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映,长瑶便来到了正堂外,求见祖母。
长瑶福礼,还没问安,便听祖母开口道:“这是回来,打听什么事?”
…………
许久之后,长瑶在回国公府的路上……
长瑶回想着和玉荣轩的点点滴滴:
那日,
长瑶羞恼,“你就别捉弄我了,这辈子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玉荣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亲了长瑶一下说道:“是吗?”
男子声音犹若天籁之音,悦耳动听。
如清洌的泉水缓缓流过,如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心尖。
令人如痴如醉的声音没让长瑶陶醉,反而让她一瞬间惊醒。
随即反应过来,花房中怎会有男人?
“不理你了。”
想要起身……
“别动!”玉荣轩忽然喝道。
忽如其来的一声暴喝,让长瑶吓了一跳,趴在长榻上真的没敢动。
“喂,你跑我花房里来做什么,是不是想做贼啊?啊……”
不过,说完之后,她发现自己直接撞入了玉荣轩的怀抱中。
“宝贝,你没事儿吧?”温柔醇和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他的声音仿佛有着某种惑人心神的魅力。长瑶满腹的怒意顿时消了一半。
同时她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半靠在玉荣轩的怀中。
“呸,谁是你宝贝。”粉白的面顿时变成了酡红色,情不自禁往后面退去,想离他远一点儿。
可她身后就是长榻,这一退,整个人就跌坐在榻上。
只见平日里冷着脸的玉荣轩此时正一脸温柔,唇角带着暖暖的笑容。
正入神,突然就感觉左车厢一倾。往下一低陷就要倒塌的样子,她连忙去扶旁边车壁。
马车停下。车子倾倒,似是车轮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
外面的车夫似乎也分外惶恐。“回、回太太,车轮坏了。”
随即就有奴仆掀开车帘,婆子丫头在外候着搀扶,请长瑶下车。
这石板大道,又不是什么泥泞坎坷之路,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问题?
如今停在中央,一行人分外尴尬。
车夫不停告罪。正一筹莫展时,只见身后一辆华贵车辆停在旁边。
赶车的是个黑衣劲装男子。面色严峻,还有些眼熟。
长瑶还没想出是何人时,只听旁边人说道:“太太,是玉姜。”
玉荣轩的三等侍卫。
那车中所坐之人,身份不言而喻。
玉姜将马车停下,看了眼众人。方隔着帘子对内禀道:“爷,是太太的马车出了事。”
玉姜过去向长瑶行礼问安。
绛紫色的镶金袖角出现杂众人眼前,玉荣轩自内打起帘子,望着长瑶。
“妾身这就要回府了。”
闻者颔首,笑道:“既然如此,一并同行吧。”
长瑶上前握着玉荣轩伸出的手,弯身准备进车厢。
胳膊就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扯了过去,她心下一慌,便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手被握着,被抱在某人的怀里。
这是什么情况?
手抵着对方想要推开,玉荣轩不容置喙的声音:“车厢太小,就这样坐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檀儿。”
她怎么这样大意?再说马车能坏得如此巧合?
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而玉荣轩则似明白她在想什么般,红着脸说道:“走,我带你回去。”
才说完,长瑶的身子被抱了起来。紧接着,身后靠上一个坚硬的胸膛,整个人被他换了个方向。才听得那人道:“我怕你不肯,就没问你。”
还没想到如何回应,身后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你今天,好香。”
“真的!”
玉荣轩还格外认真的强调,“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如火似霞的宽袍裹着娇小玲珑的身躯,将心仪之人搂在怀中,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
玉荣轩觉得自己此刻心跳如鼓,犹似每每狩猎时弦上之箭蓄势待发前的心态,紧张又期待,这种缠绵而别扭的情绪绕在心头,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之沉沦。
却不想,某人的气息尽数都落在了她耳旁,搔搔痒痒的,分外难耐。
今儿这般缓缓行进,整个人神情不定,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前的人儿身上。
长瑶忍不住动了动,胳膊肘不经意触碰到了身后人的胸膛,引得某人低哼了声:“别乱动啊……”还拖着尾音,分不清是宠溺还是撒娇。
“我想。找个地方换身衣裳。”
女子,仪容总是关键的。
“好。”应声之后,想了想道:“为夫在城南有处宅子,离南校场比较近。平日做休整之用,要不我们先去那?”便是当年封侯时帝赐一座大宅。
路上并没怎么说话,到达小院门口时,才发现身前的人双目紧闭,俨然是累得睡着了。
夏日昼长,即便现在,暮色亦未笼罩天际。
霞光红彤,映得佳人姿彩灼目。
他一只胳膊拖着长瑶的脑袋,另只手松开缰绳,修长如竹的手指缓缓伸向女子脸庞。
骨节轻颤,紧张着,心乱着,怯怯的期待又觉得刺激。
“爷来了?”
小厮立在高马边上,行礼问安后规矩的侯在旁边,好奇自家主子怀里的姑娘是谁,又不敢逾矩抬头。
长瑶睫毛动了动,转醒睁眼,迷糊的出了声:“到了吗?”这才转向四周。
随后,他扶正身前人坐好,又交代了句“且小心”,便先下了马车。
将手伸出,也许是刚醒,她怔怔望着,也递了过去。
仍是抱着下了马车,也没有松开的痕迹。她正视前方,四周显得有些荒芜,入眼处,除了这所宅院,竟没有人烟。
玉荣轩收到她递来的目光,调侃道:“我要真有坏心,你这么后知后觉,早就被卖了。”
“我又没说什么。”长瑶脸一红,嘀咕了声。
寻了间干净的客房。妇人送来了水与衣裳。
于是玉荣轩伺候长瑶换了衣裳,发现长瑶的玉体越发圆润…
他站在屋里,长瑶自己坐于镜前,发上的精致钗环在此刻亦显得有些违和,索性就取了下来,又执起木梳梳了梳长发。
视线里凭空出现一支步摇,并蒂莲样式,海棠花簪身,修翅玉鸾缀着红珠,分外华丽。
“给你的,拿着呀。”
“我不要。”
闻者恼了,也不佯作无所谓了,转过脑袋刚要质问理由,便见烛下少女正笑脸吟吟的看着自己,“你……”
长瑶伸手取过,“谢谢。”随手放在了眼前桌案上。
玉荣轩咧嘴一笑。
随即见她不戴,惶恐询道:“你不喜欢?”
“没有。”
收人东西,自然是喜欢的。
“那怎么不带?”
好笑的看他:“现在不想。”
“喜欢的话,你就会想戴的。”
“别跟个孩子似的。”
“我、”不甘示弱:“你才跟孩子一样。”说完夺过桌上步摇,愣是抬手替她戴了上去。
长瑶只觉得有什么穿过发间,“咦!”了声抬手去摸。
玉荣轩也慌了,变色:“弄疼你了是不是?都怪我手笨。”说着就要去翻她头发。
“没事,你快收手。”
“都是我不好。”
“又没有碰到。”
未施粉黛的脸颊似能掐出水来,乌黑的发上只簪一物,芙蓉并蒂,菟丝纠缠,半翅含珠,其下的流苏正落在白玉耳边,红润的光泽将雪肌衬出了几分娇红,明耀照人。
玉荣轩自然的喃出声来:“真好看。”
屋内仅他二人,长瑶自然听了个清晰。耳根子再次不争气的红了。
两人视线在镜中交融。于是某人干咳了声补充道:“是我的步摇好。”
这人真是……她又没说步摇不好。
长瑶行至门口,想要出去。
某人毫不自觉,一点儿都不让开,就堵在那里。
她分不清这人是没意识到还是故意的,寻思着开口:“等会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去?”
先似乎微愣,继而摇头:“我们今晚不回去啊。我已经派人给母亲传信了。”
很理所当然的望着对方,有些莫名其妙。
“不回去?”
“你在怕什么?”玉荣轩故意逗她,还往前倾了一步。
长瑶捂住想吐的嘴后退,见他再往前,干呕了一小会儿,便索性从锦杌的另一边绕了出来,随口回道:“相公,我哪里有怕。”
他不依不饶,“那紧张了?”
瞪他一眼,“你真多话。”说着就要出去。
玉荣轩紧紧跟在后面,口中嚷嚷:“这儿你又不认识,出去干嘛?”
闻者的脚步止在屋槛前。长瑶只觉得想吐……
他追上前,站在旁边,温和道:“你饿不饿?我让他们准备了晚膳,一起去用点?”
“嗯。”长瑶抿唇点头。
听母亲说檀儿的症状是有孕了……这让他欣喜若狂。所以昨日的派令不能给她知道。
是以,一顿晚饭,长瑶都在他的殷殷夹菜和干呕中度过,鱼肉剔了刺才给她,羹汤必先尝温。
饭毕,他起身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长瑶摇头:“不去了。”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玉荣轩这才想起来,她足上定是虚乏无力,虽说不妨碍走路,总是有所影响的,忙告错,道不是。
长瑶一笑,意思无碍,见其兴致又高,不忍拂意。即道:“我刚见院子里有个葡萄架,不如去那里坐坐?”
玉荣轩自然没有说不好的。随即抱了人……
“檀儿?”玉荣轩转着搁在石桌上的茶杯,视线有意无意的瞥过去,月光下她的她明眸善睐,樱唇水光闪烁,青黛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悬垂过腰际。落于腿弯。
一阵晚风从吹入,带着夏日的热潮。扬起丝丝缕缕,似从他心尖撩过。
“嗯?”
长瑶听了半句没等到下文,转首就见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虽说有些情愫心照不宣。但这等炽热的目光,到底承受不住,挪过了视线方问:“你想说什么?”
“哦,”他为自己的失神感到窘迫,但也不似早前般一触即恼,相反竟然大方以对,如常的接道:“我是想说,我想带你一起出征。”
手指卷着自己的发丝,一圈圈绕起又松开。最后抿着唇小声的回了句“可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真的?”玉荣轩不信。
但好就好在,他并非凡事都要追根问底的性子,很快就转了话题:“那你喜不喜欢京城?”
“嗯?”长瑶不解,茫然的眼神望过去,“怎么这样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以后,会在边塞小住些时日。”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