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姐弟醒来之时,贺铭也将那三个学子救了回来。同时,他跟常永林的梁子结得更大了。
以顾西的理解,那两人是不死不休。
最直接的表现在对待宁陵的态度之上。常永林居然跟在贺铭身后返城,直接去了宁家拜访。
至于拜访的内容,也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
常永林这一出戏对贺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顾西看不透。她只知道贺铭根本就没去关注那件事,只是带着那个娘气傲娇的所谓密使,跟几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在书院进进出出。
顾史父子也跟在那些人身后,每日早出晚归的。
若非顾史父子每日回来,脸上的笑颜渐日张扬,顾西都以为他们是被那些人使唤去打杂了呢。
正在顾西以为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的时候,麻烦终于来了。
顾家终于摆脱了嫌疑人的身份,只是真正嫌疑人的出现有些耐人寻味。
那是一对孤寡老夫妇,曾在顾家当了近五十年的下人,对顾家的事可谓是知之甚祥。他们加害顾家的原因也非常的充分。
“庆叔跟六婶怪祖父当年见死不救,害得他们唯一的儿子死在恶霸棍棒之下,还累得六婶伤心过度流了孩子再不能生育。总之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我们顾家,也想让我们顾家断子绝孙。”顾旭无语的摇头道。
顾家从未薄待庆叔六婶夫妇,还怜惜他们孤寡,为他们做主认了一对儿女。那一儿一女如今过得不错,顾家也早就除了庆叔六婶的奴籍。
只是那两人感念顾家的恩惠,仍留在顾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谁知顾家竟然养虎为患,被这样一对无害的夫妇在背后插了一刀。
顾家老太太叹息道:“他们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自我们一家子被贬为奴,他们就被刘良接了回去,当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老爷子赞同,摸着胡子说:“那两人老夫最是了解不过,绝不可能无缘无故陷害顾家。当初老夫过路仗义出手之时,他们儿子早就已经断了气,六婶也因伤心惊吓过度流了孩子。他们也都清楚事情的经过跟真相。”
顾史沉着脸,问:“庆叔跟六婶定是被人逼迫的。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让庆叔跟六婶背了这个锅。”
顾家三父子,跟顾家老太太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他们当然知道那对夫妇这时候站出来揽了所有的事绝对蹊跷。只是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还真不是顾家说了算的。
贺铭踏着这个点进了顾家,见到大伙坐着发呆,便问是怎么一回事。
顾旭心直口快,回道:“是庆叔跟六婶的事情。我们在想该怎么帮他们洗脱罪名。”
贺铭闻言若有所思,坐在顾旭下首,略略想了一下,说:“只怕这件事有些麻烦。先不说那些事真是他们动的手,就说他们在这种时候出来诬赖顾家,就足以把所有的罪名定下。至于他们身后的人,很快也能水落石出。”
“可他们也不是出于本心……”老太太还要为那两人说好话,就被贺铭打断。
他直言不讳道:“老祖母,我就不再隐瞒你们实话实说吧,那两个人其实都是细作。之所以潜伏在顾家几十年,不过是为了能一举击垮顾家。至于谁才是他们背后真正的主人,还需再查查。如今得来的一些线索显示,他们跟国相府老夫人的陪房有所来往。”
“这这这……”老太太难以接受。
老爷子见状直言让贺铭自己看着办,说自己累了,让顾史父子赶紧送他们两老回屋休息。
顾西晃晃悠悠的从外头进来,就见贺铭面色阴晴不定的从屋里出来。
这一次见面,都不在两人的预期之内。
顾西性子虽大大咧咧,但在某些事上她也别扭得很。她发觉自己没法正常面对贺铭,便尬笑着转身,大声嚷道:“竟然忘了吃药,瞧我这记性。”
贺铭半张着嘴,看着从他跟前笨拙逃走的顾西,竟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顾西瞧着挺顺眼的,略可爱。
想到那天早上顾西大胆且直率的行为,贺铭忍不住笑出声,三两步追上去,一把拉住顾西的胳膊,忍笑问道:“你这是好啦?”
他曾想象过无数次两人相见的场景,却没想最该无所谓的顾西竟然这么的不自在,还用这种僵硬的借口避开他。
顾西干笑两声,很是汉子气的回身,眨着大眼惊奇的问道:“哎呀,原来真的是小铭铭你呀,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岔了呢。”
贺铭两眼一眯,微勾唇角逗道:“你就这么想见我,想到都能看岔?”
顾西闻言一噎,差点没将中午吃的那两碗粥吐出来。她有些着急,略微夸张的挥动双手道:“瞧小铭铭说的什么话呀,我这不是知道小铭铭你贵人事忙,不该在这时候出现在我们家嘛。怎么,今儿是有什么好消息?”
贺铭强忍住心间的荡漾,上前半步靠近顾西,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这件事我只告诉小西西你,你可千万别大舌头跟别的人说啊。是这样的,我是来告诉你爹他们,你们一家子已经摆脱了嫌疑,等皇上的圣旨下来,你们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真是这样的么?
顾西表示怀疑。
“若真能这么简单就摆脱一切,你们又何须整日愁眉不展的忙进忙出。说吧,这一次又是什么事?”顾西追问道。
贺铭讪笑着摸鼻子,惋惜道:“该说你笨呢,还是赞你聪明好呢。你们一家摆脱了嫌疑这事已经传开了,就是一时半会还不能收拾陷害你们一家的人。”
顾西这才满意的点头,清了清嗓子说:“得亏小铭铭肯出手相帮呢。今后需要我做牛做马尽管说,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在所不辞。”顾西再次汉子附身,差点没将肋骨再拍断。
“当真?”贺铭笑得好不荡漾,一颗心激动得砰砰直跳,差点没从嗓子眼蹦出来。
顾西看着表现诡异的贺铭,按捺住心口那怪怪的酥麻感,笃定道:“那是自然,我顾西的话绝对当真。除了以身相许,我什么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