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默没想到会在陈国禹州被烈亲王给堵个正着,父子俩个你瞅着我,我看着你,沉默半晌,烈亲王突然沉声道:“拔剑!”
凤君默站着不动,这大半年来他因为心里郁结,过的并不好,往昔的风采不再,面上胡子拉碴的,人也黑了,瘦了。总是不染纤尘的衣袂也皱巴巴的残留着洗不到的污渍。
烈亲王再看不下去,反手从属下的腰间拔出佩刀,以气拔山河之势兜头朝凤君默劈来,凤君默拿起剑鞘就去挡,“当”一声,震的手臂一麻,差点松了手中剑。烈亲王一刀砍过,旋即又补一刀,凤君默被打的连连后退,只敢接招不敢还手。
“小兔崽子!打过老子就放你走,打不过乖乖跟老子回去!”烈亲王撂下这句话又砍将上来,招招不留情。凤君默只略顿了下,旋即拔剑,刀光剑影,沙尘碎草飞扬,直看的一同随行的奴才心肝儿颤。
大略是年纪真的大了,烈亲王又因早年征战沙场,落下一身的伤病,哪经得住这般激烈的打斗,慢慢落了下风,忽的脚下一绊,凤君默腾空一剑劈来,烈亲王仰面就倒了下去,凤君默吃了一惊,急急收势,赶紧拉了父亲一把,哪料烈亲王将将站稳,握住凤君默的手往身前猛的一拽,凤君默尚不及反应,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王八羔子,你输啦!”烈亲王声如洪钟,得意的哈哈大笑。
凤君默不说话,满眼的不服气。
“兵不厌诈!”烈亲王勾住他的脖子就往回拖。
凤君默却动也不动,死气沉沉。
烈亲王这一路找来,风餐露宿,早就积了一肚子怒火,此刻见儿子还是这般,当下再压制不住怒火,一脚踹了他的后背心,丢了刀,抡起拳头一顿痛打。
随从们惊慌失措,却又无计可施,烈亲王这打法拳拳到肉,可比刚才狠多了,有几个胆大的就要上前,烈亲王大怒,“谁敢上来,老子砍了谁!”随从便不敢再上前一步了,只一脸肉疼的偏过脸。
烈亲王打累了,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鼻青脸肿的凤君默,长叹一声,“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当爹的骂几句就跟老子尥蹶子了!”他这般说完,大掌突然盖上他的脸,喃喃道:“瘦了……我要不是你亲爹我都认不出你了。”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里却满满的疼惜。
凤君默浑身一震,那大掌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粗糙却温暖异常。
“你还在生爹的气?他是大周一代贤相啊,不能死了就这么死了,总要给个交代不是?你皇伯父护着你,你皇祖母和你母亲统统都护着你,若是我再护着你,岂不是叫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寒心?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它就该姓凤,若是当权者无道,它也可以姓张,姓王,姓李。”
凤君默知道父亲误会了,可他又说不出半个字,确实,他离家之时,未免家人担心,留了书信,扯七扯八的寻了许多借口,例如他误杀了丞相心中羞愧不已,又有花家三郎被金人掳去了,他有责任将他寻回来,还有他自觉养尊处优目光短浅,想到江湖中历练历练等等。
日落西斜,烈亲王拍了拍凤君默的肩,说:“回去吧,你是大周的王爷,自小到大锦衣玉食皆取之于民,如今也到了你该回报黎明百姓的时候了,总不能随心所欲,只顾自己快活,你有你该承担的责任。你要记住你不仅是我儿子,也是大周百姓的儿子。生而为子,焉能弃父母于不顾?”
夕阳的余晖撒在烈亲王的肩上,耀眼的仿若披金而来,凤君默情不自禁眯了眼,眼眶有些湿润。
那一刻,他想通了。
凤君默搀了烈亲王起身,后者也没像以往那般不认老,而是由儿子扶着,随从侍官迎了上来,凤君默见人群后站着一人,那人一袭红衣短打,头发高高束起。
高秀丽见凤君默看向自己,不自在的偏过脸,低下头。一月前,她总算追上了他,当时凤君默心情低落,与她说的明白,声称自己有些事想不明白,待想通后,自然回去。高秀丽当时也没说什么,后来还是偷偷通知了烈亲王。方才看烈亲王将凤君默揍的厉害,心里愧疚的无以复加,却又不敢贸然闯过去,毕竟那是他们父子俩的事,她不过一个外人。
“谢谢,”凤君默朝她点了点头。
高秀丽一愣,扫过他脸上青紫的伤痕,别扭的回了句,“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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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瑾尚未出太子府,远远就有内侍官叫住了他,“相爷,请留步。”南宫瑾顿住步子,就见内侍沿着蜿蜒回廊,一路小跑而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美姬。到了近前,内侍谄笑,“相爷,这俩位美人是太子送您的礼物。”
南宫瑾眯了眯眼,方才宴上,他走了回神,太子问起缘故,他只随口赞了几句舞姬娇美,没成想太子竟挑了俩个最美的送了他。今日太子邀他,意思很明显,想牵个线保个媒,说的人家便是镇国公府的三小姐。南宫微微一笑,太子妃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太子这般,看来还是对自己不大放心啊,想着亲上加亲。南宫近些日子,心情一直很好,因此太子的猜忌他也不放在心上,只含笑将俩位美人收了。
夜里,影卫按时将血药送到了南宫瑾的案上,幽冥子说的明白,这血药治疗期总共六十天,这是最后一瓶了,南宫含笑饮下。
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早在第四十天,他基本上已然痊愈了,大概是曾经火舌熏蒸的作用,底子打好了?南宫不清楚,但想着不管有没有痊愈,巩固治疗总也是好的,也就多喝了二十天血药。
喝了药后,他并未急着上床歇息,而是靠在案头坐了会,最近他总是这样,大略是身子真的好了,总莫名生出一股冲动。
本是温暖的阳春三月,却一夜风雪来了场倒春寒,白了屋脊青瓦,冬日的狐裘棉衣收起来就收了,他也不觉得冷,便没让小厮拿。反是刚刚喝了药的缘故,身子一阵热过一阵。
他静静的待了会,身子的热量仍未有散去的迹象,索性站起身开了窗,一阵凉风过,好歹舒服了些。他不禁暗笑,若是搁以往,只怕是冻的僵了骨头,如今却喜爱这冰凉寒意。
忽听的袅袅琴音,隐隐约约,这样的夜,平添几分心动,南宫瑾少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信步而去。
出了院子,行过一条长长的夹道,枝枝蔓蔓打在他的肩头,湿了衣裳,他并不觉得冷,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情很好,不自觉脚步也轻松起来。
琴音是从一处小院内传出来的,他站在院墙外听了会,他并不是个喜好风雅之人,站了会,感觉身子没那么热了,便准备离去,忽听得里头一女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小离,太子将咱们送给丞相已经三日了,却从不见丞相来我们这一趟,你说咱们不会就这般老死在这深宅之中吧。”
“你着急什么?这里有吃有喝,又不亏待咱们,况,也才三天而已呀。”
“可以咱们这才艺容貌,不论跟了哪位大官,至少也能做个偏房,到时候,那才叫有吃有喝,衣食无忧。只是我听闻,相爷在男女之事上性情颇冷,我只怕熬的年岁大了,琴艺舞艺不能了,那时候相爷才想起咱们,到时候咱就只能做个扫洒煮饭婆子了。”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女子放下手中的琴,正要起身更衣歇息,忽见有人推门而入,登时傻了。
还是绿衣女子激灵,忙拉了那叫小离的姑娘一把,齐齐拜倒。
南宫瑾难得好兴致,问:“谁叫小狸?抬起头来。”
小离姑娘缓缓抬了头,明眸皓齿,姿容倒是上上乘。
太子也真是割爱了。
绿衣女子察言观色,见南宫瑾只盯着小离不放,心中虽有醋意,却也明白荣辱与共的道理,忙欠身道:“天寒夜冷,奴婢要不叫厨房备些吃食清酒供爷取个暖?”
南宫瑾怔愣间,那绿衣女子已然起身去了屋外。
“你叫小狸?红毛狐狸的狸?”南宫轻笑。
小离一呆,刚想解释,眸色一闪,到底是聪明人,顺从的说道:“确实是红毛狐狸的狸。”
南宫瑾突的笑了,声音少有的爽朗,见身后有张贵妃榻,便侧身躺了下去,说:“方才的曲子我听着挺好,再弹几曲我听听。”
很快,绿衣女子领着下人摆了酒菜,她面上俱是喜色,端了小几摆放在贵妃榻的下首,自己矮在边上,伺候着。
南宫瑾因昔年宿疾,颇不喜女子近身伺候,即使现在好了,一时也没适应,遂挥挥手,让那绿衣女子下去。
绿衣女子面上有几分尴尬,倒也乖顺,临出门时朝小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加把劲。
小离会意,偷偷瞧了南宫瑾一眼,喜形于色。
美酒,清音,佳人。
南宫瑾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感到寂寞了。
明明是欢快的琴音,他却听出了惆怅,自斟自饮将一壶酒饮了个干净。
他不悦的摇了摇酒壶,说:“来人,再给我拿一壶。”
小离自琴案边站起,婷婷袅袅的快步走了来,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说:“爷,饮酒伤身,莫贪杯。”
“小狸?”他轻唤。
女子羞涩的轻嗯了声,缓缓将脸放在他的掌心。
南宫嘴角勾出一抹笑,突然揽腰将她抱在怀里,女子惊呼一声,很快配合的勾住他的脖子。
南宫虽有朦胧的醉意,脑子却清醒的很,他自然知道眼前的小离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小狸。
只是,自他身子好了来,他从来没有试过一次,他尚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好了,他想试一次。
那一次他欺负花吟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深深的刻在脑子里,不可否认,他伤了自尊,伤的很严重。
他想总有一日,他要在她那里讨回他丢掉的脸面,但从来没试过,他心里也没底。
今夜,权且当做她,试一试?
他的手缓缓扯开女子腰间的系带,凤眸微挑,吩咐道:“伺候我。”言毕合衣躺好。
小离心脏狂跳,近在咫尺的男子且不论他位高权重,单他俊美的容颜就足以让女子倾心相许。况,她早在太子府献舞那日就芳心暗许,此刻焉有不尽心尽力的。
她献上红唇,就要吻上他的脸,南宫瑾却偏了头,眉头微蹙。
小离倒也知情知趣,转而去解他的衣裳。
衣裳半解,南宫瑾突然按住她的手。
小离吃惊看他,见他眸中闪过几分难以理解的不悦,也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心思一转,继而开始脱自己的衣裳。一双柔荑便隔着衣裳极尽挑逗。
不得不说,这身子自从好了后,确实与以往天差地别,很快他便硬了。
南宫瑾原本闭着眼,享受着女子的爱抚,陡然感觉下身被人握住,他一惊,抬起一脚将身上的女人给踢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女人飞出老远,砸在门上,身子一软,昏死了过去。
南宫瑾坐起身,怔了怔,外头有脚步声响起,也没敢进来,只试探着唤了声,“爷?”
南宫瑾三两下整好衣裳,大步出了房间。
门外的人见他突然出来,俱都吓了一跳。
他大步离去,心中对自己颇是无语,以往他身子不好,对女子避讳颇多,方才,他完全是本能反应。
看来,这事急不得。
隔日,福王突然急匆匆找了他,因为南宫瑾有交代不让他去相府,因此福王约他在一家戏园子见面。
戏园子虽然人多,但是包厢内,关了门窗,谁也不知道谁,即使被人看到同在戏园子内,也不会有人随便就疑上了。
福王说:“听说太子给你和三小姐做媒?”
南宫瑾说:“王爷放心,我不……”
福王连连摆手,“我要你娶她。”
南宫瑾一怔,还当自己听错了。
福王说:“还有件事或许相爷还不知,我王叔找到凤君默了,如今他二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以他们的脚程,我想用不了几日就到了,我也是听平侯说的,说是傅新跟他说的。相爷,需要派人路上劫杀吗?”
南宫瑾喝了口茶,并不意外,因为派出去的探子已经跟他回报过了,因此他说:“王爷莫要插手此事,我自有打算。皇位……”
福王再次打断他,“我紧张的不是皇位,一切有丞相替我打算,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与你说的是三小姐,丞相,你应该知道,当初凤君默走的时候,我父皇就有意将三小姐指给他,只是还没有说出来。丞相,这次您无论如何要帮我一把,求你娶了孙三小姐吧,只有你娶了她我才放心,待他日我登基为皇,你再暗中将她送到宫里还给我。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佳丽我赐给你就是了。丞相的大恩,本王没齿难忘。”
南宫瑾因连续两次被福王打断,心中已然不悦,此刻听了他的话,眸中已然冷的结了冰渣子,奈何福王是个马大哈压根看不出来,只当南宫瑾一片丹心,遂,脸皮也厚如城墙,见南宫瑾不答应,竟急的连连作揖,“南宫大人,我求您了,这世上也只有南宫兄您能帮我了,旁的人我都信不过,我知道南宫兄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孙蓁要是嫁给凤君默那小子,那就被他糟蹋了。”
南宫瑾嗤的一笑,一摇折扇,说:“王爷的话容我考虑考虑,这里人多嘴杂,王爷还是先回去吧。”
福王一步三回头,说:“我等你消息。”
包厢的门合上,南宫瑾又坐了会想心事,不多时,突觉得腿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他心中一惊,正要狠狠一脚踩过去,却突听的一声“跌跌”。
他低下头,却见个小孩儿趴在桌肚底下。
南宫瑾避开腿,坐正身子,摇了摇扇子,又听那孩子“跌跌,跌跌”个没完,南宫瑾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她在喊“爹爹”。
他终于还是弯下腰,指着她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爹娘呢?”
那娃儿也就一岁多几个月,突地格格笑了起来,又张开手要他抱。
南宫瑾拧眉看了会,觉着这娃儿的眉眼有几分熟悉,娃儿又开始蹭他的裤腿。他想了想还是将扇子搁下,将她自桌肚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桌上有花生水果点心,小娃儿胡乱的抓在手里玩儿,南宫瑾便拿了一个花生在手里,问,“要吃吗?”
娃儿拍手,“要,要!爹爹要!”
南宫瑾说:“我不是你爹。”
娃儿仍旧抱住他的手,“爹爹,爹爹。”
南宫瑾便朝她肉肉的小脸捏了一把,又将手中的花生全喂到她嘴里。
小家伙吞了一口,噎的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断气一般。
南宫瑾吃了一惊,一手拎起她的腿,倒提着,将她卡在喉咙里的花生给拍了出来。
女娃儿被虐待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南宫瑾被她吵的头疼,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遂抱了她在怀里,哄了几声。
小娃儿没气性,哭两声就好了,又格格的笑,搂着他的脖子,喊爹爹。
南宫瑾挑眉,越看越觉得她眉眼熟悉,心里竟莫名喜欢上了。
他想,娘不是一天到晚催我娶媳妇么,不如将这娃娃抱回家算了。
正乱想着,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人站在门口,大喊了声,“蕊蕊!”
南宫瑾看去,来人满头大汗,黑不溜秋,正是郑西岭。
郑西岭走到近前才看到南宫瑾,手忙脚乱的抱拳行了礼。
南宫瑾将蕊蕊递给他,说:“你家孩子?”
郑西岭红了脸,“花大哥家的闺女,我带她出来买糖,她一看见戏园子热闹非要进来,我就带她进来了,谁知才一个晃神的功夫她就没影了,刚才真是吓死了我了,魂都丢了一半了。”
南宫瑾突然就意识到这女娃娃像谁了,花家的孩子,都说侄女多像姑,那孩子可不就像极了花吟。
想到花吟,他莫名心中一柔,用手刮了刮她的脸,暗想她小时候是否也是这般肉呼呼的呢?
蕊蕊到了郑西岭怀里,又黏黏糊糊的,抱着他喊爹爹。
郑西岭连番道谢,告了辞,搂着蕊蕊,跟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对着她的肉呼呼的小鼻子小脸吧唧吧唧亲个没完。
南宫瑾看着碍眼,只觉得这个郑西岭为老不尊。
却又心思一转,郑西岭啊,这个和花吟有婚约的男人……呵呵……
从戏园子回到相府,南宫瑾心里都在琢磨一件事。
他的小狸应该快要回来了。
那婚约……也是时候该解除了。
他兀自想事想的出神,措不及防,迎面一人匆匆走来,二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石不悔吓的连连拍着胸口,旁边还站着兰珠嬷嬷。
南宫瑾本也没在意,却在折身离开的时候扫到石不悔怀里抱着的黑沉木医箱,他叫住她,“你等等。”
石不悔站住,不解的回头看他。
南宫瑾没说话,一双眼定定的看向那医箱,其意不言自明。
石不悔抱紧那医箱,眼睛还是红红的,说:“这是三郎的东西。”
“我知道。”
“夫人答应给我了,如今三郎不在了,我拿回去做个念想,夫人已经同意了。相爷要是不信,可以问我干娘,是吧,干娘?”石不悔这是随了三郎的叫法。
兰珠也上前解释道:“是啊,难为这孩子真心真意的待三郎,三郎在的时候,这医箱子是她最爱的宝贝,如今不悔也在学医,这医箱给了她,倒也是物尽其用了。”
南宫瑾不高兴的扫了石不悔腕上的念珠一眼,又是念想。
他说:“我这兄弟走了,我也想念他,那医箱你留下,我也要做个念想。”
兰珠嬷嬷一愣。
石不悔却报警医箱,连连后退,“不是吧,大人?”
南宫瑾目光坚定,朝他伸了手。
石不悔却身子一扭,头也不回的跑了,便跑便喊,“大人,恕难从命,我只要看着这医箱就仿似三郎在我身边,这医箱不能给你。”
南宫瑾深吸一口气,面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忍无可忍。
回了书房,叫了拉扎木到跟前,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几句。
拉扎木面上表情古怪,见主子是认真的,只得应了声“是”。
次日,石不悔迷迷糊糊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她翻了个身,然后就压到了另一具裸、露的身体,石不悔惊的肝胆俱裂,一爪子下去。
郑西岭的脸就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