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秋了,百花尽谢,秋叶枯黄,大地万物,一片萧瑟。
皇陵前有一处房子,这便是慕容哲远住的地方,房子布置虽是清简,但慕容哲远住的还算舒心。
这一日,慕容哲远一身白衣,在院里的槐树下,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得有一个侍从传报道:“启禀王爷,凌总管在门外求见。”
慕容哲远愣了愣神,才道:“是哪个凌总管?”
侍从恭敬回答道:“凌总管是御史大人长子,现在冰宁公主宫中任职。他还说他十分怀念义兄,特来相见,还请王爷成全。”
“是他啊,本王记得他,若不是他的引荐,本王也不会……罢了,你让他进来吧。”
子轩进了院子,行了一礼,恭谨道:“微臣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慕容哲远挥了挥手,示意侍从下去,又看向子轩,淡淡道:“不必拘束,坐吧。”
子轩应声在慕容哲远旁边的石凳上坐定,缓声道:“微臣前来,是想送义兄最后一程,他,他没的突然,后来又经了这许多事,我一直也没能前来见他,如今,还请王爷全了我的心愿。”
慕容哲远从腰间取下荷包,放在石桌上,神色悲戚道:“他就在这里,你想送,就送一程吧。”
子轩朝着荷包鞠了一躬,悲声道:“义兄一路走好。”又端起石桌上一杯清茶,洒在了地面上,单膝跪地拜了一拜,算是送礼完成。
等到重新落座,子轩叹了口气,方道:“我义兄能得王爷如此垂爱,也算不枉此生了。”
慕容哲远叹了口气,方道:“义山也是为我而死的,若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去了。说起来。也是我害了他,我心里也是愧疚的很。”
子轩劝慰道:“斯人已逝,王爷还是不要伤心了,义山和我在一起时。时常说起王爷,说王爷待他很好,愿意为了王爷做一切事情,只求王爷高兴就好。如果义山泉下有知,看到王爷如此颓丧。想来也会很难过的。”
慕容哲远听了这话,心下稍安,缓声道:“义山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是本王对不住他。”
子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义山是否跟王爷说过,但他既然没了,有些话,我想我该是告诉王爷了。”
“他,他有什么话,你快告诉我?”慕容哲远连声问道。
子轩看着慕容哲远迫切的表情。轻声道:“他说,他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一个人,他爱这个人,爱到愿意一生一世都陪在这个人身边,这个人高兴,他便高兴,这个人难过,他便难过。哪怕他终生都是这个人的贴身侍卫,只要能天天看着这个人。他就心满意足,无怨无悔了。”
慕容哲远脸上划过两行清泪,低声道:“我知道,我心里知道。他的愿望,亦是我的愿望,如今他也算得偿所愿了,我会一生一世把他的骨灰带在身上,这样,我和他也能永远在一起了。”
子轩亦是为之动容。跟着也滚下两行热泪。
冰宁宫中。
“什么,子轩,你,你要走,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冰宁大声问道。
子轩垂首道:“公主待微臣极好,只是微臣觉得自己笨拙无能,实在不堪担任公主宫中的侍卫总管,所以特来请辞。”
冰宁打量了子轩一眼,冷笑道:“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你最喜欢的人不在宫里了,所以你就也不用在我这里当差了。你想的倒好,那个贱人出了宫,你就恨不能立刻离我而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是不是想着出去后,就能和那个贱人****相见,夜夜欢歌了?”
子轩铁青了脸,大声道:“公主说话请自重,张口闭口就是贱人,真是没有一点皇家风度。”
冰宁听了这话,更加生气,恨恨道:“怎么,我就骂她贱人,你心疼了是不是,她就是贱人,都出了宫当尼姑了,本该清心寡欲,了断红尘,没想到却还和你纠缠不清,这样的女人,何止是下贱,简直是该死,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子轩听了这话,恨得咬牙道:“公主不要太过分了,是我心里一直想着她,不****的事。若说贱人,我才是当之无愧的贱人,公主要骂尽管骂我,不要牵连旁人。”
冰宁冷声道:“你不是想请辞吗,我成全你,我不仅成全你,我还要请皇兄封你官职呢。”
子轩沉声道:“多谢公主成全。”
冰宁继续道:“不必谢我,我堂堂公主,所选的驸马自然身份要高贵一些。”
子轩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公主此言何意?”
冰宁却是大声笑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我要向皇兄请旨,让他给你封官,给我赐婚。你不是心里只有那个贱人吗,我不在乎,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要得到你的人。”
子轩叹了口气,方道:“公主何苦如此,你这样岂不是糟践了自己,你明明知道,微臣对公主无意,公主下嫁微臣,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过得舒心。”
“没关系,只要****见着你,我便是舒心的了。”冰宁一脸的坦然。
普照寺。
昭云如今在这里过了几日,倒也清净,寺庙的人都是寡淡的心性,反觉得比宫里自在了不少。这一日,昭云正在屋里潜心修习佛经,却见白芷走了过来,轻声道:“夏将军来了。”
昭云抬头一看,果然是哥哥夏东岭,只见夏东岭一脸的关切神色,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昭云,半晌方道:“妹妹,你受苦了。”
昭云却是盈盈一笑,站起身道:“哥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就受苦了。白芷,你去沏壶茶来。”白芷应声而去。
二人相对而坐,夏东岭叹气道:“妹妹,你这一生可算是耽误了,家里原指望你入了宫,若得皇上垂爱,生下子嗣,也算有个依靠,谁知道,你入宫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如今先帝去世,你是再无指望了,留在宫里也是无趣,宫禁森严,我们也不能常去看你,出了宫反倒自由些,我们也能多多瞧望你。”
昭云嗯了一声,又问道:“对了,哥哥,母亲她还好吗,自入了宫,我就一直未曾见母亲,心中着实想念的紧。”
夏东岭缓声道:“你放心,母亲她很好,本来想要和我一块来瞧你,只是这两天受了风寒,身上有些不好,我劝母亲等病好些了再看你不迟,好说歹说,母亲才同意在家养病,临行前,还特特嘱咐了我,让我请住持好生照顾你。”
昭云轻声道:“母亲有心了,哥哥回去后,只说我一切都好,让母亲安心便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