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回光返照

过了一会,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太太出现在她眼前。

林姐给贺老夫人披了一件羊毛大衣,贺老夫人朝乔幸儿伸出手,道:“走吧,出去陪我转转。”

“好。”乔幸儿走过去,扶着贺老夫人朝外面走去。

见到很久不见的贺老夫人出现在花园里,大家都很惊讶,纷纷恭敬的打招呼,贺老夫人也一一微笑着回应了。

“太奶奶,您今天怎么出来了?”几个贺家过路的小辈见到贺老夫人,纷纷恭敬地站在一旁。

“出来和你们过年。”贺老夫人笑笑,语气随和地道:“再说我要是再不出来,恐怕你们又要找幸儿闹了吧?我听说你们之前可是怀疑她给我投毒来着?”

“太奶奶,这话不是我们的说的。”

上次跟着那个贺家长辈来闹事的人里,也有这几个小辈,此时他们当然不敢承认。

乔幸儿也没拆穿,扶着贺老夫人站在一旁。

“不是就好,幸儿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你们要是冤枉她,我可饶不了你们。”贺老夫人话里有话的敲打了番,叹了口气,道:“贺烈,你们几个没事的话就陪我一起走走吧。”

“是,太奶奶。”

贺老夫人都这样说了,几个贺家小辈自然不敢推辞。

乔幸儿扶着贺老夫人朝前面走去,在长廊上停下脚步。

“这里又挂满了红灯笼了,真好看。”贺老夫人看着花园,笑着道:“人老了,好像就喜欢靓丽的颜色。”

“过年就是这样啊,到处都是红色,这样才喜庆嘛。”乔幸儿笑着道。

“是啊,喜庆。”贺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在阳光的照样下,有种祥和安宁的美好,没有一丝病容和疲态。

乔幸儿顺着贺老夫人的视线朝院子里看去,只见高高低低的树枝上都挂着红色的小灯笼,白色积雪未消,红与白相间的世界很是好看。

“喜庆,喜庆……”贺老夫人感慨的叹着气,道:“就和以前一样,那年我才十七岁……幸儿,贺凛呢?”

听到老夫人问她,乔幸儿笑着转过头道:“外婆,贺凛现在应该还在忙,他晚点可能就会来看你了。”

“哦,那御少厉呢?”贺老夫人看着花园又问。

“估计现在还在御氏忙吧,不过你放心吧,他说了今天也会回……外婆?”

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乔幸儿还没说完的话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贺老夫人。

外婆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他们都在忙,忙好啊……”贺老夫人眼睛定定的看着花园,一眼不眨,她像是在在花园里的风景,又像是没有看,只见她嘴角浮起一丝淡笑:“幸儿,那个灯笼好看……”

还没说完的话,音量随着贺老夫人逐渐倒下去的动作减小。

乔幸儿瞳孔狠狠一缩,一把扶住贺老夫人:“外婆!”

“太奶奶!”

贺家几个小辈也察觉到不对劲,立刻一拥而上。

……

站在贺老夫人房间外的大厅里,乔幸儿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贺老夫人在走廊上昏迷,贺家大多数的人全都聚集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在大厅里等着,没人讲话的大厅显得很压抑。

“给贺凛打过电话了吗?”

乔幸儿问林姐。

“幸儿小姐,已经打过三次了,凛少爷正在回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吧。”林姐皱着眉道。

“……”

乔幸儿抿着唇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吱——”

房门忽然打开。

乔幸儿抬起头,只见御尘和几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眼神一紧,起身快步走过去,道:“外婆怎么样?她醒了吗?”

“……”

御尘脸色有些凝重的摇了摇头,其他医生都没有讲话。

乔幸儿眼神一沉:“摇头是什么意思?!”

御尘看了看她,低下头道:“少奶奶,你现在可以进去跟贺老夫人道别。”

“道别?”乔幸儿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什么叫道别?”

“奶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会这样!”

此话一出,在场的贺家人炸开了锅,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各种声音吵得人头疼。

“别吵了!”乔幸儿忽然大喊了声。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像是被她吓到了,纷纷朝她看过来。

乔幸儿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御尘的衣领,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我不进去跟外婆道别,我现在要你们想办法!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外婆活下来的都可以, 随便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御尘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少奶奶,就算你杀了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贺老夫人已经油尽灯枯,如果你现在进去还来得及和她说话,再晚,连最后的时间也没有了。”

“……”

乔幸儿浑身一震,猛地后退了一步,眼神怔怔的看着御尘。

油尽灯枯。

下一句就是:人死灯灭。

外婆她……

“我进去见奶奶!”贺家一名中年男子抬脚就要往里面走。

御尘拦住他,道:“贺老夫人说了,她只见少奶奶和凛少爷。”说完,他低下头看着乔幸儿,道:“少奶奶, 您快进去吧,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

乔幸儿咬了咬牙,抬脚朝房间里走去。

打开门,房间里很安静,贺老夫人也很安静,她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听到开门的动静朝门口看过来,似乎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乔幸儿,朝她露出一抹笑:“幸儿,你来了。”

“……”

乔幸儿唇瓣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咬着唇,眼睛通红的看着贺老夫人。

不过只是半个小时,贺老夫人刚才精神奕奕的神情已经全然消失,脸色灰败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乔幸儿忽然意识到,之前她只当外婆是真的被御尘他们医治的不错,其实她错了,贺老夫人刚才精神忽然变得那么好,是因为……回光返照。

“过来啊。”贺老夫人朝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吃力:“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