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时在这个时候离开都城就是去密会族老,恐怕朝廷要变天了。”孔慈拍拍桌面上一本典籍。
这本厚厚的书在边上印着《元老院法典》五个烫金大字。
“密会哪一位族老?他自己就是族老之一,这次想搞什么?难道要再废一个国王扶立他家的子弟?”龙当发现自己了解的比孔慈少。
“暂时不知道他见的是谁,有风声说王室守护尊者对他不满,不愿王位上长期坐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希望王国早点有一位像样的君王。”孔慈所知也很有限。
“前些日子少典坚和少典勰去过南京城,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算上中望州的话丁馗有能力跟朝廷叫板了,王室应该希望在宗室内部解决问题。”
“你去问问你那个孙女婿啊,他不是刚去曹国查看了黑晶铁吗?我也想了解那边的情况。”孔慈对曹国的事更感兴趣。
“嗯。你孙儿不是在丁馗身边嘛,你们孔家在南京城挂着礼部主官的头衔,与外国打交道可是礼部的事。”龙当想问丁馗随时可以但要试探对方的态度。
“礼部的官职是虚衔,哪比威国郡能铺铁路有实惠,我宁愿不要官要实惠。”孔慈眯起双眼。
“文国郡连着三个州蛮适合铺铁路,龙家铺铁路一样要付出代价,你去跟丁馗谈谈呗,他不会拒绝的。”
“哈哈哈,不跟你绕圈子了,现在元老院有条件罢免国王吗?”
龙当伸出手掌,扳着指头说:“你,我,姜厉,包览,最多加上荀若,只能保证五票赞同,罢免国王需要八位长老支持,难度相当大!”
“子斯肯定反对,还有就是公孙达,他们家跟丁馗闹得挺僵,再拉上一位长老就能否决我们的提议。”孔慈摇头叹息。
“嗯,这样看来只有看王室的宗族大会,请‘那位’出面,换一个合适的国王,不过少典氏的族老会怎么想?你有熟悉的吗?”龙当还没想到要重立少典封。
“换一个?谁?长公主吗?有没有可能重立废王?”孔慈的想法更大胆些。
“只要‘那位’发话不是没有可能,少典坚,少典勰,这里就能拉拢两位族老,我跟少典绵有点交情,可以去找他谈谈。”龙当脑子里转开了。
“不妥,我是认识几个,事关王位我们不宜插手。”孔慈摇头拒绝。
“哈哈哈,我去了解情况而已,无需明确表态支持谁,不要那么迂腐。”
“……”
众人谈论的少典时到底要见谁?
少典氏七长老少典法。
“我已经让宗室府讨论追封少典庄为护国亲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昭告全国。”少典时一开始抛出一个大诱饵。
头发全白的少典法快九十了,不过在族老排第七,前面还有六位年纪比他大的族老,可他依然精神矍铄,看着像七十左右。
“真要算起来,少典庄丢失海山州是不可饶恕的重罪,眼下追封他为护国亲王不太妥当,另外两个州牧的家人恐怕会不服,亲王殿下要三思啊。”他没有马上接受少典时的好意。
少典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嗯,我考虑过,该追封的都要追封,这不是要一个一个来嘛,务必认真对待,绝不能草率。”
“除非,”他留意着少典法的神情,“召开宗族大会,在会上一并提出来,一起解决。”
少典法心里嘀咕:果然!早前少典绵的子侄上门试探过我,有意召开宗族大会,今天这位就提出来了,都城有要事发生啊。
“您说笑了,宗室府可以做的事哪用召开宗族大会,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少典曦没有死仍被南京城方面囚禁,他可是在力战不敌之后投降的,朝廷要如何对他?”他很巧妙地扯到少典曦头上。
他没有召开宗族大会的心理准备,不知道会扯出什么样的议题,第一时间的想法是避而不谈。
“少典曦的事情比较复杂,朝廷没有放弃想办法解救他,事情仍有转机,他的事可以押后再说。其实我没想要召开宗族大会,可据消息称大长老联系了几位族老,有意召开大会,虽然暂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们可以顺带着提点意见。”少典时知道有几位族老暗中联系。
他也知道少典坚去过南京城,种种反常的现象让他感受到压力,为此他决定主动出击,尽可能地笼络更多族老,首先控制住召开大会的决定权。
过半数族老同意就能召开大会,这不是一个容易达到的条件,其中少典绵和少典显也就是四长老的态度最重要的,两个大州分别能影响四个州,他俩达成默契能轻松争取过半族老。
少典时最吃亏,以摄政亲王一脉的族长坐上族老之位,平常与其他族老的联系并不多,仅靠权力维系自身的发言权。当然他可以用权力交换更多,只要他能承担那个后果。
十大族老代表少典氏十个分支,这十个分支仅次于王室嫡系,因此王室嫡系很注重限制他们的发展,又不敢过于得罪他们,心态非常矛盾,手段既复杂又繁琐,没有较高的政治智慧很难驾驭。
在关键的时候少典时顾不了太多,如今他只想着守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会不会壮大分支的发展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
少典法有点明白了,大会是大长老牵的头,成功召开的可能性非常高。平时十位族老不会待在一起,各有各的封地,互相串门的情况很少,最多的是在都城见面。
“目前最重要的是平定叛乱,老夫建议朝廷与长公主展开谈判,都是先王骨肉何必相互厮杀,自家人坐下来商量,有什么问题都能谈。”
海山州落入叛军之手,不能给少典法带来半点利益,照这样持续下去,他所属的分支难免会爆发内部矛盾,身为族长他承担了最大的压力。
“羊统帅在北线指挥最多的军队,只要后勤补给充足,最有可能打到海山州去,要不是少典鸾和丁馗反叛,恐怕朝廷早已收复海山州了。”少典时不忘把责任推给南京城方面。
“其实朝廷完全可以宽待封王子,天灾蚀日的成因谁都说不准,封王子未有失德的行为,退位之后可以考虑分封王爵,那样长公主及驸马可能不会有过激反应,朝廷只需付出一点代价就能换来更好的局面,总比现在好多了。”
这话有点不太客气,少典时听完很不高兴,道:“宗室府按祖制行事,即便是我也不便过多干预,你是质疑祖制还是质疑宗室府?”
“呵呵,老夫不敢。国内发生如此严重的叛乱,可以说史无前例,祖制预料不到,宗室府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不能排除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嘛。
比如说长公主也有继位权,完全可以暂时登基为王,等诸位王子长大成人,再由朝臣推举,选出合适的一位,从长公主手中接过王位。当初这么做就不会闹出今天的局面。”
少典法反思过国内的乱局,朝廷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才催生如此多的叛乱。
“哼!法长老是不满我这个摄政亲王吗?”少典时有点忍不住了,如果少典鸾继位就可能没有摄政亲王了。
“不敢,不敢,王国的将来还要仰仗您呐。”少典法不愿与少典时发生正面冲突。
“老祖宗选的封王子,我也是被迫摄政,能说老祖宗的不是吗?不是我不愿谈判,但少典鸾公然违抗老祖宗的旨意,丁馗蓄养私兵造反,都是朝廷坚决不能容忍的事,怎么谈?”少典时激动地挥舞双手。
“可以宽待封王子嘛,话又绕回来了,给他封个亲王不违反祖制吧,怎么说他也是先王的嫡长子,当今大王的亲兄长,可以安抚长公主和驸马,可以换来四个军团为国效力,这代价值啊。”
“好吧!我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少典鸾能交还南沼州,丁馗能率部平定叛乱,朝廷愿意既往不咎并封赏封王子。”少典时选择退一步。
这回少典法露出满意的表情,道:“说不定大长老等就是这个意思,召开宗族大会的目的与我不谋而合,大家可以同心协力平顶内乱。”
“但愿如此。”少典时受到触动。
宽待甚至厚待少典封严格来说并不损害他的利益,受影响的是少典淙,日后执政可能会遇到少典封的掣肘,但那时与他没有半毛线关系了,摄政亲王早已不复存在。
少典封的房间里出现一位不速之客,对方的一头红方令他安定下来,“敢问前辈的名号,少典封给您请安。”他先行一个晚辈礼。
“你姐姐是我亲传弟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少典桓随便找张椅子坐下。
少典封半信半疑,但外面的供奉没有一点儿反应,说明眼前的同族老者不简单。他坐过去,乖乖地蹲下,任由对方按住他的天灵盖。
“仍有诅咒之力,不过身体还行,暂时看不出你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