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却有一群人生生破坏了这大好的春光。

轩辕澈到时,就看见林清时正十分不要形象的压着陆玉婷揍,这哪里是打架,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虐打啊!林清时带的人多,妥妥的压制住了陆玉婷带过来的人,若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恐怕还轮不到林清时亲自动手,陆玉婷就被一圈还围着的林清时带来的宫人给虐死了。

苏平远远地见到这幅场景,连忙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场面霎时寂静下来,一圈围着的宫人一下子全部跪倒在地,相互牵制纠打的几对宫人也松开了手,面色慌张的跪在地上。

场中心的两个人却对此充耳未闻,打得激烈,难分难舍。

苏平眉心一跳,立刻又高声喊道:“皇上驾到!皇上驾到!”连喊了两遍,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跪在地上的仍旧颤着身子跪在地上,正在打得那一对兀自打得热闹。

突然,轩辕澈瞳孔一缩,快步上前,声音里含着明显的怒气,“住手!快给朕住手!”

苏平只见眼前一闪,再一抬头,就见刚刚还在眼前的帝王转眼已到了那正热闹着的中心。

待仔细一看,苏平心下一跳,太阳穴疼得厉害,那压在别人身上打的宸皇贵妃脸上红红的可不就是血吗?

怪不得刚刚还淡定的帝王这会儿都失态了。

不过,这心是不是偏得太狠了,都偏到山沟沟里去了吧?

若是轩辕澈听到苏平心里的话,一定会义正言辞的告诉他,那年在山沟沟里的时候,朕的心就偏了!

轩辕澈都走到身边了,林清时和陆玉婷两个人还厮打的厉害,平时高高在上的两个女人,这个时候简直像个市井的泼妇,谁也不让谁,俱都是衣衫凌乱,头发散乱,钗环掉了一地。

不过,在轩辕澈心里,林清时即便是市井里的泼妇也是最可爱最美丽的那一个。

“住手,朕说住手!听到没有!”也不知道是让谁住手呢?从始至终轩辕澈都没有说是让谁住手,也没有说是让两个人都住手。但可以知道的是,先前林清时稳占上风的时候,他可是淡定的很,一点都不见着急的样子。

轩辕澈见两个人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连忙伸手将压在陆玉婷身上的林清时抱起来,他抱着林清时腋下的位置,林清时自然被束住了双手,这一下,终于得了机会的陆玉婷自然要奋起反击了。

轩辕澈刚刚将林清时抱起来,就见下面的陆玉婷伸手就要往上挠,他下意识的飞起一脚,陆玉婷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气力一下子就被踢没了,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足以可见这一脚的力气有多大。

轩辕澈没工夫去关注这一脚究竟对陆玉婷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看着林清时蓬乱的头发和流血的脸蛋心疼的不行。

陆玉婷捂着肚子在一旁疼的直抽抽,却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此刻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在一旁温柔小意,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觉得心脏撕裂一样的疼,心头铺天盖地涌上来的都是绝望和恨意。

她恨林清时,前所未有的恨,恨不得她不得好死,恨不得她立刻去死,死无完尸!她甚至,恨那个从来没有将她放进眼里,放入心中的男人,恨他为什么不爱她,又为什么要践踏她的感情!

轩辕澈抱着林清时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声音中都透着紧张和慌乱,平时运筹帷幄的帝王在登位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无措,“阿时,你,你怎么样?”

林清时淡定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摸了摸自己散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还在流血的脸颊,眨眨眼,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大概,不太好?”

轩辕澈被她弄得心惊胆颤的,又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见她慢条斯理的从怀里取出帕子,给自己擦拭脸上的血迹,一张美艳的脸庞渐渐显露出来,两道深深的抓痕也一并露了出来。此时林清时脸上的伤口还有冒血的趋势,可见下手有多狠。

轩辕澈心里怒极,好歹毒的心思啊,这是要将阿时的脸给毁了!轩辕澈按下心里的怒气,立刻从林清时手里接过帕子,将她脸上的伤口按住。

轩辕澈心里担忧的不行,却碍于帝王的身份不好动作,冷了神色,怒声道:“还不快去唤御医前来为宸皇贵妃……和贤妃诊治!”中间诡异的停顿让人心生揣测,一个颇有眼色的宫女立刻跪行上前,领命离开。

轩辕澈环视一周,见场面乱的不行,心里烦的很,“来人,将这些奴才收押,明日再审,将贤妃……”轩辕澈的眼神落在陆玉婷红肿的脸上,这才道:“将贤妃送回宫中,待太医诊治过后再言其他。”

陆玉婷听到他的安排,心里止不住的绝望,连是什么情况都不问上一句,就要将所有人收押再审,想必若不是她父亲在朝中还有几分地位,她就要落得跟这些宫人一个下场了吧。

不管陆玉婷心里有多难过,多绝望,多恨林清时和轩辕澈,她都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轩辕澈抱起林清时,渐行渐远。他高大的背影渐渐模糊,成了她心里不能言说的痛。

陆玉婷心里的恨渐渐凝聚,化成刻骨的毒。不知道,谁要为这份怨毒付出代价?

林清时安静的被轩辕澈抱在抱在怀里,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默默的将脑袋往他怀里钻,其实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心里一直就一个念头,凸(艹皿艹),该不会是要毁容了吧?

宸清宫里太医跪了一地,林清时坐在床上摸着自己被裹得和木乃伊似的脸无语死了,不至于吧,她什么时候珍稀到可以和埃及法老享受一个待遇了?

轩辕澈看着林清时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以为她还在伤心,他知道脸多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尤其阿时还是一个爱美的人。

轩辕澈一甩袖子,指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太医,声音冷的掉冰渣,“皇贵妃的脸若是出了一点问题,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为首的太医胡子灰白,抖着手颤颤巍巍的回道,“臣以为,只要娘娘调理得当,定能恢复如初!”

轩辕澈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不然仔细你们的脑袋!”

一群太医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大气都不敢喘,每次皇贵妃有了一点小毛病,就来折腾他们这群太医,也是够了。

突然,一个年纪稍轻的太医跪行出来,磕头道:“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轩辕澈怒声道,“事关皇贵妃凤体,还有何当讲不当讲的?讲!”

年轻的太医叩了三个头,这才抬起头来恭敬地回道,“先前臣为娘娘诊脉之时,发现脉象尺脉搏出,与寸脉殊别,寸脉沉,尺脉浮,脉来滑数冲和,阴脉聚,阳脉不聚,此是血气和调,阳失阴化也……”

林清时才回过神来,就听下面一个年纪不大的太医在那里说一些虚头巴脑的话,立刻不耐烦的说,“说人话!别跟本宫说这些有的没的!”

轩辕澈轻咳一声,“直接说吧,朕恕你无罪。”

年轻的太医偷觑一眼气势凌然的帝王,这才小声道,“臣以为,娘娘的脉象隐隐有妊娠之兆。”

林清时眉心一跳,这下她是听懂了,不就是说她好像怀孕了吗。刚刚干完架就诊出来有怀孕的征兆,这是在找死吗?

轩辕澈显然也听懂了,心下一喜,“此话当真?”

“臣不敢妄言。”太医恭敬的俯首。

林清时皱皱眉,看着地上呼啦跪了一地的太医,隐约记得刚才为她把脉的可不止是这一位呀。

林清时轻笑一声,问道,“本宫记得刚刚可是好些位太医给本宫看了脉象,怎么就只有你一个发现了呢?”

太医这个时候倒是不怕了,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皇上方才也已经恕他无罪,于是像林清时的方向叩了个头,胸有成竹的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微臣乃是专攻妇科的,娘娘的月份尚浅,不足一月,脉息薄弱,其他人难免会忽略掉,微臣有幸涉猎过祖上留下来的手札,其中正有此记载,因此才敢妄下断言。”

轩辕澈心里的喜悦稍退,这才想起来林清时刚刚才出了事,心头不禁又涌上忧虑,“既然如此,你就再为皇贵妃看一次脉吧。”

太医应言上前,林清时有心拒绝,碍于场合却不好直言,只得伸出手,露出纤细的手腕,让那太医再看一遍。

那太医眯着眼,仔细探了一会儿,“臣有八成把握断定娘娘这是喜脉。”

“皇贵妃和腹中皇子可都还好。”

稍微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皇上这话已经是变相的认可了太医的话,若是皇贵妃真的有孕便好,若是没有,这一屋子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太医点点头,恭敬回道,“回皇上,一切安好。”

轩辕澈朗声大笑,底下有眼色的人就开始祝贺道,“恭喜皇上,恭喜皇贵妃,喜得龙胎。”

半晌,轩辕澈才止住笑声,志得意满的说,“苏平,赏。”

底下人俯首跪谢,过了一会儿,为林清时诊孕脉的太医和其他太医一起,鱼贯而出。轩辕澈挥挥手,苏平领着剩下的宫女太监也出去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轩辕澈和林清时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