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孟婆追人君(1/1)

“你、你是说他在三岁时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娘亲死在自己面前?”

孟婆猛地站起身,刚被扶起没多久的椅子再次砰地一下倒在身后的地上,而孟婆顾不得去扶那椅子,而是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床上,大半的身子靠近我,右手揪住我的衣领口将我整个从靠垫上拽了起来。

“啊!啊!孟婆你冷静点。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双手本能的拍打着孟婆揪着我衣领的手,冷不丁被她从靠垫上拽起来,收紧的衣领差点没勒断我的脖子。

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就像是我那个杀了季流溪娘亲的凶手似的。

“你刚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我、我骗你有意思吗?冷静冷静啊!”

双手使力的拉拽着孟婆揪在我衣领口上的手,啊!孟婆,你要再不放手,我就要窒息而死了!

突然孟婆手一松,我瞬间跌回背后的靠垫上,事情变化太快,新鲜空气猛地涌进肺中,我来不及反应,立刻就岔了气,“咳咳!唔……咳你松手好歹说一声啊咳!”

背刚抵住身后软绵绵的靠垫,胸部立刻传来一种针扎般痛感,令我立刻坐正身子,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揉着即使是轻微的呼吸也隐隐作痛的胸口,唔,岔气这还真不是人受的!

“呼!呼!”

我闭着眼睛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岔气的痛苦才渐渐缓解,然后抹掉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扭头怒瞪着仍单膝跪在床上,另一只脚站在地上的孟婆。

她竟然比我还愤怒的瞪着我,拜托我才是受害人好不好!她刚差点害得我窒了息,又让我岔了气,她凭什么生气啊!

“孟婆你疯了啊!突然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抬起胳膊就伸手推了孟婆一下,语气不自觉夹着怒火:“……唔!你知道岔气有多难受吗!我感觉胸口都快要裂开了!拜托我可还是个病号呢!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想要谋杀我啊!再讨厌我也要认清楚我现在还是地府的鬼后啊!小心我一嗓子喊来鬼差把你关进地牢去!看你还敢不敢胡乱发疯!”

“喂,瞪什么瞪!你以为我不敢是吗?”

“你看我敢不敢!你再不道歉我现在可就喊人了!”

“哼,还瞪我!你真以为我不敢?”

我哇啦哇啦说了半天的威胁的话,但也只是吼吼,说实话还真不敢喊鬼差进来,好歹孟婆也算是我在地府的朋友。

喊得嗓子都哑了,可这些威胁话对孟婆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依旧瞪着我,脸上整个表情还是气怒不已,双目圆睁快要脱出眼眶,牙齿紧咬着嘴唇,深可见血。

唉呀,看来硬的不行?那我就来软的?

立刻缩回身子,靠进身后的靠垫上,降低分贝,然后转换成一种可怜兮兮的嗓音,微低着头冲了孟婆抱怨道:“呜,你这两个月不在地府,不了解我有多惨!我告诉你,我都已经在这床上躺了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为了哭可怜,我将身子缩得更小,头埋得更低,声音压得更小,“我刚才就只是跳下了床去追你,脚一踩到地上,脑中立刻就像是放烟花般,一种‘哇我终于踩到地上了’的欢快感觉在我脑中炸开了锅!你、你知道萧莜白有多过分吗?为了不让我下床,他连鞋都不给我!呜呜,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本来只是演戏,谁知我说着说着竟然真的把自己说哭了,还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你、你说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孟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呜呜!萧莜白你个大混蛋!凭什么不给我鞋啊!呜呜!”

“闭嘴!”

我正抱着膝盖哭得痛快呢,头顶猛地传来孟婆一声娇斥,我立刻止住哭声,不解的抬起头看着她。

孟婆退回床边,弯腰扶起了倒地的椅子,然后摆正椅子,回身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下,“……鬼君不就没有给你鞋吗?你至于哭成这样?等会回去我送你十几双总够了吧?别再哭了,再哭我的脑袋都要成浆糊了!”

然后她瞪了我一眼,抬手揉了揉她自己的太阳穴,长长叹了一口气,才坐回椅子上,手支着下巴,似是在做什么决定,嘴里念念有词,“没想到他受了这么多苦,难怪他都不爱笑啊。”

我屏息瞪着眼睛看着孟婆,她从得知了季流溪三岁亲眼目睹娘亲的死亡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刚还气得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现在又安静的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孟、孟婆?你还好吧?”

我抓着自己的衣领心有余悸的微向她探了探身子,小心翼翼的喊了正在发呆的她两声。

“啊?怎么了?”

孟婆眼睛斜在我身上,我立刻打了个激灵又缩回靠垫上,捞起腰侧的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不、不怎么,你、你没事吗?我、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不太可能啊,她再怎么爱季流溪,听到季流溪的事也应该是难过啊,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难道她与季流溪之间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你、你这两个月去人界是住在哪里啊?”

凭我对季流溪的了解,貌似他应该不会让孟婆住进人君府吧?

“哦。住在哪儿啊?”

孟婆坐正身子,收回支在下巴上的手,嘴角勾出一抹怪怪的笑容,似是尴尬又似是甜蜜,“其实我啊……就在人君府外的树上睡了两个月。”

“什么?”

我下巴差点没被惊掉,树上睡了两个月?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

以前我追赵长青时,被赵长青拒之门外时,也干过这个蠢事。孟婆该不会也遇到了这事吧?

“季流溪不让你进府?”

我松开被子,知道孟婆不会再发疯揪我的衣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另一种烦燥爬上心头,“他不让你进,你就不进了?你不会硬闯啊?我给你说对待季流溪这样的封闭内心的,你必须死缠烂打,绝对的死缠到底!在树上睡两个月,他知道个屁啊!你必须在他眼前晃,让他能够看到你,知道你的存在,明白吗?”

不知我这样说对季流溪究竟是好是坏,但是难得有人这么爱他,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的好姐妹,我当然要大力支持啊!

而且后来赵长青不也亲口对我说过,当年我在他府外等他时,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外面,当时我只傻傻的认为是他不想见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那个月天瑶从中搞鬼。

话说当时我会对赵长青一见钟情,第一眼就觉得那个安静坐在角落喝酒的赵长青有些亲切,会不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跟季流溪有关呢?

虽然赵长青在容貌上与季流溪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但是他们两个人却在性格方面有很大相同之处。

当时我虽然早都忘记了东灵山上的流溪哥哥,但或许对他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尤其又是在天心长姐被挖心人杀害后,极端脆弱的情况下遇见赵长青。

那个与季流溪只是容貌不同的赵长青,瞬间让我把对他的亲情当成了爱情,疯狂的向赵长青表达爱意,虽然有月天瑶的阻挠,但现在想想,即使当时没有月天瑶的阻挠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赵长青他根本就没存在过,他只是流溪哥哥变出的一个戏法,他的一举一动全由季流溪控制。

不过现在再次想到赵长青,我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不管怎么说,我虽然没有把赵长青当过爱人,但还是把他当成了朋友。

不管季流溪和萧莜白再怎么说,赵长青这个人对我来说不单单只是一个戏法,他在我的生活中曾经活生生的存在过。

唉!

现在说季流溪跟孟婆的事呢,我这是干嘛呢?怎么又扯到赵长青身上了!

“季小凡,你好端端打自己做什么?我当时不是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嘛。我还以为他只是害羞,以为在树上睡上个两天他就会心疼呢,谁知这一睡两个月过去了,连人君府半个门槛也没踩到。”

孟婆一把拽住我的右胳膊,我的右手静止在我的脑袋一公分处,我转头看着孟婆,“你松手,不打两下我又要犯糊涂了!”

“好了,你别打了,等会我走了,你再打个够。”

“孟婆你!”

我吃惊的张大嘴巴瞪着孟婆。

孟婆她这叫个什么话,什么叫她走了,我再打个够!

真是交友不慎!

交友不慎啊!

“好了,快把手放下吧。”

我的手被孟婆强制性从头顶拉下来,然后她顺势坐到床上,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身子向我凑近,我立刻捞起被子向后靠去,“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再发疯,我真让鬼差把你丢进地牢去!”

孟婆抬手打掉我指着她的手,然后轻笑一声:“别闹!季小凡,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新上任的人君真的是你的表哥?”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刚才我不都说清楚了吗?季流溪的娘亲是我娘亲的姐姐啊,他当然是我的表哥。

我‘嗯’声刚落,孟婆的嘴角不自觉拉得更开了,顿时好心情全部都写在了她的脸上,“太好了!那要是你去人君府他一定不会把你拦在门外了?”

孟婆越说离我越近,整个人都爬在了床上。

我向后缩着,看着孟婆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我去人君府季流溪不但不会拦我,绝对会亲自出来迎接的吧?

但我要真这么说,孟婆指不定又要揪我衣领了,我紧了紧拉着被子的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拦我了啊。”

“那要是我跟你一起去人君府的话,他也就不会拦我了?”

拦她?

应该也不会吧?

我抱紧被子摇摇头。

“太好了!”

孟婆猛地大叫一声,一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吓得我一个激灵,胆颤心惊的看着她,“什、什么太好了?”

“季小凡,帮我个忙。你不是说你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了吗?想不想出地府去人界溜溜?”

孟婆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整个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去人界?现在哪怕只是让我出这个寝殿我心里都能开出花来,更何况是去人界?

但……

“寝殿外面有很多鬼婢还有一些黑衣人看着我呢?你有办法能带我离开?”

一想到外面有萧莜白派来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心上那开了一半的花骨朵瞬间被人一掌拍死在我心尖上。

“黑衣人……这个嘛?”

孟婆坐正身子,手支在下巴上沉思了一下,然后轻笑道:“这个我有办法,你就说你想不想出去了?”

“想!想!做梦都想啊!”

孟婆真的能帮我离开寝殿?

我要能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双脚踩那软棉棉的草地了?

瞬间我心尖上那半死不活的花骨朵立刻开出了灿烂的花,双手一把松开围在身前的被子,整个人向前一扑,一下子紧紧抱住坐在床上的孟婆,“孟婆啊,你要是真能带我出地府,我一定竭力撮合你跟我表哥!”

“嘘。季小凡,你小点声,我设的结界太薄,你这么大声,让外面角落里那些听墙角的黑衣人听见了,我也没办法了。”

“啊?”

猪脑子!

怎么忘了外面那些黑衣人特爱听墙角呢!

要是孟婆没有设结界的话,刚才我与她的话一准儿传到萧莜白耳朵里,萧莜白一旦知道了我有溜去人界的意思,那后果……

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我立刻降低了声音,紧张兮兮的瞄了一眼窗外,然后小心翼翼凑近孟婆道,“你还知道设结界啊?怪聪明的啊。不过,你早知道萧莜白在寝殿外面安排了黑衣人?”

“这个我倒不知道。”

孟婆白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得意的仰起下巴,轻哼一声,“我只是在你那会儿问我是不是喜欢新上任的人君时,才设下了结界。拜托,我喜欢谁这可是我的私密事,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万一站在外面的鬼婢听到了什么,我喜欢季流溪的流言还不立刻在地府爆炸了啊。那多叫人难为情啊,毕竟我不是还没追到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