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是晴冷的天气。
她不敢出去花园里玩雪,因为会被冻到受不了,她太怕冷了,屋子里开着暖气,精致的花壶里有一壶锡兰红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也算是一种享受。
当那辆黑色的车子出现在上山的私家公路时,她的心缩了一下,他不是有事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浅看着他那扇铁门打开了,看着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的冲了进来,嘴角浮现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轻的念了一句:“能入我心者,我待以君王,不入我心者,不屑以敷衍……”其实他一开始便是走入了她的心中,只是现在却让她已经不屑敷衍了。
她还没有把手上的那杯茶喝完时,门已经被推了开来,她现在已经不用锁门了,因为就算她锁了门他想要进依旧是会进来的,所以锁了门没有多大用处。
他推开了门,她的房间里开着黄白相见的水仙花,似乎是她喜欢的,空气里染上了极清淡的香味,还有飘散开来的红茶香气,这些学迷人的气味似乎染上了她的眼角眉梢,还有每一缕的发丝,清纯却又妖娆……
她站在光影之间,所有的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如同一个发光体,霍敬尧不受控制的一步步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了手臂猛的圈住了她娇小的身体。
好像抱着云,抱着风,抱着阳光,也抱着这冬天里飘落的第一片雪花般的……
她明明是存在的,可是抱着她时却那么虚幻,她如同一个路人般的看着他,她的一切喜怒哀乐都不再为他。
苏浅没有挣扎,因为挣扎了就会受伤害,他的情绪很奇怪,不说话平静得如同深潭般的,可是她知道现在的他像是最不稳定的化学成份般的,如果不小心的会就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太过用力的拥抱,强健的手臂几乎快要把她身体给拧断了似的,苏浅蹙起了眉头,挣扎了一下。
这一次他松开了手放开她。
他不言不发的开始脱起了衣服,风衣被他丢弃上了地板上,上面似乎还沾着一点点湿气,应该是化掉了的雪,接着是西装,然后猛的拉出了衬衫,开始一颗颗的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袖扣也被他丢弃在了地毯上,直到皮带的金属扣子在空气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苏浅才猛的惊醒了过来,而他已经光裸着身体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告诉你,你不要碰我,我……”苏浅的目光纠缠在了男人英挺高大的身材上,他有着宽阔的肩膀,充满了雄性的结实纠结的肌理线条,坚实胸膛,甚至是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都是完美无暇的黄金比例。
霍敬尧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不用紧张,改天吧……”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改天吧,这个混蛋。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他踏上前一步,那种炙热的温度从他的身体传了开来,几乎快要灼伤了人似的。
“我受过的每一次委屈,经过的每一次折磨,都是一记记的耳光,它们抽醒了我,让我永不回头。”苏浅坚定的抬着小脸,仰望着这个男人的眼睛,毫不退缩。
他淡淡的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浴室里。
没有生气,没有发火,一切都没有,是他变了吗?
等他出来的时候,苏浅已经让人把那些他换下来的衣服收走了, 不过估计那件大衣是毁了,因为那种料子沾上了水很容易变形,他应该不会穿第二次了,管家为他拿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从裤子到衬衫,西装,领带都一一配置整齐。
他进浴室洗澡时门根本就没有关好像当她是空气不存在似的,温热的水气氤氲着飘散开来,空气中开始充满了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他又用了她的香皂,苏浅想要冲上去把浴室的门给关上,可是又觉得太多此一举,正在她犹豫的当口,男人已经洗完了澡走了出来,头发还在湿漉漉的滴着水,浴巾松松垮垮的挂在了他的腰间,好像他走动的时候随时就会掉下来似的。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换着衣服,他的衣服颜色都很单一,几乎都是黑色的,看着他动作优雅的穿好了衣服,然后拿起了她的小杯子,从茶壶里倒出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
胃不经意的抽了一下,在提醒着他好像有好几顿都没有吃了:“给我做点吃的……”
还是不一样,今天的他特别的不一样,只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了,苏浅心里暗暗的嘀咕着,却不再多说什么,赶紧下了楼,给他弄一点吃的会比在同一个房间里呆着好,保不齐他突然之间兽性大发,那她就危险了。
厨房里什么都有,不过她偷了个懒只做了一盘蛋炒饭。
黄澄澄的蛋炒饭,带着扑鼻的香气,安慰了他空到了极点而开始抽筋起来的胃,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米饭更加扎实了。
“这两天一定不能出门,如果你敢出去,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霍敬尧不得不再一次的强调半开于玩笑的维威胁着,因为这个小女人花花心思倒是挺多的,总是想要溜出去,现在已经开始对阵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一切,如果她有什么意外的话会影响到他的行动的。
一盘炒饭被他吃得是底朝天,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巨富的身份,吃东西这么不讲究的吗?苏浅听着他说的话,点了点头,谁也没有必要跟自己的安全过不去,只要他到时候可以跟她离婚就成,她还要留着条小命好好的过日子呢。
这样的相处真是很奇怪,他们明明是即将上法庭打离婚官司的夫妻,可是现在这算是怎样呢?苏浅想得有些头疼起来……
铁门外已经集结了好多部车子,一辆一辆的几乎排到了半山下,黑色的车子整齐划一甚至连停车的车间距都是统一的,几乎分毫不差,远远的看去如同黑色的巨蟒盘在了山间。
真的是出了大事了,他很少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从她嫁进霍家来就没有见过了,这就是他一直交代她不要出门的原因吗?
霍敬尧站了起来,准备出发了。
“再见……”他粗砺的手指抚了一下她的小脸,清晰的感受着指腹间传来的柔嫩的质感,她的体温总是会低一些,甚至连这楚楚动人的小脸都泛着一点点凉。
毅然的转身离开,黑色的车队盘山而下,苏浅的心里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般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依旧是医院,空气里依旧是那样令人讨厌的味道,把他身上沾着的她房间里淡淡的香味都一一的掩盖了过去。
霍老爷子已经站在了ICU的病房前面,因为人还没有醒过来,探视并不是有很大的意义,他看着病房里浑身都贴着各种仪器的岑其桐,不禁老泪纵横,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该来的竟然真的在他们的有生之年来了。
岑其桐的另外两个儿子也从外面分别赶了回来,岑冀风跟岑远风几乎快要把岑允风给掐死了:“你说你照顾的,怎么就是这么照顾吗?把人照顾到中了枪,进了危重病房?”
岑允风无话可说,身体贴着墙角慢慢的滑了下去,时间过得越久,醒来的可能性说越小,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不要怪老三,是我们的时间到了……”霍老爷子转过身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秘密他想要从此带进棺材里,可是终归是不可能的。
霍敬尧拉起了岑允风,抚了抚他西装上的皱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理由软下去的,我们还有大事要干,是谁做的这件事情,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都不行,我一定要为他造一个十八屋地狱,让他一层层的下去试试……”声音又轻又冷,还带着股狠戾的血腥味儿……
“您最好从头到尾的说出来,否则不止害死的不止是你自己……”霍敬尧转过脸去,对着他的爷爷一字一句的说着。
医院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被清理了出去,整屋楼就只剩下了他们,保镖们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电子设备,关掉了所有的监控,然后守在了外面。
霍老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缓缓的述说着几十年前的往事……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