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与在宫里相比更娇俏可人的伊尔哈,心里有些瑟然。好像她与家人相处要比与自己更亲近些。费扬古见胤禛一直盯着伊尔哈的背影看,当下便稍微安心了些。
“四阿哥,这边请。”费扬古说着就引着胤禛到了书房。两人分别落坐有丫鬟上了茶来,茶是胤禛喜欢太平猴魁,喝了一口便知这是上好的茶叶,看来费扬古也是用了心的。放下茶杯胤禛说道:“果然是好茶。”
“四爷过奖了,这是主子爷赏赐给奴才的,今天难得四爷登府平时臣也是舍不得的。”
费扬古有些摸不透四阿哥的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纠结的时候就听胤禛说道:“月前皇阿玛派我去了江宁,江南科场弊案大人可有看法。”
费扬古听胤禛说完后就接话道:“江南地杰人灵,历来名人重臣辈出,如今江南科场出事若不是圣上英明怕是会动摇国本啊。”他也摸不清四阿哥突然提起江南弊案是什么意思。
“看来皇阿玛果然没看错人,大人衷心一片皇阿玛自是不会亏待的。”胤禛说着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后便不再言语。
“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圣心,不过江南富庶历来是国库重税来源,朝中多数大臣皆出自江南,只怕这里水太混最后也摸不着大鱼啊。”费扬古试探着说了句。
胤禛见费扬古上道,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说道:“江南是水混,不过大人虽远在京城还是要看好家人,别被人浑水摸鱼才好啊。”
费扬古听胤禛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四阿哥在暗示他什么,于是问道:
“四爷的意思是……..”
“太子在江南经营已久,只怕这科考案会牵连出不少人,大人可要小心才好。”说完也不多言就岔开了话题与费扬古聊起了别的。
费扬古见四阿哥不肯多说,也不好多问便与他聊起了别的。只是心中却一直在琢磨刚刚胤禛话里的意思。
后院里觉罗氏拉着伊尔哈问东问西,在宫里习惯不习惯啊,四阿哥对她好不好啊,几个格格好不好管教之类的拉拉杂杂一大堆。伊尔哈看着觉罗氏红着眼睛的样子将头轻轻靠到觉罗氏肩上说道:“额娘放心吧,我是皇上指婚的嫡福晋,那些格格们再怎么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况且爷对我也很好,您和阿玛不用担心。”
觉罗氏听伊尔哈这么说心下也安慰了不少,轻轻拍着伊尔哈的手说道:“你自小就是倔的,当初额娘不让你骑马,你偏偏磨得你阿玛给你寻来了追风,如今你嫁入皇家,四阿哥毕竟是皇子,你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耍性子了。”
伊尔哈听着觉罗氏说话,心里想着大婚第二天两人就开始闹起了别扭心下也不好过,又不能对觉罗氏说只能轻轻的“嗯”了声。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胤禛派了人来后院传话,他们需要在日落前赶回宫里所以不宜耽搁太久,于是伊尔哈只能依依不舍的与觉罗氏道别。
“额娘,等爷能出宫建府我就能经常见到您和阿玛了。”伊尔哈红着眼睛说到。
觉罗氏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说道:“出嫁的女儿哪里有老往娘家跑的,你好好的和四阿哥过日子额娘和你阿玛也就放心了。”
“那额娘,我这就回宫了,您和阿玛千万保重身体。”觉罗氏看伊尔哈的样子,怕她耽误了时辰惹的四阿哥不喜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快走,别让四阿哥等急了。
马车上,胤禛看着伊尔哈眼睛红红的想问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同来时一样一直拉着伊尔哈的手。伊尔哈心里闷闷的,与胤禛大婚几天的发生的事,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经历过的。
自己是夭娘的时候每天都在修炼,与人争斗,想的都是如何进阶,如何炼宝渡劫。来到这里后自己变成了一个凡人,虽然身怀巨宝却无法修炼只能从玉器中吸取少量的灵气,好不容易机缘巧合在岫云寺吸取了信仰之力能打开玲珑塔,却又与胤禛阴差阳错的因为元气纠缠在了一起。
原本抱着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机缘体会凡尘的生活,又被胤禛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如今因为不知如何向他解释而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伊尔哈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一个人轻而易举的牵动了心绪,而这个人严格来说自己认识他不过月余。
胤禛看着伊尔哈红着眼睛呆呆的样子,想着是不是自己把她逼的太紧了,那天她又急又委屈的样子跟之前自己认识的伊尔哈判若两人。想到自己多年做的那个梦,她与梦中的自己的福晋真的是一个人吗?罢了,罢了!她若不愿意说自己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自己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一路无话的回到了南三所。下了车后胤禛对伊尔哈说:“你先去歇息吧,爷回书房处理些公事晚些过去。”刚要转身就听伊尔哈说道:“妾身给爷准备晚膳,爷虽然忙但也要保重身体。”
“嗯,你安排吧!”这是答应了。
“还有,爷既然将阿哥所的庶务交给我打理,明天我想将伺候的人都召集起来,一个熟悉下阿哥所的这些下人,还有就是......给他们立立规矩。”伊尔哈想了想还是把管家的事说了出来,虽然说到后面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怕胤禛觉得她太心急。
胤禛听她说完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你做主就好,不过宫里规矩大,坏了规矩的不用留情面,总归是要出宫建府的,这些伺候的人不得用的,有二心的不用顾忌着内务府让自己受了委屈。”
胤禛说完便转身走了,伊尔哈看着胤禛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身边的海嬷嬷说道:“他这是在关心我?”似乎是在问海嬷嬷又好像是喃喃自语。海嬷嬷见小俩口终于缓和了些心下也高兴就说道:“主子,四爷这是关心你呢。”
伊尔哈听海嬷嬷说完,有点茫然楞了半晌才摇摇头说道:“咱们走吧,吩咐厨房给爷准备晚膳。”说完就进了后院。
胤禛坐在书房里整理着这几年自己断断续续记录的的梦境,皇阿玛在二哥一出生就立他为太子不乏有稳定朝堂的意思。那个时候三番叛乱,鳌拜专权,立太子表示国有传承,而二哥是嫡子,赫舍里皇后是索尼的孙女,身份上当然是不二人选。大哥与太子争斗这么多年却不想在身份上就输了。这几年皇阿玛不过是用大阿哥来制衡太子罢了。甚至就连太子也是皇阿玛用来制衡明珠和索额图两党斗争的棋子。
梦境中皇阿玛两废两立太子,可见后期对太子忌惮了到什么程度。“太子也不过是皇阿玛手中的棋子罢了,如果这样爷为什么要俯首臣称,大清江山本就应该是爷的。”胤禛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乾清宫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大清的江山,爷要定了!”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无尽的野心。
夜晚,李氏用过晚膳后吩咐伺候的人都出去,只留了翠菊一个人。
“你确定,今天福晋回门爷是后来才去的?”李氏见屋里没人后就问起了翠菊。
翠菊其实也拿不准但是李格格又逼的紧,自己要说不是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磋磨,只能硬着头皮道:“奴婢也是听奴婢的干哥哥说的,福晋和爷好几天都不曾说过话了,爷去福晋屋里面色也是冷冷的。”
李氏听翠菊说沉吟了半晌道:“你说爷会不会是顾及福晋的脸面才陪她回门的。”
翠菊心中暗暗叫苦,这李格格以前看着挺伶俐一个人,怎么这段时间久如同魔怔了一样,福晋是皇上指婚给四阿哥的嫡福晋。再怎么不喜,福晋回门爷也是要陪着去的,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四阿哥对皇上指婚不满呢。
再说了自从福晋进门后爷每天都去福晋屋里,要知道之前的几个月四阿哥可是连后院都没进过。
“格格也不用太过忧心,格格明天也该去前院给福晋请安了,到时候自然能见到四爷,想来爷也会想起格格的好顾念你几分的。”要说着李格格以前也是个得宠,只是不知为什么就成了如今这样。
李氏想的入神,根本没听清翠菊说的什么,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宋氏早已经歇了争宠的心思,自己容貌不在,之前小产又坏了身子,爷怕是早就忘了后院还有自己这个人了。要不是李氏作怪她再怎么也能有个孩子不管男女终归是个念想。想到这她心中对李氏的恨怎么压也压不住,“玉珠,你说福晋这个人怎么样?”
玉珠听宋氏这么问,心里一紧。自从小产后宋氏愈发的阴沉心里想什么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也猜不出来,如今提起福晋别是打的什么主意才好不然自己也要跟着遭殃,“格格,福晋刚进门没几天奴婢也看不出什么来。”
“高门贵女,福晋自然是好的。”说完也不理玉珠,走到窗前的躺椅上躺下后愣愣的看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