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城市都会有一座城隍庙,城隍庙是供奉城隍的地方,所谓城隍,就是地方的守护神,在民间传说中,城隍掌管人的生死祸福,奖善罚恶。
我望着手里的城隍令,这城隍令模样古朴,长如戒尺,入手不轻,看样子是青铜所铸,正面写着城隍令三个古老篆体字,反面则是一座仙宫图案。
当初小白跟我说她师傅秦良玉是忠州一带的城隍,功德圆满之前却突然离开,并叮嘱她寻找到传人,但是具体的小白也没说清楚,我拿着城隍令就是谁的传人了?
“变!”
我拿着城隍令对着桌上的水杯喊道,但是水杯半点反应也没有。
“走!”
我将道气注入城隍令,然后对着桌上的小猪存钱罐喊了一声,还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想了一会,决定找老光棍一起去忠州看看,不然现在没活干,在咱们村里也是混吃等死,咱们这破地方除了种地、喂猪、养鸡、养鱼,连找个送外卖的工作都没有。
于是我们就踏上了从河南到四川的火车。
到了四川的忠州县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到了忠州县城步行街附近的城隍庙。
我和老光棍站在城隍庙主庙前,仰头望向庙里的城隍神,问道:“这城隍神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观音像都供奉在偏庙街角,她能安稳坐在这里?”
老光棍咧着嘴笑了一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城隍是冥界的地方官,职权相当于阳间的县长,活人有阳气,生前积功德,城隍便根据人功德的多少来区别对待每一个人,城隍在民间传说中的地位相当特殊,不仅可以管冥界的事情,还可以管阳间的事情,所以各个地方就算不供奉佛祖观音或者道家神人,最起码也要有一座城隍庙供奉城隍。”
“那各个地方的城隍都各不相同?”我问道。
“废话,当然不同。”老光棍说道。“古代的城隍全都是当地百姓选出来的,尤其是那些战乱年代为了保护全城百姓而死的大统领,死后得万民感念,神魂不灭,成为地方上的保护神,地方百姓会为城隍塑造金身,世代供奉,不过我之前好像听咱师傅说过,说咱炎夏一千六百多个县,供奉了一千六百多个城隍,但是真正的城隍庙只有十二座。”
“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师傅是这么说的,八成也是从哪本古籍里看来的。”
我看向城隍主庙神像旁边的功德牌,上面写着的名字正是秦良玉。
秦良玉是明末女大统领,也是历史上唯一入正史的女大统领,她一生戎马干戈,战功赫赫,带兵剿匪,抗击清军,甚至进京勤王平乱,诛杀奸臣,救了崇祯皇帝朱由检,因此朱由检为秦良玉专门作诗歌颂。
秦良玉的丈夫当年是四川石柱县的世袭土司,因怠慢太监被陷害入狱,不久病死,之后川蜀出现叛乱,秦良玉儿子年幼不能打仗,她代夫行军,英勇不输男儿,首战告捷,之后带兵各处平乱,名声越来越大,勤王平乱之后被皇帝封为太子太傅,女武侯和一品诰命夫人,死后发了四十八道丧。
据说历史上死后发丧最多的就是生性多疑的朱元璋,死后发了二十四道丧,而秦良玉却发了四十八道丧,这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
我拿着城隍令在城隍神像前甩了甩,老光棍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干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我话音刚落,城隍神像前供奉的香炉忽然打翻在地。
“真有反应!”我和老光棍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和老光棍的异常举动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于是我连忙收起城隍令,拉着老光棍离开了城隍庙。
我在城隍庙附近的旅馆开了一间双人房,准备晚上没人的时候再去城隍庙探探。
到了凌晨之后,我和老光棍再次到达城隍庙,那时街上已经没人,我们翻过栅栏进了庙内,我手持城隍令再次晃动,只听到那城隍神像之中传来咚咚的声响。
“看来小白说她师傅留下来的东西不只是我手里的城隍令,还有个东高原地在城隍神像中,和这城隍令呼应。”我说道。
这城隍神像高有三层楼那么高,我和老光棍围着她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能够进入神像内部的入口。
“我今天打听了一下,听说这尊神像已经存在百年,当地人都说灵得很,当年川陕一带军阀多,据说有个军阀当年路过城隍庙时,见城中百姓朝拜城隍,就对城隍神像大肆侮辱,掀翻了供台,还要砸毁神像,引得城隍大怒,派一只狐仙将那个军阀所有人都屠了个干净,想来应该就是小白所为。”
老光棍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电照向城隍神像身后的墙上,我这才发现墙上竟然有一幅彩绘壁画,壁画上的内容正是一个女大统领接受万民朝拜的图,而在女大统领的跟前,还坐着一只白狐狸。
“看来得把这神像砸毁才行,不然取不到里面的东西。”我说道。
“神像太大,又经过多年修缮,涂了一层又一层的泥浆,怕是会闹出不小动静,咱们先凿一个洞,看看里面有什么,然后再决定扩充多大的口子。”老光棍说着,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堆杂七杂八的工具。
我和他叮叮当当地敲了半天,尽量把声音降到最小,捣鼓了大半个小时才凿开一个口子,我用手电照向城隍神像的内侧,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于是又将凿开的口子扩大,直到可以爬进去一个人的宽度。
我再次用手电筒照向城隍神像内部,发现内部空间不小,像个小卧室一样宽敞,而在神像底部有一个泥塑的台子,台子上有一只铁盒,跟小白当初留给我的铁盒一模一样。
我伸手进去捞铁盒,却发现铁盒好像卡在泥塑台子上了,老光棍在外面拽着我的双脚,我整个人则钻进去大半截,吃奶劲儿都使出来了也没把铁盒从泥塑台子上掰下来。
“好像是泥糊上去的,把凿子拿来。”
老光棍应了一声,将凿子从我屁股上塞了进来,这时候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我隐约听到了嘶嘶的声音,我举起手电筒照向头顶,差点把屎都吓了出来。
是一条头跟铁锹一样大的黑蟒!
“接着啊!”外面的老光棍说道。
“不用了,把我拉出去。”我尽量显得波澜不惊、却仍不免声音发颤地说道。
“怎么了?”老光棍将我拉出神像问。
我脸色惨白,推着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手电照向神像内的铁盒,只见一条黑蟒沿着神像边缘爬到泥塑台子下面,一口将铁盒吞了下去,接着从我们凿开的洞口爬了出来。
整个过程我和老光棍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这条黑蟒爬出城隍庙。
“小白让我找到的东西肯定就在铁盒里,这条黑蟒在城隍神像里不知生活了多少年,肯定有了灵性,我们得跟着它。”我说着追了出去。
老光棍也跟在我身后追来,一路追着黑蟒跑出了忠州县城,到了荒郊。
我跟老光棍累个半死,跑到一处很宽的人工河后,眼睁睁地看着黑蟒钻进了河里,并顺着河面游到了一处大桥下。
我和老光棍在桥上守了半天也没看见黑蟒再游出来,眼下是天黑,我们两个都被吓得半死,面面相觑看了一会儿,我问道:“下去?”
“那就下去。”老光棍说道。
我们两人心惊胆战地下了水,那桥洞里到处都挂满了蛇皮,还好桥洞里的水并不深,而在黑蟒消失的桥洞底下,有一口水桶粗细的洞。
“那条黑蟒就钻进这洞里了。”老光棍说道。“我们跟着钻进去?”
“这么小的空间钻进,那肯定是找死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照向桥洞四周。“这条黑蟒不伤我们,而是直接吞了铁盒,应该是小白当年留下来的。”
我说话间看到前方的洞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凹槽,于是我试着将手里的城隍令插进了凹槽里。
城隍令插进凹槽之后,咔咔声隐约传出,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水波涌动,机括转动声从桥内传来,脚底转瞬出现一口漩涡,把老光棍直接卷了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拉住老光棍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攥着插在凹槽里的城隍令,可水的撕扯力太大,尽管我拼尽全力握着城隍令,而城隍令却被凹槽吐了出来,我和老光棍被卷进了涡流之中。
那水下涡流一阵漆黑,像是有人专门设计的水流旋梯,我和老光棍顺着水流一路下滑,直到双双栽进了一汪水池中。
我和老光棍下坠的过程中见到光亮,惊骇欲死地从水池里爬到岸上,我们看着眼前的情景,都被吓呆了。
我举起手里的城隍令,看向城隍令背面的仙宫图轮廓。
和我们眼前所见的,一模一样。
是一座恢弘的地下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