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彭定求的家人去蘭婷书寓讨说法,后有凯音布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了许多看热闹百姓。这件事就这么在京城传开来。最郁闷的是彭定求的家人,蘭婷书寓再怎么说也只是风月场所,死在那里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闹的沸沸扬扬实在是没脸面。

彭定求族里的意思是息事宁人,但彭定求的夫人是个强硬的,硬是告到了衙门那。说她夫君死的冤枉。这下可热闹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彭定求是死于马上风,可是没想到彭定求的夫人来了这么一出,一时间京城里流言四起,说什么的有。

“主子,您吩咐的事都安排妥当了。”男子垂首跪在地上,似乎很是惧怕上首的男人。

男人闻言依旧专心在笔下的画作上,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待最后一笔收笔,才对跪在地上的人说道:“嗯,接下来的事你们要警醒些,莫要露了马脚,下去吧。”

那男子恭敬的应了是就出了屋。

而同一时间里,胤禛的书房里戴铎正与胤禛说着彭定求的事。

“爷是说仵作那边已经确定彭定求并非猝死?”

胤禛点了点头说道:“依先生看,这凶手会是谁?”

戴铎沉思了会儿才说道:“在下以为当晚在场的三阿哥应该是没可能的,那么是谁有动机杀彭定求?”

胤禛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谱,只是想看看戴铎怎么说,所以也不出言打断他。

“彭定求是翰林院的侍讲,不仅负责记录皇上御门听政、朝会宴享、大祭祀、大典礼、每年勾决重囚及常朝,还要给皇上讲解经史,很得皇上信任,有谁会跟他过不去?”

“先生可知康熙三十三年礼部尚书沙穆尔因何被革职?”

戴铎当时还在江南,对于京中的事情并不知晓,于是便开口问道:“郡王所谓何事?”

原来那年康熙曾让礼部整理过一套祭祀奉先殿的礼仪流程。礼部考虑到太子的地位比较特殊,沙穆尔又想讨好太子,于是把太子的行礼位置与康熙一样,也设在了殿内而并非殿外。

沙穆尔投靠了太子,在定制太子仪制的时候,太子的衣物一律用黄色,将其规格几乎抬到和康熙不相上下。虽然是索额图授意,但是没有他礼部尚书沙穆尔的首肯,这事他也是办不成的。

当时康熙并不在意此事,也不愿意委屈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可是彭定求却向康熙进言,太子虽贵为一国储君,但君臣父子,将太子的拜褥置于褴内于礼制不合。当然这是折子上说的。至于君臣二人私底下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于是没过多久康熙就命沙穆尔重修仪制,意思是太子行礼的位置与其他皇子一样在殿外就可以了。但这沙穆尔比较轴,怕太子和索额图那不好交代,复又上奏康熙,让康熙下旨将此事记在记录在档,这样他也能摘清关系,不得罪索额图。

康熙这下气乐了,自己还没死呢,你们就一个个着急抱大腿。于是可怜的礼部尚书沙穆尔连太子即位都没看到就没官当了……

“爷的意思是这事是太子的人所为?”戴铎听完后问到。

胤禛喝了口茶并未说话,心里对戴铎不免有些失望,连自己福晋都能看明白的事,戴铎却看不清。也许自己当初出手改变他的命运是一个错误,戴铎还是少些历练。

“案情未明之前一切都是猜测,”

“爷可是......”戴铎敏锐的察觉到胤禛或许是知道了什么,想接着问,但是见胤禛端起茶杯不愿多说的样子,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晚膳时胤禛回到正院,见伊尔哈正靠在大迎枕上小憩,抬手阻止了准备上前唤醒伊尔哈的海嬷嬷,顾自先到了外间火盆边暖了手,去掉了身上的寒气才走到迎窗的榻边坐下。

伊尔哈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她躺在那肚子显得格外的大。最近伊尔哈很辛苦,虽然是修士但是孕妇该有的症状她一样不少。好不容易找到了玉华丹止住了她的孕吐。但是她半夜仍然会被频繁的小腿抽筋弄醒。时间久了胤禛心疼她,半夜只要她稍微有点症状,胤禛就会替她按摩。伊尔哈担心他休息不好,也劝过他留在前院歇息,却被胤禛拒绝了。

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里面的动静让胤禛感到很是神奇。想到里面有他和伊尔哈的孩子,心中的满足感让他只想将伊尔哈紧紧的抱到怀里。

伊尔哈睡的浅,胤禛这么一弄她就醒了,“爷忙完公务了?”刚睡醒,声音还有点迷糊。

“怎么睡到这了,小心着凉。”胤禛拉着她的手摩挲着说到。

“我热着呢,睡这凉快。”

“今天可有闹你?”胤禛问的是肚子里的小家伙。

一提到孩子,伊尔哈的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笑,摸着肚子说道:“他们乖着呢,一点儿都不闹。”

“那你谁被谁弄的晚上都睡不好觉的?”胤禛见伊尔哈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出口的话自然也带出了几分酸味儿。

想到昨晚胤禛拉着自己胡闹,伊尔哈红了脸,瞪了胤禛一眼,“除了爷还能有谁。”

胤禛见她的样子,想到昨夜的荒唐事小腹一紧,忍不住又俯首含住了她的小嘴,喃喃道:“你这张小嘴儿真厉害......”后面的话轻不可闻。

温热的气息喷到伊尔哈的脸颊上,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下一瞬伊尔哈就沉浸在了他的气息中,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津液交换的声音。

胤禛越吻心里的火越旺,怕自己忍不住伤了她,费了好大劲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让宝琴进来伺候你?”

伊尔哈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说道:“嗯!”胤禛见她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外屋,伺候的奴才早就准备好了晚膳。待伊尔哈收拾好后,两人便坐下来用膳。

“明日沐休,爷带你出去走走可好?”胤禛见伊尔哈最近如此辛苦,怕她在呆在府里发闷,便想着趁着明日沐休带她去城外走走。

“彭定求的案子有眉目了?”

“并无。”

“那怎么......”以胤禛的性子,这事没搞清楚之前他肯定是没心情带自己出去游玩的。

胤禛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伊尔哈说道:“这事不急,我瞧着你平日无聊得很,出去散散心也好。”

“可是皇阿玛不是......”她是想说康熙最近正为这是发火呢。

胤禛笑道:“假若彭定求真是他杀,迟早会东窗事发。可这事却不能从爷口里说出来。”

伊尔哈疑惑道:“这是为何?”

“官场如沧海,无风都要三尺浪,凶险得很,彭定求的事就算不是太子所为,也与他脱不了关系。我若介入太深怕是两面都不讨好!”他知道皇阿玛此时还没有废太子的意思,自己若是将事情捅了出来,估计皇阿玛和太子那都讨不了,何必那么卖力。

伊尔哈听完后,沉思了会儿,半晌后才恍然大悟,“爷你是说......”话还没说完,胤禛就夹了一筷子鸡肉喂到了她嘴里,点了点她的脑袋,说“你呀,用这个想事儿。”又看了眼她的大肚子,“用那个装话!别把什么话都说明白了。”

伊尔哈嚼了几口嘴里的鸡肉,咽下去后没好气的看了眼胤禛,说道:“我又不是爷的属下,学这些干什么!”

胤禛闻言后一楞,复又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说道:“是我的错,我想岔了福晋莫怪!”

其实,自从梦中的情节与现实一一重合后,胤禛越发坚信以后这大清的江山会是自己的,那么作为自己福晋的伊尔哈,以后也必定是大清的皇后。所面对的肯定不止是现在这小小的郡王府所能比拟的。所以潜意识里他总是想点拨她几分,就怕她被别人欺负了去。

伊尔哈有了身子后瞌睡就多了起来,用了晚膳后就去榻上歪着去了,胤禛闲来无事只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洛阳伽蓝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了起来。屋外下着大雪,屋内温度适宜,看着伊尔哈睡的香甜,胤禛只觉得这样闲暇的时光,竟是是从那年陪皇阿玛狩猎长白山后就再没有过。

次日,胤禛果然依言带着伊尔哈出了府。因为时间仓不能走的太远,最后决定就在京城里逛逛。

胤禛带着伊尔哈到了齐玉斋。见到掌柜的向胤禛请安,伊尔哈才反应过来,“这齐玉斋也是爷的?”

“爷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

“说的好像你很老一样。”伊尔哈无语的看了眼胤禛。

“去看看有可你喜欢的,若是看中了爷让人送回去。”自从知道伊尔哈为什么喜欢玉后,胤禛替她搜罗了好多上好的原石,当然他自己也是受益者。

伊尔哈看着博古架上玲琅满目的玉器,纠结地说道:“还是算了吧,这么精美可惜了,爷还是给我寻些上好的原石吧!”

“那有何难。”胤禛把玩着手里的玉璧随口说到。

掌柜的又向胤禛汇报了些最近搜集到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出了齐玉斋。

难得雪停了,伊尔哈就想到处转转,胤禛无奈只能依她。二人就遣散了随从,在城里随意逛了起来。

“我觉着奇怪,外头流言四起,说的彭定求就是个色中恶鬼一般,可我总觉得他死的蹊跷。”

胤禛点头说道:“仵作已经演过尸身了,确实不是猝死,应该是被人闷死的。”

伊尔哈听到这吃了一惊,“那凶手可是爷昨日说的......”想到这是在外面伊尔哈又把话咽了回去。其实以两人神识自然能识别周围有没有人。只是在宫里呆久了,连带着伊尔哈的性子都谨慎了几分。

胤禛叹了口气道:“无论怎样,彭定求都只能是‘猝死’。”

伊尔哈想了下胤禛的话,半晌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两人说话间,伊尔哈忽然驻足而立,四顾恍惚,道:“爷,你闻到了吗?”

胤禛也闻到了这股奇香,道:“好像是梅花香。”

“不对,不光是梅花香。”伊尔哈看着几枝冬梅探出墙外,眯着眼睛慢慢说到。

胤禛了眼这围墙,应该是户大户人家,便道:“进去看看?”

伊尔哈想了想,拉住要上前的胤禛摇了摇头,说着神识扫了一圈没人后,才从将上次去昭莫多用过的能隐匿行踪的法宝拿了出来。

自从向胤禛坦白玲珑塔的存在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气的关系,胤禛对玲珑塔里的东西好像都很熟悉,自己根本不用告诉他,胤禛就能知道怎么用,简直比自己还熟悉。

所以伊尔哈这次也不担心胤禛不会用。二人带上隐匿的法宝后,触动了上面的禁止,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