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墟天上,补天洞前。
天行抬起头,望着洞口前的樱花,心境一片怅然。
樱花花落,雪花也从枝头纷纷而下,天行忽然双目通红,忍不住哭泣出声。
“徒儿,你哭什么。”洞内的卜天缺走出问道。
天行说道:“师傅,对不起,都是我太差愚钝,不仅不能在天界争锋,看着您和师姐两棵大树也不能与诸雄争霸,还害得您失去一臂,我太难过啦。”
卜天缺叹息,说道:“如今末日之世,黑暗即将来临,你所面对的,都是诸天万界有史以来的最强者,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就是最强,不论是那太阴一脉的首脑张阳,还是神族的六目大神王,亦或是苍天霸血一族的陆绝。”
“师傅,他们哪一方成为大帝,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吗?”天行问道。
卜天缺摇头说道;“为师也不知,他们哪一方都虎视眈眈,卜天一脉泄露天机,向来是至强者觊觎又害怕的门庭,黑暗降临,代表着一切朽灭,未来,为师也看不清,还有三天的时间禁帝期结束,为师心中惴惴不安,怕是大难临头,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天行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卜天缺说道。
卜天缺说着,领着天行来到补天洞外的一处祭坛。
当祭坛上的尘埃被吹散,祭坛上镌刻的古老神纹在卜天缺吟唱的咒语中缓缓转动,光芒从祭坛的缝隙里透出,万象重叠,虚空泯灭,天行在刺目的光芒中无法睁开眼睛,只能乖巧地随着卜天缺走上祭坛。
一阵晕眩,虚空穿梭,当天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无比荒凉的景象。
这里,万物凋零,山河枯寂,到处都是耸立的石像,干枯的河床昭示这里曾经是一片孕育生命的河流,无比巨大的古城淹没在地下,死寂,却透露着曾经的辉煌。
古老而悠远的气息扑面而来,压迫天行无法喘息。
“师傅,这是哪里?”
天行小声问道,一转身,身后却是一个老妪。
“你是谁?”天行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只退了一步,天行就坠入深坑,他不停往下坠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到了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空间内。
空间之内,水田遍布,花鸟虫鱼怡然自得,而身旁站着一脸恭敬的卜天缺。
在卜天缺面前,正站着一个老妪。
“孩儿,拜见卜祖。”卜天缺跪地磕头,双手虔诚作揖。
天行见状,也连忙跪在地上。
“起来吧,天缺。”卜祖说道。
卜天缺顺从起身,拉起身旁的天行。
卜祖看向卜天缺的左臂,问道:“你的左臂,是张阳所斩?”
“是。”卜天缺说道。
“没想到一个区区百岁骨龄的小子,能成长到这一步,如今连我也不能奈何,他想要掌控局势,造出大帝。”卜祖说道。
“张阳乃是脑域超脱者,和他的师傅马无为,一定程度上,已经接近无敌,虽然他们是人族出身,上限有所遏制,难以超脱天道,不敌霸王,但终究是脑域超脱,创古今未来无人之境。”卜天缺说道。
“你当真以为,脑域超脱就可以无敌吗,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无敌,哪怕七界阎罗当年是天道穹顶,也无法称万古无敌。”卜祖说道。
“卜天一脉势弱,如今已经没有帮手,孩儿已经不知该怎么办。”卜天缺说道。
卜祖说道:“我卜天一脉,测天机,观未来,何时都不能自乱阵脚,你也是活了无数纪元,什么样的强者没有见过,何故气馁。”
“这一次大有不同,孩儿倍感无力。”卜天缺说道。
“我有意让你们书、卜、病、酒四大奇人结为兄弟,实际上只是为了给你找些帮手,想要你在这大世中争雄,你没这个能力,我也不能强求。”
“孩儿来了我最中意的徒儿,他是天族最后一个后裔,血脉纯正,为我教诲多年,心地纯良,一点即通,也许有成帝之资。”卜天缺说道。
卜祖看向天行,抬起天行的下巴,说道:“天族血脉,皇族血统,心地纯良,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可是他难成大才。”
“为什么?”
“每一个能够成帝的大才,必须要经历大是大非,历经万劫,这孩子如同骄阳之花不可多得,却也只是昙花一现,无数年来,你学我卜天之道,应该看过无数个强者的成帝之路,他们是历经无数死劫淘汰才脱颖而出的,哪怕我们有心干涉,也只能强行扶起一个傀儡大帝,这一世,必然是万世强者的争雄之路,还有三天便是禁帝期解除之期,你让他成帝,无异于毁了他。”
“那,大梦天泽呢?”卜天缺问道。
“大梦天泽,是天地第一幻境,为惩罚大帝所创,无法破解,自开创以来,只有裂天一人逃出,你确定这孩子能够承受吗?”卜祖问道。
“师傅,什么是大梦天泽?”天行问道。
“大梦天泽,天地第一幻境,号称无解之境,内蕴天道极致,无数重痛苦叠加,在里面。时光流逝极快,为现实中百万倍,但痛苦却一分不减,在里面,你会一次又一次体会死亡,体会生死离别,失去挚爱,最后了此残生,只有万中无一者才能挺得过去,你一定听过十帝同世的辉煌世代。”
“传闻黑暗初现时,卜祖创造十名大帝,为了阻击黑暗。”
“不错,那十名大帝,便是从大梦天泽中走出,那一纪元,是万古最强的盛世,天界大乱,无数强者想要争锋,想要成为大帝,月界主神帮卜祖制造幻月,驱使十万神王境以上的信徒走入大梦天泽,最后只有十人活了下来,但他们因为大梦天泽太过残忍的原因,而天道有缺,虽成为大帝,最后却都死在了裂天女帝的手中。”
“我若成为大帝,是否也会有缺。”
“我名为卜天缺,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你只要撑过大梦天泽,师傅就是死,也会帮你补全天道之缺,实现大帝圆满。”卜天缺说道。
“好,那我去。”天行说道。
“你要想好了,去大梦天泽,十死无生,能走出者寥寥无几,尤其是你,心性单纯,未经世事,进去了,万世之劫会令你痛不欲生,心中只求一死,你未尝品味过离散之苦,丧亲之痛,自己想好了。”卜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