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费扬古一回府就去了觉罗氏的芷兰院,丫鬟正想上前伺候,就见费扬古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径直往里屋去,一进里屋就看见觉罗氏正懒懒的靠在大迎枕上,见他进来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神情恹恹的。
“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传大夫了没有。”说着坐到一边,拉起她的手问到。觉罗氏一双美目幽幽的看着费扬古,过了一会才说叹声说道:“爷还记不记得囡囡刚出生的样子,当初因着我的性子害的她早产,囡囡刚生下来时又瘦又小,我都怕她会站不住,才求了爷给她取个名字,希望的平平安安的。”
费扬古听她这么说,想到当初的事情,觉得对不住自己的福晋,心里有些感慨。叹了口气把觉罗氏楼到怀里,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囡囡身子有些弱,好歹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如今蒙主子爷大恩,囡囡得入天家也算是光耀门楣,只是想到伊尔哈在宫里受的一番磋磨我心里就堵得慌,就怕四阿哥因为这个看轻了她。”觉罗氏头轻轻的靠在费扬古的肩膀上幽幽的说到。只字没提刘氏和布尔和。
觉罗氏怎么会不恨,自己的女儿差点就让布尔和给毁了,如今她的婚事捏在自己手里,她到要让那对母女看看什么叫报应。费扬古虽然早就厌弃了刘氏,但布尔和说什么也是她的女儿,自己还得仔细盘算盘算怎么做才好。
费扬古当然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一开始没想着告诉觉罗氏,就是怕她着急生气。不过好在主子爷圣明,伊尔被指给四阿哥,布尔和却被撂了牌子。本来他还在考虑着布尔和的婚事,但是想到不久前苏克朗跟自己说的话,费扬古心中便暗自有了打算。
西院的刘氏也正与布尔和谈论着选秀的事情,母女俩把伺候的嬷嬷和丫鬟都打发到门外守着才说起话来,“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种蠢事来,伊尔哈若是名声坏了,你这个做妹妹的又能得着什么好。”刘氏心中气极,如今伊尔哈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四福晋,布尔和又被撂了牌子,想必此时觉罗氏已经知道在宫里发生的事了,不想着怎么报复自己和布尔和就算觉罗氏仁慈了,又怎么敢奢望她能给布尔和找门好亲事。
布尔和心里也觉得委屈,想着之前与董鄂.云馨并没有说什么太过的话,哪里想得到传来传去会说的那么严重。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说道:“我又不笨,怎么可能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不是那董鄂.云馨有意套我的话,况且我也没有把姐姐说的那么不堪,再说了这些都是秀女之间传的流言,要是皇上和太后当真了,怎么没申饬我,而是发落了那些传流言的秀女,可见主子们也是明白的。”布尔和不愿意承认从永和宫回来后,自己因为嫉妒伊尔哈才在与董鄂.云馨聊天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事后她也后悔,可是仔细想想她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刘氏看她嘴硬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捋了捋胸前顺了口气才说道:“是没申饬你,要是申饬了你,伊尔哈还怎么嫁给四阿哥,现在人家一个是三福晋一个是四福晋,再看看你,以后前程还捏在福晋手里呢。”
布尔和听刘氏这么说也慌了起来,连忙拉住刘氏问道:“额娘,那怎么办,姐姐肯定跟福晋告状了,若福晋恼了我可怎么办。”
“福晋要恼了你就好了,就怕她什么都不说,到时候随便与你寻户人家不知好坏的嫁了,恐怕才随了她的心意。”刘氏在府里多年,怎么会不了解觉罗氏,那是个惯会装样的。这么些年来别看面上没为难过自己,可私下里的小手段却层出不穷。爷又向着她,弄得如今后院里再没人能分了她的宠爱。
刘氏心里也恨,因为当初那事,这十几年来她没能再得爷的宠爱,甚至连见一面都难。如今唯一的指望就只有布尔和了。想到这里她心一横说道:“你也别担心,明天我就找人去寻你舅舅,看他有没有什么门路,额娘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人糟蹋了你,定要给你寻门好亲事。”
布尔和见自己额娘面目狰狞的样子,突然就些害怕,但又想到自己的舅舅那吊着的心又放下了几分。选秀时,因为有舅舅她才能得德妃娘娘召见,可见舅舅也是有几分能力的。如今再没有人能帮她,这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伊尔哈的院子里。
进宫半月有余的伊尔哈正在与海嬷嬷和宝珠宝琴等人说着这几日在宫里和府里发生的事情,“格格,您入宫这几日海嬷嬷可着急了,天天盼着日子快些过,就怕您在宫里受了委屈呢。”宝琴一边帮伊尔哈调着香一边抬头促狭的向另一边的宝珠眨着眼睛。
海嬷嬷看两个小丫头眉来眼去呵斥道:“你们两个小蹄子,口无遮拦的当心你们的嘴。”表情虽然严肃,语气却不见严厉。两个小丫头看着海嬷嬷的样子相互望了一眼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伊尔哈也觉得很好,这样的气氛才是她熟悉习惯的家,于是笑着开口道:“我不在府里这几日可有什么新鲜的事呐。”顺手还拿起了小几上的葡萄放到了嘴里,柔嫩细腻的手泛着珠光般的色泽,衬得那葡萄愈发的可口。
宝琴哪里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于是也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格格您在宫里见到东府的五格格了吗?”
东府的五格格,她确实没什么印象,对于这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姐姐,因为当初的事情,这几年自己和阿玛和东府都没什么来往,伊尔哈只记得五格格因为是喜塔腊氏所出,样子不但出挑,就是她的性子在东府也是个霸道的。
伊尔哈歪着脑袋回忆了下说道:“那到不曾,虽然在一个旗,可你也知道大伯并无官职在身,我与五姐姐见不到也属正常。”说完还用眼神示意宝琴继续说下去。
海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和宝琴两个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下无奈却也没有开口阻止,只是吩咐宝琴在一旁伺候,自己去了厨房吩咐给主子备些补身子的吃食,想到自小就没受过苦的格格,就心疼她一个人在宫里,也没个贴心人伺候,平日里怕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呢。
这边厢宝琴接着说道:“五格格早早的就出宫了,据说东府的那位给她说了门”好”亲事,最近因为这个,那喜塔腊氏和瓜尔佳氏都闹起来了”伊尔哈正想问怎么会事就听那边宝珠说道:“看她平时张扬的,如今女儿的亲事还不是握在别人手里,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她一个妾,就算东府的大爷再宠她,还能让她上赶着给自个儿找女婿去啊。”宝珠最看不惯喜塔腊氏得势便张狂的样子。
伊尔哈接过宝珠递过来的梨放到嘴里想起东府这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的姐姐便问道:“五姐姐亲事订的哪家?”
“格格您可不知道,这五格格原本是订给刑部侍郎庶出的小儿子的,虽说是庶出不过听说亲生的额娘也是个受宠的,这五格格要嫁过去好歹也是正室。”宝琴消息最灵通,嘴又快没等宝珠回答便抢着说到。看到主子不解的样子知道她想问什么就接着说道:“不过后来喜塔腊氏不知道和东府的大爷说了什么,咱们这位爷现在上赶着要把五格格送到恭亲王府,给恭亲王的二阿哥做格格呢。”说完还一副可惜了的样子。
伊尔哈看到宝琴这样子,便问道:“可是这恭亲王府的二阿哥有何不妥?”
宝琴一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格格您不知道,这恭亲王府的二阿哥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所出,前些年嫡福晋纳喇氏去了,继福晋马氏进了门,听说恭亲王原本都要给这满都护请封世子了,不过前年这马氏也生了个小阿哥,然后请封世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说完生怕海嬷嬷进来,还朝着门口看看了,发现没人才又接着说道:“听东府那边伺候的人说,这喜塔腊氏与这舒舒觉罗氏在没成亲之前就是闺中好友,所以才拜托她让自己的女儿给他儿子做小妾去呢。”
伊尔哈听到这,想起之前听到的费扬古在书房里与苏克朗的谈话,便笑了出来然后说了句:“这下那满都护的后院怕是要热闹了。”说完还拿了粒葡萄放到嘴里,甜甜的的汁水在口中弥漫,让伊尔哈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两个小丫鬟有些不明所以便追问起伊尔哈来,伊尔哈只是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实在拗不过两个小丫头才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