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千岁府,我听着几位命妇贵女议论,说永乐姑姑的女儿和乐与咱们父亲当真是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亲生父女一般,还有人将她认成了女儿,唤她为郡主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永宁仔细想着和乐那容貌,又联想起方才永乐在向她介绍和乐时的古怪,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她第一次见和乐,便也觉得那少女眉目之间与木凌天有几分相似,可和乐是在永乐嫁去古月一年之后才怀上的,她将木凌天看的那般紧,木凌天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将古月,在戒备森严的后宫将皇妃的肚子给弄大了。

可和乐那张肖似木凌天的脸却又让永宁耿耿于怀,无法放宽心,她恍惚想起,十六年前,木凌天似曾作为两国邦交的使者,出使过古月,难道那时候……

永宁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了。

她不允许自己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感情,终究还是被永乐给染上污点。

木凌天,只能是她的男人。

其实连木凌天也不知,和乐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永乐从未明明白白的跟他提过这件事,他自己也有些逃避的心思,也不敢去向永乐求证这件事,可和乐两个字,的确是他当初与永乐情深之时许下的。

他不敢去想,如果让永宁知道这一切,永宁会如何的对付永宁母女。

木凌天正懊恼不已,永宁推了门进来,木凌天收回了神思,迎上前,“伤可好些了?”

永宁目光如针看着木凌天,让木凌天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温柔的扶着永宁坐下,“是我今日鲁莽了,永宁,你可是还在怪我?”

“你我是夫妻,我怎会因了那些小事而埋怨你。”,,永宁望见他担忧的神色,淡淡笑了笑,“凌天,你知我最容不下的是什么,只要你不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永宁定会全心全意的待你,可你若有愧对我之处,我也断然不会留情。”

这不失为一个警告,永宁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母族衰微,皇帝哥哥成了瘫痪,瑞王哥哥被满门抄斩,她不过就是挂着大长公主的尊贵身份而已,但除去得天独厚的皇室尊位,她这些年凭靠自己经营起来的势力也足够将方定侯府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木凌天始终是要忌惮她的。

可以说,永宁是一个野心与能力成正比的女人,若能遇乱世,她也定当巾帼不让须眉,这便是木凌天对她又爱又恨的地方。

他迷恋永宁那份指点江山的气魄,可又忌惮她、恐惧她的才能,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厉害,那只会让旁人都以为,自己这个做丈夫的有多没用,才需要妻子抛头露面的在朝中周旋。

“永宁,你还是不信我?”,木凌天微微沉下脸,永宁轻笑了一声,那凌厉的目光看得木凌天心里打鼓,“木凌天,你要我信你?你的旧情人带着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到我跟前耀武扬威、嚣张炫耀,你要我如何信你?”,永宁嗤笑,“木凌天,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如此能耐,竟能越过千山万水的跟她私会,还生下一个女儿,让不可一世的古月皇帝被你木凌天给戴了绿帽子,这胆大包天的本事,谁能及得上你——”

木凌天脸色瞬变,怒气沉沉,“你胡说什么——”

“木凌天,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你,那野种不是你种的孽?”

木凌天握拳,面上沉沉,半晌无言以对。

永宁冷笑,退开了几步,“明日之后,本宫要这帝都皇城之中,彻底的清净下来——”

她怒气勃勃,拂袖而去,这句话在木凌天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永宁是对永乐母女下手了,而她一旦出手,那母女必定是死无全尸,因为永宁要用这样残酷血腥的手段告诉所有人——她永宁的男人,谁也动不得。

木凌天出手拉住永宁,“永宁,便是当初我碍于皇室压力娶你,但你我夫妻这么多年,夫妻情分非是三言两语能道尽,我木凌天自娶了你,旁的女子如何貌美如花,我全然未曾看一眼,如此一心一意相待,你还是不肯信我,你到底要我如何?”

“你的意思是我管束了你寻花问柳,为木家开枝散叶了?”,永宁锋利的眉眼几乎薄成了刀刃,木凌天有些无可奈何,“我不是这个意思……”

永宁一把甩开他,“木凌天,事实摆在眼前,现在皇城内府宅门之中,谁不在议论此事?都说你木凌天有胆有识,内有悍妻,外有娇花,得享齐人之福,儿女成双,果真是为帝都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我永宁这辈子,还未受过如此屈辱,木凌天,你果真是好样儿。”

木凌天叹息,神色中满是疲倦,对永宁的咄咄逼人,他已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室内陷入短暂的森严沉默,永宁满腔的暴怒面对着木凌天的沉默,已不知如何发泄,其实她想要的,不过是木凌天给她一句话,一句让她安心的话而已,可木凌天至始至终,都在逃避着这件事。

他越是这般的态度,越是让永宁心寒。

“木凌天,当初嫁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不后悔,但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定要拉着那贱人,跟你方定侯府玉石俱焚。”,她说了重话,心中突然的哀凉起来,“木凌天,你发誓,发誓你跟那母女毫无干系,我便信你。”

木凌天别无选择,不管和乐是不是他的女儿,他也无法看着她们死在永宁的手里,“好,我发誓,我木凌天若有愧对永宁之处,便……”

“等等。”,永宁突然出声阻止,“我要你拿那对母女发誓,你若有愧对我之处,那对母女定受遭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下场。”

木凌天目光一沉,永宁迎着他深幽的视线,冰冷一笑,“怎么?不敢了?那便不必你发誓了,我现在就可将那对母女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这是你我的事,为何要连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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