去了。

弗洛星球中央广场的最豪华酒店顶楼,傅里明净与指挥官大人对面沉默,坐在了顶楼的观景房里。

尔雅不老实地坐在傅里明净的旁边,一双贼眼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他的红衣美人儿。

另一边,被打量的花绯则眨巴着无辜的血红桃花眼,悠闲地盘着腿窝在一边的沙发上。软骨头似得扭着要坐像没坐相。而那双点睛之笔的眼睛,还一刻不停地左看看右看看,丝毫没有自己就是话题中心的觉悟。

“你不打算给个交代?”对峙许久,见指挥官大人根本一点道歉的苗头都没有,傅里明净没办法,只得先松口了。

就算如此,心里是既生气又欣慰:这孩子也太沉得住气了!

“交代什么?”指挥官双手交叉摆在桌上,闻言缓缓抬起头看向傅里大伯,声线还是清清淡淡的:“桃花树在傅里家已经渐渐沦为一件摆设是事实。既然家里的人都没有办法在劳动得起它,为什么不让给能用的人?”

虽说事实如此,但那毕竟是傅里家族一代传下来的伴生植物!

傅里明净本就气恼他胳膊肘往外拐,现在又见指挥官大人话说的冷淡,心里隐隐开始不悦了。

他跟傅里*德曼不同,向来是个以家族为重的人。

任何时候,他先考虑的都是家族,所以,心里不喜欢傅里这对自家事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能不能用与是不是闲置,都是我们傅里家自己的事情。那桃花树是祖上交代一定要护住的宝物,怎么能外人谁能用就取走?”

一直偷瞄花绯的傅里尔雅其实非常擅长一心二用的,这一看自家大伯这神情,当下心里一激灵。

生怕他火气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呵斥他家神人大哥,连忙和稀泥地参和了一句:“哎哎哎,先别吵先别吵,当事人在场呢,大伯有话的话就找当事人呗。”

他此话一出倒是给傅里明净点了醒,确实,自家侄子怎么样也是自家孩子,偷窃的小贼才是罪魁祸首。

于是,傅里大伯也不先针对指挥官了。

傅里家族一脉相传的凤眼,冷冷地射向指挥官大人旁边神游太空的花绯,似乎要将憋了的火气全往她身上倒了。

冷硬态度,说话一字一句就像石头一样砸出来:“这位小姐,你最好能给我个满意的回答!”

不巧得很,花绯这神吧,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

虽然她一直在神游,但也是注意着谈话的。

本来见着这男人(星际新人类的青春期是21~815岁,傅里明净跟启迈斯是一辈人,才两百多岁,还是个依旧青春美貌的男纸。)长得虽然不及阿曼但也秀色可餐。美人嘛,多少会多些耐心和宽容,就想着对他好声好气地解说一下的。

不过现在……

她露在外面的脚趾嚣张地抖了两下,眼风儿都不给,看也不看对面生气的傅里明净。

一副视他为空气的姿态,某女闲闲地掀了个白眼。十分的吊炸天:“我要是非不呢?你能拿我怎样?”

行走的礼仪教科书傅里明净先是被某女痞子一般的姿态给膈应了,而后听进去她说了什么,顿时被气得心里一突。

狭长的凤眸更是瞪成了铜铃,就这么狠狠地瞪着花*无赖*绯。

心里头千言万语的腹稿一应被她不要脸给截断阻隔了,吞了个石头一般地瞬间梗了心!

……傅里大伯森森地噎住了。

‘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的气氛小能手尔雅,也算奇才。

气氛一冷,他就跟身上装了个自动感应似的,立即察觉到,迅速收了乱瞄的眼睛。

他是知道傅里大伯此人做人向来最是方正太过了,这下铁定又被气着了。

眼看着冷场,他眼睛两边看了看,瞅准了时机再次嘻嘻笑着救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家既然有愿意,那就心平气和好好谈谈。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啊……”

傅里明净虽说古板,但到底是个老姜,一是个通世晓情的人。这个花绯,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毕竟,哪个人能来无影去无踪?连德曼都做不到的吧。

要是一般莽夫,放任自己的脾气发个火也就放任了,很容易处理。可这个花绯,似乎是个油盐不进的。

他要是任由谈话就这么谈下去,那还谈什么谈?!

当然,他也自知自己态度不好在先,花绯不配合实属正常。

为了能继续谈下去,傅里明净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再对着花绯的冷脸,倒是缓了语气。

不过姿态一时是不会放下了,依旧火药味很重:“花绯小姐,桃花树是傅里家的传家之物,我们着急也是情理。可你这么一声不吭就取走,实在不是君子之风。不过,那树苗既然已经被你吸收了,我们若是提出要你归还也是空话。现在我们只想要个解释,希望花小姐不要欺人太甚!”

虽说他话说得看似委婉了一些,花绯还是不高心地皱起了眉。侧过眼又见到他一副盛气临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开始蹭蹭地往上涨……

自己的本命自己去拿回来很过分?!

她都这么大度了,根本没想去计较他们家祖宗当小偷偷了她本命害她差点魂飞魄散的事,这小偷的后代还理直气壮地跟她讨说法?

反了天了?!(╯‵□′)╯︵┻━┻

“桃花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家的?”花绯做神做妖都非常随心所欲的,素来都是个翻脸比翻书快的。

现在心里觉得不高兴了,立即就翻了脸。

艳到荼蘼的脸上冷若冰霜,身上的气势慢慢爆了出来。半步上神的威压,可不是小树苗那种玩笑一般的惩罚。

万吨重的力量,霎时间一齐倾力往下,墙壁上的挂饰瞬间粉碎。而这座大楼,精钢铁柱的建筑物都隐隐开始崩裂……

血红色的女人敛去了所有的表情,身子慢慢悬浮到半空。(是的,她一生气就喜欢居高临下……→_→)长及踝的墨发随着她的广袖裙裾一起,无风张牙舞爪地飞舞……

丹艳的唇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顾忌:“地球时代二十一世纪,在我封神之际,渡十八节雷劫当头劈下的当口,被你们家的一个人类偷了本命。因为这个,你们家那个祖辈险些害得我魂飞魄散,我都没迁怒身为下辈后代的你们。你们居然敢来跟我要说法?”

傅里族长和尔雅应声重重地摔倒地上,感受到相似的重力力,心里霎时间涌起惊涛骇浪。

不过此时,他们连昂起脖子都做不到,只能这么俯着头重重地贴伏在地上。

两人翻起了眼睛看着定定地站在空中的花绯,真是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诡异的阵仗。

“怎,怎么会?”

星际是个讲究科学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发生?!这赫然就是桃花树的力量!

另一边的指挥官大人倒是没事,某女生气了还记得避开他。

指挥官大人神色极其复杂,倒不是担心花绯对傅里家的人下手太重。她什么性子他还是了解的,最多稍稍整治整治泄个火儿罢了。反正傅里家的男人向来经打经摔,这些算不得什么。

只是,花绯这么说惩治就惩治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些受伤。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理智的人也不能避免,没有爱屋及乌真的很伤人。

另外,这种无形压力压下来的状况根本就是那日祠堂状况的重演,甚至压下的重力只会更胜一筹。

……所以,花绯之前说的,那颗桃花树是她的,似乎是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