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我挡着他前进的手,都像是螳螂挡车。只要他想,都能轻易地闯进我的屋子里,但是他没有。
明君他对我很好。起码,每个休假的周末,他都会特意给我带早餐。这一年多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不喜欢他,但也无法阻止他喜欢我。
有时候,我会故意避开他,但他却对我的刻意躲避熟视无睹。
呵,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这是在浪费着别人的青春。可是,他的一厢情愿,只要不打扰到我,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抛开这糟心的事儿,我把早餐放在桌面上,进去卫生间洗漱。
上天给了自己一副天生丽质的好皮囊,如果不好好珍惜,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是要被笑话的。
边走边拍打着还没有抹干水珠的脸蛋,走到紧闭着的房间门口,我猜想起遗漏了点东西在里面。
不知道被关在里面的人在干嘛?我轻手轻脚地拧开门把,慢慢地推开一丝裂缝,眼睛透过狭窄的空隙勘查里面的情况。
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嗯?奇怪,人跑哪儿去了?
我疑惑地推开门,走进去,才知道秦深光明正大地占据了我的床,还睡得正香呢。
睡别人的床都能那么快入睡,是嗅着女儿香醉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一头猪?
静止的秦深,是一个耐看的人。他确实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他的皮肤很干净,毛孔细得跟女生无异,甚至比一般的女生都要好上几分。胡须刮得一干二净。即使一天没有修理,还看不出一丁点的胡渣子。
他的睫毛弯弯,又长又浓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睫毛如此好看的逆天男人存在?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还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迹象。
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了。缕缕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惹得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算吧,吵醒别人是一种罪过。我如此的善良,做不了恶魔。
蹑着脚步走到窗边,轻轻地把窗帘拉上,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噪音。
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坐在梳妆台前的我尽可能地把所有动作都悠着点。
我不化妆,是因为我懒得弄,但日常的保养,一项都不能省。涂完爽肤水,乳液,面霜,隔离,就成了。
这一切,只要没有拿错瓶子,即使摸黑也能完成。
余光瞥见化妆盒里的眼影和防水眼线笔,我回过头看着床上那人的睡容,一个有趣的念头顿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三两下就把他的俊脸涂得色彩缤纷,貌比如花。
妖艳的大红唇,卖萌的苹果肌和六根猫须,中了毒的深紫色眼影,还有从假睫毛剪下来用胶水黏上去的媒婆毛,简直“美”出了一个国际的新高度。
手机咔擦地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我就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还好心地带上门。
本质上来说,我还是一个天使。只是,遇上秦深以后,我就蜕变为一个邪恶的天使。
昨晚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就睡了,我的胃早就空虚得酸液泛滥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餐桌上的袋子,里面是一碗艇仔粥和一盒猪肠粉。
这样的包装没有秦深那天带来的夜宵包装精致,甚至是比大部分的食肆还要简陋很多。一块钱一个的包装盒,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路边的小摊铺里打包过来的。
可是,不用打开盒子,我就已经知道他今天又特意跨了三个区,给我买早餐。
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经常大老远地跑去荔湾吃早餐或者仅仅是吃个夜宵就打道回学校了。
所以,这个味道很熟悉,是属于我们的大学回忆,也是属于老西关的味道。
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粥只剩下勉强入口的余温。我的胃口比较小,粥喝了几口,粉也吃了几口,就再也塞不进去了。
每次这种外卖的垃圾,我都不会让它们待在家里的垃圾桶里,免得这股飘香的气息撩动我的唾液腺。
公共的垃圾桶就在安全门那边,出门走几步就到了。距离那么近,我习惯提起袋子就走,门虚掩着就够了。
把垃圾袋扔进桶里,我拍拍手转身回去。刚拉开安全门,“砰”的一声突兀地响彻在走廊里,我的头不禁一阵胀痛。
心存着侥幸,小跑到房子门口,扭动门把,拧不动。
真是流年不利啊。
我没有带钥匙。除了房东,宋怡他们手上都没有备用钥匙。
此时我真是哭笑不得,房东的电话我有,但是保存在手机里面,而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难道穿得这么邋遢,跑下去找物管吗?虽然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可我注重外表得很。使不得……
靠在门口,思忖了许久,直到听见对门的单位传来咚咚咚的打孔声,我才想起屋子里头还有个人。
从来没有发现有人跟自己一起住,是件多么好的事情。
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伸手重重地按在自家的门铃上。没想到会有一天,自己把自己困在家门口外。
我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尤其是等待的时候。我感觉秦深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听到我的召唤。
里面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我满眼怨恨地鼓着腮帮子盯着缓缓拉开的门。
人还是一样的人,但脸却不是之前看见的脸。刚才的杰作惹得我忍不住“噗嗤”地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我弄成一副小丑般的模样,对于我的笑自然感到莫名其妙。
“见到我,如此狂喜么?”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于他说的话,只是连连点头,“嗯嗯嗯……”
“还不进来?”
“嗯……”
我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忘却了刚才的郁闷。他估计被我笑得有些疑惑,终于忍不住问道:“晚晚,你笑什么?”
“你。”
“恩?”
“没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没有?难道是我的脸花了?”
我知道他只是随意的一问,可却惹我笑得更甚了。
努力了好几次想要收敛嘴角的笑意,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大红唇上,心虚地摇晃着脑袋,连连否认道:“没有。”
也许是手指的触感不对劲儿,刚摸完脸蛋的指尖摩挲了几下,他才覆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
眯着的眼眸锁定在我的身上,咬牙道:“林依晚!”
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