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欣荣有些紧张:“他是打算行刺腾特大汗?他不要命了?腾特大汗是什么人?多少人想要腾特大汗的命,若是只凭他想刺杀就刺杀,简直是……”

说着就激动起来了,马连山忙竖起手指,等马欣荣平静下来才说道:“夫人,世子爷并非是想行刺腾特大汗,草原人都比较勇猛,腾特大汗能当上大汗,功夫也是不错的。世子爷的打算是刺杀各族族长,挑拨腾特部落里面族群的关系,最好是分崩离析,腾特部落只剩下原先的腾特族,这样一来……”

马欣荣眼睛亮了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想了一会儿,又摇头:“世子爷的打算是好的,但是这事儿,还是办不成。就算是他能成功的刺杀长河族长,但死了一个,剩下的必然会加强防备,搜寻刺客也是肯定的。他初来草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嫌疑最大,这儿可不像是咱们京城,遍地是人,他随便扎进人群就找不着了。”

草原上人不少,但住的都比较散,族群之间,相隔比较远,一旦有陌生面孔,不说整个族群都知道吧,但至少有一半的人会知道。

马连山也叹气:“世子爷现在已经魔怔了……”

马欣荣抿抿唇,宁震出身好,从小也是被夸赞着长大的,这刚来战场不到一年,本来是来建功立业的,结果没等立功,就先打了败仗,牺牲了将近五万人马。别说是立功了,不获罪就算是走运了。

他心高气傲,肯定是受不了的。若是能沉下心稳住性子,也不会被人挑拨的独自来腾特刺杀了。

“你有没有和他说,我和女儿都在这儿?”马欣荣问道,马连良点头:“依我看,世子爷的计划太儿戏了些,应当回去从长计议,所以,得想办法先将世子爷给劝回来才行。”

马欣荣忙问道:“那他会不会过来?到时候若是能直接见一面,我说不定会有把握劝他跟我们回去。”

马连山没敢说话,马欣荣等了一会儿,恨恨:“他肯定是说,他没脸见我们是不是?”

马连山苦笑,马欣荣抱着闺女在原地转了几圈:“行啊,他不见我们,我们去见他,大叔,他是在长河族长那儿是不是?一会儿咱们找个机会,拜访一下族长。”

“这个,怕是会给世子爷带来麻烦。”蒙特人不傻,一个刚来不久,一个才来,两个人就接上头了,谁知道以前是不是认识的?

马欣荣倒是眼睛一亮:“他自己不愿意走,咱们就逼着他走,到时候就说他是熟人,咱们直接将人带走。”

“这个,世子爷怕是会生气。”马连山迟疑的硕大,宁念之眨眨眼,这是个好机会啊。她可是还没忘记,之前那大汗还在商量屠村的事情呢,若是能让自家亲爹将这个事情给办圆满了,不说是大功一件吧,至少能稍微减轻点儿罪责了。

而马欣荣呢,考虑的更直接,不管什么事情,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没命了,一切都白搭,有命在,以后还怕没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吗?

无奈之下,马连山只好带着几个人去找长河族长。族长住的当然不是一般的帐篷,外围还有小帐篷,马连山笑着塞了点儿银子:“之前我们买了不少皮毛,我们就想来给族长道谢,小小意思,拿去喝杯茶。”

既然是送礼的,那人也就没耽误,直接去找族长了。正当族长出来的时候,马欣荣忽然飞奔出去了:“相公!”

周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长河族长也一脸诧异:“马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个奴仆,怎么喊我的人叫相公?你们原先是认识的?”

马连山忙摇头:“我怎么会认识族长的奴仆?这个女的,也是我们半路买的,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一路赶来草原,因为不小心,遇上了劫匪,我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被抢走了,为了照顾我夫人,就另外买了个奴仆,这个丫鬟是还没调~教好,让族长见笑了。”

说着,斥了一声:“还不赶紧回来!”

马欣荣拽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宁世子过来,宁念之是两辈子第一次见着自己的亲爹,就只顾着打量亲爹了,长相嘛,满脸的络腮胡子,还真看不出来长的如何,但这样的尊荣,自家娘亲还能认出来,简直神了。

而宁震,昨晚上还说让马大叔赶紧带着人走,自己是宁死也要完成任务的,但今儿一看见娇妻爱女,心里忽然一软,就有些迟疑了。

“就是这样,家乡遭了灾,我们逃亡的时候,分散了。”马欣荣不知道之前宁震找的是什么借口,所以长河族长问的时候,就赶紧掐了一把宁震,让宁震来解释。

宁震赶紧将之前的借口又拿出来说了一遍儿,马连山当然是不会拆台的,摸着胡子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捡到这丫鬟的时候,这丫鬟看着快饿死的样子,我花了五两银子就买下来了。”

长河族长惊叹:“快饿死了你还给五两银子?要我说,给口饭吃就不错了,老兄你也是太善良了,这样可不行,做生意不能这样,要不然,哪天亏死了都不知道,哎,既然这两个是夫妻俩,不如你将你家这个卖给我?也好让他们夫妻团聚?”

马连山做出肉疼的样子来:“我可是花了五两银子的,再说,我媳妇儿一个女人家家的,身边没个人伺候,我也放心不下啊,要不然这样,你将人卖给我?正好呢,我来这儿,昨天看见一群奴隶,还想着多买几个,顺便加上你家这个,看在之前我买皮毛你给了不少便利的份儿上,这个,我给你这个数!”

长河族长哈哈大笑:“你看我是那缺银子的吗?不过,老兄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好说不给是不是?也不要你银子,人你直接领走吧。”

“那可不行,交情归交情,但亲兄弟明算账是不是?”马连山连忙掏出银票塞给长河族长:“再者,我还想请族长帮个忙呢,我想买几个奴隶,昨儿就看中了几个,但那位军爷说是死刑犯,不能卖,族长能否给个面子,让我带走两个?”

族长摆手:“若是死刑犯,老兄还是死心了吧,军师早早就规定了,奴隶不能买死刑犯,就是我们腾特人,也不能买,你若是真想买奴隶,就去巴图鲁那儿看看。”

马连山做出可惜的样子来:“瞧着长相应当是元朝人,我还想着买回去了也不用再教说话什么了,不过既然你们这边规矩如此,我也入乡随俗,那就买几个别的吧。”

将宁世子带回去,马连山就立马做决定:“咱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离开。若是能顺顺当当的走人,咱们就拉着东西走,若是不能顺当,我们几个就先护着世子和夫人,直接往白水城去。”

宁世子苦笑了一下:“是我连累了马大叔你们……”

马大叔摇摇头,指了指马欣荣,转身出了帐篷。宁世子转头看马欣荣,马欣荣生怕他因为自己之前贸然行事生气,赶忙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白水城出了内奸了,所以,你留在这里不安全,咱们得赶紧回去才行,若不然,除了你,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别人受害,士兵们是来保家卫国的,可不是为了内斗丧命的。”

宁世子没出声,马欣荣有些着急:“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计划,只是,你之前的打算,确实是有些不太妥当,不信你问问咱们闺女,你爹是不是肯定不能成功?”

宁念之点头,大约是自家娘亲觉得自己指挥点头不会摇头?所以,连问话都得耍个小小的心机?

宁震瞪大眼睛:“闺女几个月了?连你的话都能听懂了?”

“三个月。”马欣荣笑了笑:“得知你下落不明,我连月子都没坐好……咱们闺女是天降福星,这一路上,靠着闺女我可是躲过了不少事情的,估计是刚出生没多久,菩萨还没来得及封上她的灵智。”

民间有传说,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带着灵气的,眼睛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耳朵能听见大人听不见的声音,等以后慢慢长大了,才会闭上灵智,变成普普通通的人。

马欣荣将一路上宁念之的表现略带夸张的说了一遍儿,宁震看闺女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半响,才抬手戳了戳闺女的脸颊,有点儿想伸手抱抱,却又害怕闺女哭。

宁念之看他纠结,索性自己伸手了,宁震大惊:“她,她她想做什么?”

马欣荣乐不可支:“想让你抱抱啊,你怕什么,这是咱们亲闺女,又不会吃了你,来,伸手,这样抱,要不然孩子会不舒服。”

宁震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随着马欣荣的指点调整了姿势,有些不太自在的说道:“我不是怕她吃了我,我这不是觉得闺女太聪明,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会嫌弃我吗?真的不要紧吗?我都一个月没洗澡了,孩子不会生病吧?我记得以前二弟妹生了孩子,二弟要去看,都得洗澡换新衣服才能进去看。”