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伶生再回到学校里的时候,社交小王子的风波已经渐渐平息,王永到底不是个名人,大家笑笑就过去了。偶尔白伶生会在路上碰到他,但他都是远远的避过去,顶多只留给白伶生一个怨憎的目光。
白伶生对此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唐清已经出手了,那他也不愿意再花时间在王永身上,那简直是在浪费生命,于是他转身就把这个名字给丢进了脑海中的垃圾桶里,再没有去关注。
而他的出现也顺利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让王永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只是他绝对不可能感谢白伶生就是了。
回到学校,白伶生的课业一下子繁忙了起来。除了自己原专业的课,他还抽空跑到了表演系去旁听。
其实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但路上偶遇了表演系的人跟他打招呼,问他最近怎么都不去了,傅义也专门打电话来督促白伶生学习,然后白伶生才想起来,以前正主还在的时候,确实会时不时跑去表演系旁听,在那边混了个脸熟。
现在白伶生出名了,大家就都纷纷想起了那个坐在角落里认真听课的身影。
这是正主的习惯,如果突然不去了的话未免有些奇怪,于是白伶生就只好抽空去听两节课。结果一过去,大家就都在问忽梦的事情。
提到忽梦就绝对绕不过齐湛,老师就干脆抽取了几个齐湛在各大影视剧里的片段让学生当场表演。
白伶生毫不意外的被点到了名字,他拿到了忽梦的配音机会,挤掉了表演系那么多佼佼者,大家自然很想见识一下他的演技,看看他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只有声音会演戏。
白伶生摸摸鼻子,站起来。跟他对戏的是一个男生,两人走到教室中央的空地上,而其他人就坐着椅子围成一圈看。
两人表演的场景是故友重逢,那是一部电影最后的一幕,凝结了主人公所有的感情在里面,演得好就是画龙点睛,演得不好就是砸场。而且这一幕戏台词不多,讲的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选出来给他的。
“开始!”
白伶生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生缓缓走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好像穿越了好多年逝去的光阴。
“我回来了。”男生看着白伶生的眼睛,声音略带沙哑。
“你……”白伶生欲言又止,难过跟欢喜在他黑色的眸子里交织,他好像很想问些什么,眼神里似乎有挣扎,但几秒之后,他好像想通了什么,浓烈的感情被风吹散,那短短几秒里的情感交织全部消失无痕,只剩下一句——
“欢迎回来。”
那男生离得最近,看着白伶生眼里慢慢凝聚起笑意的时候,他也仿佛被拉扯进了白伶生的情感漩涡里,不能自拔。
他定了定心,又问:“你不问我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回来吗?”
白伶生释然一笑,双手插·进口袋里,踱到他身边,转头问,“这个问题,你以前不是回答过我了吗?”
男生想了想,记起了那个年少轻狂却佯装深沉的答案,“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一句简单的话勾起了共同的回忆,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无话不说的时候,笑着互相捶了捶肩。
原本这段戏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镜头拉远,两人沿着长长的公路并肩走着,就是最后的结局。然而那男生却忽然神情一变,先前的笑意转瞬间变成冰冷杀意。
“夜宁,你以为你能逃脱我的手掌心吗?”
围观的学生们都呆了一下,怎么一下就跳戏了?夜宁,这不是另外一部电影里面的角色么?
他们不禁都看向白伶生,男生这突然跳戏不是为难人嘛,白伶生万一楞在那里,岂不是很尴尬。
其实男生也没有恶意,就是不甘心被白伶生的演技牵着走,于是不由分说就再接了一段。
而正当他想说声抱歉终止表演时,白伶生刚刚低眉浅笑的脸忽然抬了起来,乖张染上眉梢,眼里的温度骤冷,就连那插着裤兜的洒脱样子,都变得张狂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摁住了男生的肩,因为太过用力,白皙的十指骨节突起,“薛二,我只是跟你玩一玩,你别当真以为自己能掌控得了我?”
夜宁!这绝逼是那个乖张阴戾,让人又爱又恨的夜宁!
嗷嗷嗷天呐!这眼神!这语气!围观的同学都疯了,夜宁这个角色可不一般,他的性格太过鲜明,又介于正邪之间,演得多一分少一分都能让这个角色崩掉。齐湛当年就是靠这个角色,作为一个新人,直接摘走了国内最具权威电影节的最佳男配角奖。
那种入木三分的刻画,丝毫不见一个新人该有的生涩。
而眼前这个白伶生,简直神了!而且较之电影里的夜宁,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感觉就像先前埋下的酒,终于到年头了。
好酒当然要配好盏,可惜男生还是一只什么花纹都没有的素碗,撑不起这整段表演,让人好生遗憾。
演完之后整个班的人看白伶生的眼神都变了,这是妖孽啊……幸亏不是表演系的,否则每天都被打击,别活了。
而且还长得帅。
男同胞们顿时哀嚎一片,女同胞们则更好奇白伶生会不会就此进军演艺圈,他这个天赋,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白伶生却没办法回答他们,重活一世之后,他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他想再等等,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又燃起什么斗志了。
不过现实可没给他这种悠哉悠哉的时间,盛唐的耿乐打电话过来,问他愿不愿意去参加忽梦的首映礼。
作为齐湛,他是很想去的,但是白伶生的身份有些尴尬,齐湛不在了,他总不能以男主角的身份代替他去,说到底,白伶生只是一个配音而已,太喧宾夺主会让人反感。
所以思来想去,白伶生还是婉拒了这个邀请,不过他还是让耿乐帮他预留了两个座位。虽然不去台上,但他还是想亲眼见证忽梦被搬上大荧幕的那一刻。
白伶生回到家就说着这件事,他原本是想跟唐清一起去的,唐清好歹是齐湛的粉丝,两个人还算志趣相投。结果唐大老爷不乐意了,哪有出席这种场合却携带小叔的。
“你如果想去,我陪你。”唐昭宁说这话的时候,全家人都在餐桌上吃饭。他边说着,边把切好的牛排放进白伶生的盘子里。
“伶生想去当演员啊?”唐妈妈笑着问了一句。
“我还没确定,正好有机会所以去试了一下。”白伶生答着,却不知道唐妈妈心里是什么看法,在大众的印象里,像唐家这种真正有底蕴的豪门,一般都不喜欢家里人出去抛头露面。
不过带的出唐清这种奇男子的唐妈妈显然脑回路跟其他贵太太不一样,“当明星也挺好的,也不用担心潜规则。不然伶生长得这么好,昭宁该来找我哭了。”
唐昭宁淡定的吃着肉,不予置评,显然已经习惯了。唐清却狗腿子似的大表赞同,这人,简直就是自己嫂嫂的头号粉丝。
“不过老头子不大喜欢啊,”唐清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白伶生,“你会唱戏吗?过年的时候老头子要从乡下回来,你要是能唱两段他准高兴!”
“我不会啊。”白伶生咬了一块肉,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你别听他瞎扯扯,婚事是爸爸亲自定下来的,要不是腿脚不好,估计就直接奔家里来看人了,哪里还要学唱戏。”唐妈妈剐了唐清一眼,“你是自己想听吧。”
唐清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腼腆的纯情少年的模样,让白伶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莫大的挑战。
“唱戏啊,我会。”突然,叶笙一语惊人,“只不过很多年没唱过了,可能有些生疏。”
唐妈妈顿时眼睛都亮了,“这有什么关系啊,改天我也跟你学两句。”
“妈妈,鸡——”这时,白小狸指着桌子上的鸡,抬头天真的看着叶笙,这孩子显然没听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傻不愣登的在找存在感。
自从住进这个大房子里以后,虽然有个老伯伯经常陪他玩,可是哥哥都不太跟他在一起了。他想去找哥哥也总是被拉住,他们说哥哥的房间里有妖精在打架,小孩子不可以进去。
qaq可是小狸也很想看妖精啊,为什么就糖果哥哥和哥哥可以看?
为什么啊?
呐,为什么啊?
心酸的白小狸还很好奇为什么到冬天了还会有蚊子啊,哥哥脖子里好多包哦。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叶笙告诉他,“你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但是白小狸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长大,于是就去问白伶生。白伶生被他的童言无忌问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最近的唐昭宁仗着自己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越发的变本加厉,只要瞧见白伶生,就喜欢把人拖进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摸摸头啊,揉揉肚子啊,或者咬一口脖子做个标记啊,简直太顺口了。
白伶生暗自下定决心,是时候把推到唐昭宁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很快,首映会的日子到了。
那天白伶生还在学校上课,唐糖特意提早一些从电视台回来,想问问白伶生去不去,如果去的话顺便可以安排个简短的采访什么的,这一次主编已经关照过了,要多给白伶生几个镜头。可是她刚到门口,就见白伶生上了一辆车走了。
那辆车虽然是纯黑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招摇的地方,但唐糖记得她以前在电视台门口也看到过一辆类似的,那可都是从国外定制回来的,每一辆车都价值不菲。
唐?到底是谁呢?
唐糖疑惑不解,不远处,王永怨恨的盯着远去的车子,表情阴鸷。
晚上七点,首映礼红毯现场。
媒体的长枪短炮们已经架设好,红毯上还没有人走过,他们就把镜头对准了红毯外面的粉丝。许许多多的粉丝们从下午就开始集结了,他们带着相机,举着写有偶像名字或标语的牌子,成群结队的聚在一起,像一道结实的人墙。
这里面有霍老的忠实铁杆,还有裴言的粉丝,各大主演的粉丝,但最多的,还是齐湛的粉。他们的脸上或衣服上都贴着齐湛的卡通小头像,年纪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人最多,来得最早,神色也最冷静,在一大波兴奋等待偶像到来的人群里,显得很好认。
因为人多了,所以他们占据了红毯前面最好的一块地方,今天也没有任何人跟他们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等的,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到来的人。
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小雨,有些人没带伞也不肯离去。倒是几个像是骨干一样的姑娘汉子们早有准备,从随身携带的大包里拿出了很多黑色的长柄打伞,两三个人撑一把,足够了。
于是没几分钟,红毯现场就变成了一片黑伞的海洋,像无尽汪洋里盛开的一朵朵黑莲,紧挨在一起。
这场面很壮观,媒体们纷纷把镜头对准了他们,有的甚至爬高了拍,那场景,像是在迎接某个黑社会老大一样。
然而只有撑着伞的人心里才最清楚,他们这么做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们家的逗比男神说过——我最喜欢大黑伞啊,长柄的,可以挂手上的那种,撑起来特别有范儿。诶你们别笑啊,撑伞也是要注意造型的好吗?
那时候所有的粉丝都在笑,哈哈哈哈和233333的弹幕直欲把齐湛淹没,一个两个都在喊,这个时时刻刻要坳造型的boy也是让人醉了,boy你其实不坳造型也那么好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