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亲亲我我。”
萧淮锦就站的她身边,极近的距离。
他离开的时候天气还没有那么冷,如今她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大衣。
容宁的脑海里还映着萧淮锦穿着毛衣长裤的冷峻模样,眼前这人穿着黑色大衣,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个子看起来要比先前高些,在昏暗的天色之下只能看见他冷硬的侧脸,容宁竟觉得有一瞬间的陌生。
容宁想到自己刚刚在边上和宁远闻打闹的场面已经被萧淮锦尽数看去,顿时有些心虚。还没厘清自己到底在心虚些什么,容宁又想到他消失的这些日子究竟在和萧筝去了哪儿,她忍不住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后退了一步。
萧淮锦想伸出去的手一顿,眉间露出一丝受伤的纹路。
容宁有些尴尬,先开口道:“萧淮锦。”
她很少这么叫他的。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淮锦眉头一皱,见到她那一头毛茸茸的短发,以及身后的人,竟觉得异样的刺眼起来。
“宁宁。”宁远闻越过容宁,将她拉至自己身后,站定在萧淮锦的面前。
宁远闻对萧淮锦弯了下嘴角,笑道:“你是宁宁的同学吧,有什么事情当面讲就好,不需要拉拉扯扯,过分的亲密接触。”
他特意将拉拉扯扯、亲密接触四个字咬的特别重,看容宁的样子,根本就是和他闹别扭了,这个时候正是他的好机会,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萧淮锦没看他一眼,也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向容宁伸出手去。
“宁宁,过来。”
容宁看向萧淮锦,有些犹豫着该不该听他的话。
那个醋坛子,尽管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心里肯定有一万分的不满。可只要一想到他不声不响的消失的快一个月的时间,容宁咬咬嘴唇,想要伸出的右脚又顿住了。
容宁还在犹豫不决着,萧淮锦却突然大步的走了过来。修长的身影里仿佛隐忍了无数的怒火和不甘,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捏的她生疼,揽住她的动作却又极尽的温柔。
容宁吓了一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被萧淮锦温柔的揽住了。
见容宁安分的贴在他怀中。宁远闻隐在袖子中的手轻轻握成拳,又放开。
“有件事情你应该清楚一下,”容宁没有看见的是,越过她的肩膀,萧淮锦看宁远闻的目光是多么的冰冷。
“容宁,是我萧淮锦的女朋友,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才会不是。”萧淮锦轻轻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是我的妻子。”
短短两句话,跑道边上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容宁还沉浸在不可思议当中,宁远闻则是将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只有那青白交错的手背,才能暴露他此时心里的不甘。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
后悔。
的。
真的,这一天真的来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来的还要迅猛,打的他一顿措手不及。狼狈而逃。
可这一切,又怪的了谁呢?
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嫌弃她,讨厌她。甚至想她离自己越远越好;当她慢慢远离自己的时候,自己在一颗心怅然若失的时候,还有些庆幸她的离去;当她真的远离自己的世界的时候,他再回首,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跟从在他身后的身影,他才开始着急了。
半晌。跑道上那个如雕塑一般的少年,抬起头,只能看见前路空无一人,只余薄薄的雪地上几个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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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父今天开会去了,容妈也在加班,没有回来。时钟快要指向六点,容宁进了厨房,大锅小锅的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熟食。
她此时怎么说也有点尴尬,半垂着头,不敢直视萧淮锦的目光。
“我先去洗澡了。”
先前跑了好长一会儿,身上黏腻腻的,怎么也不舒服。
容宁撂下这句话,脚步如兔子般蹬蹬蹬的跑上楼,留下萧淮锦一个人还站在厨房门口。
萧淮锦熟练的找出在格子第二层的米,洗好了锅,旋开了火,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待容宁洗好澡了出来,正好看见萧淮锦端着一大锅的皮蛋瘦肉粥从厨房里出来。
这是容宁第一次见到萧淮锦的厨艺技能,她双眼泛光,一摸肚子正好饿了,欢快的跑进厨房,拿了两个碗就出来。
两颗头凑在一张桌前吃的欢快,容宁是真的饿了,吃完了一小碗,又往锅里盛了一勺,剩下也不多,她就往萧淮锦那推了推。
吃饱喝足以后,容宁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半躺在沙发上,什么都忘了,满心只剩满足。
萧淮锦将锅碗瓢盆收拾到厨房,一只腿半跪在容宁边上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摁住墙,容宁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其中。
“干、干嘛?”
容宁突然有些结巴,想从手臂间的缝隙逃出去,却被萧淮锦一下知道她的意图,眼疾手快得堵住了她的去路。
萧淮锦从半空中看着他,眼神里怎么说都有些危险,嘴角微微上扬:“现在我们来算算总账。”
容宁眨巴了下眼睛,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道:“什么总账?”
“说说你在我不在的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萧淮锦的唇贴近容宁的额头,一言一语之间,两人的姿势暧昧极了。
“你还说?”说起这个,容宁也是一肚子火气,用力推开他环在自己身上的手,“你自己一声不响的就请假了,我连你去哪了还不知道,这么久不见,你还就一通电话,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萧筝是和你在一处的吧?我知道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一个局外人又怎么懂!”
“局外人?”萧淮锦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拉着她将要离去的手臂,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声音里带着些咬牙切齿:“你对自己的定义就是局外人?!”
“不是局外人又是什么?!”
容宁一把甩开他的手,回想到自己那天去萧家找他的情景。
那时候,距离萧淮锦请假已经半个月了,容宁按捺不住自己得焦急,忍不住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到了桦园。
公交只到路口。去桦园还有二十分钟的脚程,等到她一个人总算走到了桦园前时,突然看见萧淮锦和萧筝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从门口进去。
具体的说,应该是萧筝一路说笑着,萧淮锦脸上的神情也是轻松而愉悦的。
那一瞬间,容宁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股大力强烈的撕扯,一阵生疼。
她像是疯了一样。连忙转身沿着原路跑回,连头发散了也不管不顾,一路上的人都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而她,丝毫不觉。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无助和可笑。
而那些关于萧筝的传言,她才第一次正视。
容宁一直对着那些传言一笑而过,没有放在心上,就算萧筝真的是传言的那样。和萧淮锦没有血缘关系,那也不会和他们说的那样,两个人之间有着一丝一缕暧昧的踪迹。
可是,那天过后。她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欺骗自己,就真的不存在的。
不说萧淮锦的心里真正是怎样想的,按着萧筝平日里的行为,还有眼里对萧淮锦强烈的倾慕。又怎么会真的没有别的所思所想?
而那些传言,对于萧家这样的家庭,要是没有其中一个人的允许,又怎会穿的如此迅猛,如此肆无忌惮。
容宁那天回去后,就高烧了一整夜。
容妈只知道女儿请假了一下午,回来后就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劲来,别人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对容宁这样的状态都有些担心,更何况是容父。容父本不是急躁的性子,但一旦碰上了关于自家闺女的事,就理智全无,当场闹着说要给萧妈打一个电话两家从此断交,幸亏容妈当时在旁边劝着,才止住了他。
第二天,容宁像个没事人一样上学放学,再没有提起萧淮锦的事情,夫妻俩双双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有些隐隐得担心。
容宁紧紧抿着唇,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让它太过波动,喉咙却干燥的厉害,好像只要一开口,眼泪就会像决了堤一般,倾泻而出。
可是,她的肩膀就怎么也控制不住得一颤一颤。
萧淮锦见她这副样子,立时急了,心里什么质问都抛掷九霄云外,只剩焦急。
“宁宁……”
他来来回回,就只会叫着她的名字,长长的叹息一声,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那一刻,容宁终于忍不住,靠在他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萧淮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容宁,就算是在大良时候,她被诬赖偷了东西时,她也是倔强的、冷静的否认,从来没有这般强烈的反应。
“宁宁,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哭了好吗?”
萧淮锦的手在容宁背上轻轻拍着,缓慢而温柔,无声的安慰却让容宁更加气恼起来。
他是不是也对萧筝这样安慰过?在他们未相见的时光,一直都是萧筝陪伴在他身边,萧筝会对他毫无顾忌的依赖,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无声的默许吗?!
连眼泪都没有擦干,容宁倏地从萧淮锦怀里挣开,“我才没有哭!找你的筝筝去,你还回来干嘛!”
萧淮锦一皱眉头,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轻声哄道:“宁宁,以后我去了哪一定都会提前和你说的……”
“以后,还会有以后?!”容宁听见他的话,顿时跳得离他三步远,“没有以后了,我们两个掰了!你现在赶紧从我家滚出去,滚滚滚!”
容宁手指一指门口,脸上带着决绝。
萧淮锦一下愣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容宁,你别闹了!”
“我闹?我才没有闹!”容宁双手环胸,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我刚刚一字一句说的都是真的,我才不是说假的!你现在给我……”
给我滚出我家大门……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她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打横抱起,萧淮锦抱着她,踢开她房间的门,将她毫不留情的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做什么?!”容宁有些傻了眼,刚刚的气焰弱了下去,却强装着镇定,从床上坐起。
萧淮锦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眸里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容宁不敢看萧淮锦那张怒气的脸,偏着头看旁边,路灯的光线从窗户外射进来,容宁突然乍起,光着脚跑下床。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又被一股大力抱了起来,这一次她的脑袋狠狠撞到枕头上,眼泪几乎都要飚出。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臀部上一阵清凉,接触到空气中的冷意,让她一阵瑟缩。
“萧淮锦!你做什么!”
容宁背部弓起,手想要拉上裤子,却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摁住。
萧淮锦的声音里充满了咬牙切齿,“不给你一些教训,看你以后还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下一刻,一个巴掌重重的打下,容宁身体一个激灵,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又被萧淮锦这个小屁孩用这样羞耻的方式打了一顿。
在大良的时候,某人就曾经用这样的方式教训过她。果然狗改不了那啥啥,容宁面上一红,冲着后头囔道:“萧淮锦,你给我住手!”
萧淮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落下,“不给你一个教训你永远都记不住!说,你还敢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明明是你自己有错在先,还不允许我发脾气!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我没错!”
容宁心里一阵委屈,当初和萧筝亲亲我我的人,现在却在她面前装的理直气壮。当初她在发高烧一整夜的时候他怎么又不在!
想到这,容宁刚刚压抑下去的泪意又上来了。
“还嘴硬。”
萧淮锦的巴掌一下一下落下,白皙的粉臀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容宁将自己的脑袋彻底埋入枕头中,在那之后就再没有开过口,只有在打的极疼的时候,才会像小猪一样哼哼唧唧几声。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只有轻轻的几声抽噎声,萧淮锦彻底极了,连给她拉上裤子都忘了,连忙给她翻了个身。
她整张脸哭成一个一只大花猫的样子,鼻头红红的,却撇开眼不去看他,看那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宁宁,我错了,宁宁……”
萧淮锦的声音暗哑失落,唇贴在她眼皮上,细细的吮去几道泪痕,眼里满是心疼和后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